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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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戏将会在两周之后开机。时间固然紧迫，但对于影帝程颂来说并不是问题。
但在那之前，程颂想，自己总要到自己的墓地去看看。毕竟自己的“忌日”也要到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墓地到底是什么样的，是谁建的，又会有谁去祭拜呢？
“忌日”那天，天下起了小雨。
程颂按照自己在网上看到的地址打车去了郊区的墓园，撑着伞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那块碑。
找自己的墓碑什么的……听起来确实很诡异。尤其是程颂行走在墓园的地面上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太不真切。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这一切难道真的不是梦吗？重生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啊……
程颂终于找到自己的那块四四方方的墓碑时，看着碑上的自己的照片，毫无征兆地掉下泪来。
照片上的那个人正微笑着看着他，看着这个世界。那才是真实的自己，他已经永远长眠在了广袤的土地上。现在的他，其实无异于一具空壳。他已经不能再拥有那些过去了。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缓慢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像鼓锤重落，敲击在了他的心上。
然后，脚步声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
程颂心头一颤，转头去看会是谁来祭拜他。
黑色的伞下，一个清峻疏朗的侧脸映入了他的泪光中。
乔羡泽。
竟然是他。
程颂霎时走了神。
他眼睁睁看着乔羡泽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把手中的一支白玫瑰轻轻放在了墓前。
尽管表情满是阴霾，他的动作却很轻柔，好像生怕打扰了亡者的安息。
程颂抹了一把眼泪，视线却从乔羡泽身上移不开了。
他做梦，不，重活一次都想不到，这个本应该恨自己入骨的人会来祭拜自己，还带来了自己最喜欢的花。
程颂突然觉得委屈。这个人真是……好像重活一次也摆脱不掉啊。
其实他们两个当初在一起，已经好到了要私定终身的程度。他们那时候还年轻呢，程颂记得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结果提出说要分开的也是程颂。
乔羡泽曾经说过，他买下了一块墓地，等到他们都百年之后，要葬在一起。
难道就是眼前这块墓地吗？
他是不是还都记得曾经的回忆？也许他心里对自己还残余着那么一点爱意。
“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是吗？”程颂哑着嗓子哽咽道。
乔羡泽头也不回，声音和天气一样冰冷：“不是。”
“那……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程颂几乎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乔羡泽依然不看他，语气极端克制：“重要，深恶痛绝。”
程颂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乔羡泽站了起来，依然背对着程颂，许久默默不语。
墓前的那朵白玫瑰，已经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花瓣也脱落了下来。
程颂还没来得及收拾好惨淡的心情，就接到了阿琳的电话：“小鹿你去哪了？节目马上就要录制了，大家都快到齐了！”
她今天似乎比之前温柔了一些。
程颂脑子一懵：“啊节目……”应该是已经定好了的鹿如唔的节目，他竟然忘了核对鹿如唔的行程。可是现在他身处郊外的墓园，恐怕很难打到车，这要是来不及没赶上，那就是上赶着给自己制造负面新闻。
程颂顿时顾不上悲伤自己那凄惨的前生和情情爱爱了，突如其来的行程把他的心事全都打乱了。
身前头顶上忽然落下来一句话：“我送你回去吧。”
程颂抬头，看见乔羡泽不知何时已经侧过了身，正看着自己，虽然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得像一月的雨。
这句话的惊悚程度不亚于大白天撞鬼，因为乔羡泽显然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活雷锋。但程颂看着他那双又熟悉又陌生的好看的眼睛，一个没忍住，鬼使神差地说了声：“谢谢。”
等上了乔羡泽的车，路边的景物开始向后倒退的时候，程颂还觉得恍然梦中。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远离自己重生前的一切吗？怎么面对乔羡泽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他小心翼翼地转头，用余光瞄了一眼乔羡泽，看见他依然板着一张棺材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不，任何人都别靠近的气息。嗯，很好，还是那个视他为敌的乔羡泽。
“你为什么要到墓园来？”扑克脸的乔羡泽忽然问道。
程颂瞬间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慌张地咽了口唾沫。他当然不能说那墓就是自己的：“因为……我很崇拜程颂前辈。”
用这样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份不真实感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
“那你哭什么？”
“想起了伤心事，所以才哭的。”
乔羡泽不再问了。他觉得眼前这男孩有些奇怪。墓园固然并非他个人私有，但是怎么就这么巧合他们又遇见了彼此？还有那朵花，他怎么会想到说白玫瑰的花语是我足以与你相配呢？他和程颂是什么关系？或者，他是故意制造这样的巧合，又有什么目的？那天在酒店房间里，他是故意出现的吗？
犹豫了一会，乔羡泽问：“你叫什么名字？”
程颂转过头去，不期然与乔羡泽四目相对。
程颂最喜欢的就是乔羡泽的眼睛，永远都神秘、深邃，可以演出各种大相径庭的角色，但唯有面对从前的他的时候，那眼睛才是盛满爱意的。可是现在，那眼睛里全都是冰冷，像一层高墙，把他们两个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乔羡泽的眼神不过一扫而过，程颂却不想移开注视他的视线了。他很想告诉乔羡泽，自己就是程颂。但他会信吗？就算相信了，他还是恨着自己的吧。
程颂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接受“鹿如晤”的身份最为稳妥：“鹿如晤，我叫鹿如晤。”
乔羡泽没有再理会他。
整个狭窄的车内因为沉默，又显得空旷起来。
到了目的地，程颂刚一下车，还没来得及转头说一声谢谢，车就已经开走了。他无奈又尴尬的笑了笑。感觉乔羡泽比之前要更阴沉更冷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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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琳在演播厅大门口等着，远远的看见程颂从一辆不知名的车上下来，一边疑惑一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
程颂小跑过去，对阿琳连连道歉：“不好意思阿琳姐，我来晚了。”
阿琳摆摆手：“你怎么没坐公司安排的车来啊？去哪了这是，送你那人是谁？”
程颂想着，阿琳应当很是照顾鹿如晤的，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告诉她也无妨，于是他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正好遇上了乔羡泽，是他送我来的。”
阿琳顿时瞪大了眼睛，而后又眯起了眼，摆出一个疑惑不解的纠结表情：“你怎么还能遇见他啊？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还把你毫发无损的送来？”
她很是关心地紧紧拉住了程颂的胳膊：“小鹿，你告诉姐姐，他真的没欺负你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算是前车之鉴，阿琳对这个一直以来当成弟弟的男孩太过担忧，实在关心则乱。
“放心吧，他……他挺好的呀。”程颂扁了扁嘴，“那个，阿琳姐你知不知道，他结婚了吗？”
重生之前，程颂亲耳听乔羡泽说了他订婚的消息。如今已经过了三年，也许他早已结婚了吧。程颂期待着答案，心也不免揪了起来。
阿琳姐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啊，之前好像传过他订婚的新闻，不过婚约被取消了好像。哎不对，你关心这个问题干什么？”
面对阿琳狐疑的目光，程颂好像被戳中了心事。他低下了头，说：“没有，我随便问问。”
他居然没结婚？婚姻为什么取消了？甚至程颂还不无猜测地想，这些难道和他有关系？
今天再见到乔羡泽，程颂就知道，自己恐怕真的没有办法放弃那段让他一直刻骨铭心的感情了。
从前的时候都是乔羡泽主动。是乔羡泽把自己带进了演艺圈，让他发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也是乔羡泽一直在放低自己的身段不断地去迎合他，讨好他。可是他却因为害怕世俗的流言蜚语，无情地推开了他。怎么说来，好像都是他的错。
既然，他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拥有了新的身份和人生，为什么不能用新的人生去弥补从前的遗憾呢？
不如这一次就由他来主动吧。就算遭到拒绝，就算还是没有结果，至少应该再努力尝试一下。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你这是在笑什么呢？”阿琳的话打断了程颂的思绪，程颂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了笑容。
“我……”
“我发现你最近真的好奇怪，也不爱说话了，还老是发呆，自言自语，这会还傻笑起来了。”阿琳对于程颂的精神状况表示担忧。
“我……”
“哎呀算了算了，都要到录制时间了，快跟我走，别耽误了。”阿琳说着就拽起了程颂的袖子往里走，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程颂跟在她的身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从前除了乔羡泽，他很少有这种被关心的感受。尽管知道阿琳关心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已经因为意外而离开了的鹿如晤，可他还是觉得无比幸福。
忘了是谁说过的，心里的苦，只需要一丝的甜就可以填满。
程颂想，既然重活一次，那就再也不要顾忌上辈子那些束手束脚的条条框框了。爱与自由，才是他这一次最要守护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