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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又见四福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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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落了个失魂落魄,倒也没有尽搁在脸上,竹安心里一半是想着刚刚见着的胤佑,一半是庆幸阿祥什么也没瞧见,自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十三阿哥。
胤祥说了自己要回去,竹安也不疑有他,忙不迭道了别,这就更令胤祥心里难受,可是这火气也无处可法,只得憋着回了自己的住处。
来顺原本看着十三阿哥高高兴兴拿了一堆从四阿哥拿带回来的东西跑了出去,还以为他又去找了哪位阿哥格格去玩去了,哪知道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颓丧,这就不得不令来顺觉得惊奇了。
他也随了十三阿哥好几年了,这小爷定是个招猫逗狗的主儿,因着年纪不大,处处又很讨喜,宫里上上下下都愿意跟他一起玩,他也是心性好,不仗着自己受宠便欺负人。
从来就只见十三阿哥脸上挂着笑,就算是跌了跤,又或者挨了罚,不等他回了住处,这股子恼了的劲儿也消了大半了,来顺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气鼓鼓地就回来的样子。
偏他不开眼,跟着又上前问了。
“主子今个儿是怎么了?带去的东西不好玩?”
“走开走开,别当道。”胤祥正又气又恼呢,这时候谁来也得吃了这口火药。
来顺忙不迭地让到了一边,眼睛还带瞄着,准备随时接了胤祥丢过来的东西。
果不其然,胤祥把那装着千里镜的小锦盒,就往来顺怀里一丢,来顺恨不得捧在了怀里,心里惊的不行。
“主子这是生的什么气,四阿哥好不容易寻来的,你这乱摔乱放的,教他知道了,岂不是伤心?”来顺也是个机灵的,看着胤祥只不过是想撒气而已,这会子抬出了四阿哥的话,倒令他少些别扭。
果真胤祥听了这话,立时停了脚步,转身又从他怀里拿了锦盒,自己拿着便进了屋。
来顺看着这十三阿哥的气儿稍微顺了点,自己也跟着去给倒了茶水奉过去,口中斟酌着。
“奴才也从来没见过主子您这么生气,今个儿玩的不开心?若是四阿哥知道了,定要再去寻些好玩意回来给您的。”
来顺也常跟着胤祥去雍亲王府,自是知晓兄弟俩人关系极好。
“又不关四哥的事,我就自己生气,你别吵我。”
“奴才这就闭嘴。”来顺见胤祥还闷着气儿呢,自己也怕惹恼了他,便立在一旁候着,也不出声。
胤祥眼见着火气没处撒,随手翻了两本书,又摔了到旁边,又坐下来吃茶,又觉得茶也不好喝,丢在一边,自己在屋子里转了两三转,这又觉得没趣,这才安稳了下来。
“来顺,去,叫人给我弄点莲子绿豆羹来。”
“嗻,奴才这就去。”来顺得了令了,立马去找了人去弄汤去了,只剩胤祥一个人,心里反反复复想着竹安刚刚瞧了他七哥的深情,愈发的不是滋味。
这边竹安看着胤祥走了以后,才又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刚吃了东西,这会儿困意上来了,也不想着习画,撑了头在桌边瞌睡,脑中止不住地想着刚刚那个颀长的身影。
她从镜筒里也见着了七阿哥腿脚不便,可是在她心中,更增添了几分怜惜之情,她虽对于深宫内苑的争斗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可是她也明白,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当权者会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是个有残缺之人,这就注定了七阿哥一开始便失去了很多。
竹安一边心疼着,又一边想着,或者七阿哥愿意的话,能够远离纷争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自己这一辈子,也能活得恣意潇洒,不必拘泥于这种争斗。
思来想去,竹安有转了念,觉得自己无干想了这么多,也是有些莫名,不由得自己搓搓脸,一摸脸就被自己脸上的温度吓了一跳,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脸却已经红了。
这么一吓以后,她也敛了心神,这几日便留在了这角楼里好生对着画像临摹,越发觉得宫里画师的技艺也是各有千秋,自己先前只是得了个皮毛。
凭着西洋画的功底和素描的优势,自己在太后面前卖了乖,也真真是自己的运气好了,现如今瞧了这些画,每一幅都是有着功底的,更不肖说焦官正那藏的那些名画儿了。
焦官正给竹安的,多是些宫里女眷的画像,竹安看着看着,突然见到了一幅自己的画像一般,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个跟自己极为相似的四福晋的。
画里的四福晋,穿着松绿的吉服,端坐着,梳得精致的发髻从吉服冠后面只露出来一点,翠玉的发钗、耳坠与项链看得出来都是同一色的精巧物件,衬得画中的人儿越发的温婉可人,只不过不如那日她见到的四福晋一般多些活泼。
竹安细细瞧了,自己与画里的人眉眼极为相似,只不过自己的面部轮廓更为圆润些,而四福晋则是标准的瓜子脸,眼眸低垂的样子,莫说男子,就连竹安也都心生怜爱之意。
竹安又反复瞧了几遍,心中那份说不出的感觉更甚,不由得自己在纸上描摹出了这幅画像,跟着自己这几日的习作放在了一堆。
这日竹安正低头画着画呢,门被人扣响了,倒也觉得有些奇怪。
平日里也就冷牧觉着无聊了,会上来她这边说些闲话,也没有别的人上来,更何况上次冷牧来的时候才说过近几日忙着有好些山水,自己估计过不来了。
尽管这么想着,竹安还是搁了笔上前去开了门,没想到来人竟是焦官正。
见她愣着,焦官正自己倒是跨了进来。
“怎么?不让我进啊,怕我进来检查作业么?”
这声一出,竹安倒是缓了过来,“怎么会不让师父进来呢?竹安只是没想到罢了。”说着随着焦官正的脚步走到了自己日常习画的桌边。
焦官正随意捡了几幅画起来看,翻翻捡捡便也看到了那幅四福晋的画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瞧着,这长得像到底是画起来顺手,这幅便比其他多了些意思。”
焦官正只是看画,竹安心里却明白,这是因着自己画这幅画的时候,心中更多了些说不清的感情,只是也不便言说。
“师父便只为来取笑我么?我只是学艺还不精,还需要多练罢了。”
焦官正随手摆下了这些画,跟着笑了两声。
“你倒是有话说我。我也确是有事而来,广储司来了人说,想要些山水的字画回去用了,我令冷牧他们这几日赶了工,今儿也得了,我便让他们歇着,你去送了画,也教你在宫里走动走动,别在这里憋坏了。”
竹安这才明了,这几日冷牧也就是忙了这件事,立时应了下来,师徒俩走回了如意苑的前厅,里面不似平日里那般多的人,大约是忙累了,回去休息去了。
焦官正已令了人将那些画捆好了放着,竹安抱着一大摞子画便往广储司走了去。
她也是入宫初时跟着敬芳嬷嬷学了些宫里各处的位置,这会子让她一个人,真就弯弯绕绕有些乱了,想着寻个人问问,也没见个太监宫女。
又走了一气,倒是见到前头有两个人影缓步走着,竹安看不清楚,便抬了头瞪大了眼睛瞧着,不等走进了,却发现赫然是与她像极了的四福晋。
四福晋今个儿是进宫来给四阿哥住在永和宫的额娘德妃娘娘请安的,她素来喜静,也不愿意排场,因而不是些重要的时日,她都是自己走了去请安。
竹安也没想到,路上遇着个不坐轿还只带着一个婢女的福晋,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想四福晋也见着了她,直直地看了过来。
这下子竹安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去请安了。
“奴才参见四福晋。”竹安抱着一大捧画,行礼都有些困难。
“不必多礼,你且起来吧。”
四福晋声音温柔的很,此刻听来更是如同天籁,不过竹安还未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个福晋,更怕自己因着胡思乱想而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正打算福一礼便走,哪知道却被叫住了。
“我记得你,你就是那日差点撞了人的小画师,对吧?”虽是个问句,倒是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竹安被提了自己当众出丑的样子,登时红了脸,又不得不接话。
“福晋好记性,正是奴才。”
四福晋掩嘴笑了,倒也没有揶揄她,只又跟着道。
“旁人都说你与我像极,我瞧着也像,也算是缘分,你且说说你姓什么叫什么与我听听。”
竹安听着四福晋如此说着,倒也觉得亲切,便一五一十答了。
“回福晋的话,奴才汉姓为冼,命唤竹安,我母亲小时候跟我说,是取了中国的竹报平安之意。”
这一番话声音不大,却令得四福晋心中大震,也亏得她平日里礼数周全,才不至于在现下失了仪,尽管如此,待竹安说完以后,也是半日不做声,只等得竹安也有些奇怪,忍不住要抬了头去看。
四福晋这才缓了神来。
“竹报平安,是个好名字,我瞧着你手中抱着东西,应是有事,你且先去,我不耽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