《二零六》狸羲

5、第 5 章

　　暮色暗沉，八月的夜晚已有几分凉意，这丝丝缕缕的凉意缠在两人周围，配合着越来越安静的道路，让气氛逐渐变得诡异。
　　徐珩抓着李衍的衣服，隔着浅色的头盔往四周看，摩托在钢铁巨兽的胸膛中疾驰而过，往常高耸的建筑和连片的楼房在此时只余下斑驳的色块躲在明明暗暗的阴影里张牙舞爪。整座城市的灯都灭了，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梦一样虚幻，死寂得不似人间。徐珩心底浮出一点哀凉，在这场灰蓝喑哑的梦中，唯有此刻身前的温热是真实的。她不由得向前凑了凑，像一个在寒冬靠近火堆的旅人，近的几乎能听到火焰的呢喃。
　　徐珩这才发现李衍确实在说话，她稍稍打开了头盔，迎着风对她喊。
　　“你——说——什——么——？”
　　“我问你会不会骑车——？”
　　徐珩点头。
　　“我——会——”
　　李衍的车速慢了下来，最后停在路边下了车。
　　“去前面，有些杂碎跟着我们，得好好清理一下。”
　　她右手从车座下拽出一把长刀，左手从腰后摸出匕首，反骑在车后座上，回头对着徐珩笑。
　　“开稳点，小心等会儿溅你一身血。”
　　徐珩拧动了油门，李衍反身打开了一个开关，厚重的鼓点霎时就在寂静的街道回荡了起来。原本平静的周遭如石子落入湖泊，涟漪掀起层层恶意的目光。当第一只丧尸按捺不住从阴影中扑出时，车载音响刚好响完平静的前奏，摩托在徐珩的手中奔向前方。
　　“The road is long”
　　她挥起了右手长刀。
　　“You’re gonna get thrown about”
　　划出一道猩红寒芒。
　　“Stick to the rhythm”
　　丧尸的尖锐惨叫。
　　“Breathe it in and breath it out”
　　今夜不过才刚刚开场。
　　“Do what you do, there isn’t any secret”
　　急行的摩托如闪电刺穿夜幕 。
　　“Chop wood, draw water, roll cigarettes”
　　将斑点鲜血随意洒在沿路。
　　“Find a lover, put a flower in her hair”
　　行凶人持刀，切碎胆敢妨碍她的一切。
　　“Climb a mountain, see the mountain disappear”
　　右腕翻转，长刀横劈开头颅。
　　“Be the first to go back to the ghost town”
　　左手匕首却挥出将心脏别住。
　　“Break bread with the man that’s gonna bring you down”
　　丧尸紧紧跟在身后咆哮，追逐着眼前的生物。
　　“Deep, deep, down”
　　动作却被截断在半路。
　　“I listen and I hear what’s said”
　　带着肉末的长刀起起落落。
　　“I follow it from a to zed”
　　匕首上的血渍濡湿又干涸。
　　“But wisdom hasn’t found me yet”
　　伴随着鼓点生命被收割。
　　“You\'re feeling scared, Jesus is your bodyguard”
　　死城的夜晚本应星月潜藏暗淡无光。
　　“You feel alone, take a look in your backyard”
　　此刻却因杀戮染上了鲜血的亮色。
　　“Put your eye to the eye of a telescope”
　　荒唐的城市只有阴影才是真实存在。
　　“The universe looks back through a microscope”
　　光线和丧尸一齐被锋芒切割。
　　“Adopt a highway, dress yourself in camel hair”
　　断肢残臂在反射的冷光下斑斑驳驳。
　　“A wasted life is a life lived unaware”
　　皮肉剥落露出的森然白骨不知几何。
　　“Make money, put it on a number eight”
　　命运的光彩，因残忍和贪婪蒙尘。
　　“Tempt fate, maybe you\'re a wheel goin\' round”
　　异变的灵魂，湮灭的理智支离破碎。
　　“Round and round”
　　摇摇欲坠。
　　“I listen and I hear what’s said”
　　没有感情的长刀起起落落。
　　“I follow it from a to zed”
　　匕首上的血液沿着凹槽滴落。
　　“But wisdom hasn’t found me yet”
　　伴随着鼓点灵魂被收割。
　　“I listen and I hear what’s said”
　　即将结束屠杀的屠宰场。
　　“I follow it from a to zed”
　　久久萦绕的血液气味腥甜。
　　“But wisdom hasn’t found me yet”
　　像极了这个残酷世界的本来模样。
　　李衍挥下最后一刀，干净利落地斩开了丧尸的喉管，重重呼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一时难以松弛，等徐珩又把车开出几百米后才缓过来，拿较干净的手背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停车。
　　徐珩停下，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几乎全身浴血的李衍，喉咙动了几次才说出话来。
　　“你……你没事吧？”
　　“没事。去后面。我来开。”
　　“那……那些东西？”
　　“都死了。没事了。快点。我们得尽快赶去M城。”
　　徐珩退到后面，犹豫了又犹豫，看着李衍被血浸透一半的后背，还是开了口：
　　“你不换件衣服吗？这都被浸透了……”
　　李衍打着了火。
　　“等等，前面就是高速了。”
　　徐珩抬眼望去，那是一条被月光覆满，洁白耀眼到不真实的路。

作者有话说

　　本章建议配合The Guggenheim Grotto的《Wisdom》食用。
李衍：我超强的！
徐珩（嫌弃）：行了我知道你超强了，所以你能把你脸上的血擦擦了吗？
李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