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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耳朵的舞蹈 ...


  •   耳朵的舞蹈

      《三国志演义》第六十八回中说到东吴遣张温与邓芝入川答礼,后主设宴款待,席间秦宓乘醉而入。张温愠怒,要考对方胸中才学。张温问:“天有耳乎?”秦宓曰:“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
      秦宓自恃多读了几本书,便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其实是在不尊重科学。倘若他成了法官,他便一定认定前人所说的都是确凿无误的,当然也不会让原告或被告提供引用前人资料的合法性,然则吴思就不会败在他发明的潜规则之下了。不过关于天有没有耳这问题,就算鼎鼎大名如爱因斯坦与霍金也不是一时能说得清的,因为天毕竟不同于人,天的耳朵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看到的呢?
      再以中国古代一直对皇帝以天子作称呼来推导,天是一定有耳朵的,因为它的儿子也是有耳之人。儿子有耳,老子岂能无耳?相信在科学昌明的今天,人们是不会怀疑遗传的合理性的。
      虽然我们看不到天的耳朵,但内心里其实都是希望甚至知道天的耳朵是存在的,不然杨震就不会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谓无知?天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它耳聪目明。我们独处的时候,自说自话,其实一大半是说给天听的,因为我们知道天是一个最善良最和蔼的聆听者。而我们的祈祷,更是对天而言的,希望天听到后帮助我们实现愿望。
      天有耳,人自然有耳,因为人是天创造出来的。可是人的耳朵并不是千篇一律的,一万个人就有一万双不同的耳朵。佛祖的耳朵是很长的,这是福相,不是一般人能拥有。数古代,就只有那个身长八尺,两耳垂肩,两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的刘皇叔能与之一比了。当代来说,围棋界的前辈吴清源也可一比,不过吴先生的耳朵也就只刘玄德的三分之一吧,算是等而下之了。
      耳大,在我们家乡可不是好事,它是不听话、没耳性的代名词,譬如人家给你起过绰号:大耳牛,或人家骂你:你这个大耳牛!你就是那些个人家嘱咐你去办事而你却忘了办事的人或多番教导却不思悔改的人。正所谓有起错花名没中错状元,自小跟我一起玩的那个叫“大耳牛”的人,现在正在监狱里服刑。所以看到本文的朋友,以后为了自己,为了别人,切记不要给别人起花名:大耳牛。切记切记。
      刘备的花名不是大耳牛,是大耳儿。吕布在白门楼上大骂刘备:“大耳儿,不记辕门射戟时耶?”可见刘备的这一绰号,在那个时期的人中是广为流传的。大耳为一怪,人们常常就会以这一怪来代称其主人了。唐朝的韦庆本生下来时,两耳便卷卷的,时人都叫他“卷耳”,戏谑成分大。《诗经·国风·周南》第三首是《卷耳》,据朱熹注,是后妃自作,而旧注,卷耳,后妃之德。因此叫韦庆本作“卷耳”,除了他的耳朵确是卷之外,更多的就是笑他像个女人。最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女儿后来被皇帝选为妃子,算是代父从“军”了。
      说到关于耳朵的花名,不能不说聂守信。这个人对音乐特别敏感,只要从他耳朵进去的,都能从他的嘴里唱出来。渐渐,周围的人都叫他“耳朵”。在一次联欢会上,聂守信表演完节目后,总经理把他称为“聂耳博士”。聂守信听了后,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硬要把一只耳朵送我,也好吧,四只耳朵(聶耳)连成一串,不像一个炮弹吗?”从此,聂守信便改名聂耳。于是很多年后,这个绰号叫“耳朵”的人创作的一首歌,无时无刻不在我们的耳朵里回响。
      人们一直把两个人间的窃窃私语叫咬耳朵。耳朵是可以吃的。我小时便常常买一种叫“牛耳朵”的小食来吃。“牛耳朵”是用面粉、南乳拌匀后炸成的,像人耳朵一样大小,很香、很脆,我现在想着还流口水哩。至于人的耳朵好不好味,那就要问一问泰森了,前几年他在擂台上一口咬了霍得菲尔德的一块耳朵。后来吐了出来,看来人耳刺身口感不太好,不知烹调过后味道又如何呢?
      人的耳朵可吃,更可赚大钱,就算是赝品。有一个叫休·特洛伊的美国艺术家,认为凡·高的绘画不能吸引观众,于是他剁碎了一块牛肉做了一只人的耳朵,把它陈列在一个小盒子里,并作说明:1888年12月24日,凡·高割下这只耳朵,送给他的情妇,一个法国的妓女。结果这一招很绝,立即吸引了大批观众。真想不到凡·高的画展也要以这样恶心的手段来做噱头,难怪当今社会更肉麻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河南人在冬至那天有吃“捏冻耳朵”的习俗。其实“捏冻耳朵”就是饺子。相传有一年,天气奇冷,不少人的耳朵都给冻掉了。张仲景知道后,便用羊肉、辣椒和一些药材煮熟剁碎,用面皮包成耳朵状,再煮熟,送给百姓吃。后来百姓便仿效形状烹调,慢慢形成了“捏冻耳朵”的习俗。吃“捏冻耳朵”,听起来很恐怖,吃起来时怕是不会想起那真的已经冻掉了的耳朵了。
      古代战争,双方为了计点歼敌人数,有时是以割下死者耳朵作凭证的。想像一下那一大捆一大捆的耳朵代表完胜利者的胜利后,会是怎样的后果?我就一直怀疑是赏给士兵们吃了,以作犒劳,也是鞭策。
      很早以前,在报上看到一则关于割耳的笑话,至今还记得,现在不厌其烦,也多码几字:有一个姓庞的教书先生到一家姓陈的地主做家教。初次见面,庞先生说:“久仰东家,无缘拜会,以后还望东家多多关照。”陈地主读书少,还道人家更不识字,把自己的陈姓唤作东姓,于是无名火起,说:“龙先生,我姓陈,不姓东。”庞先生连忙反对,说:“我姓庞,不姓龙。”陈地主冷笑着说:“你把我的‘耳朵’割了去,我就不能把你的皮给扒了走?”估计这位教书先生碰了一鼻子灰后,一是拂袖而去;二是被陈地主炒鱿鱼了,肯定没好下场。
      割掉耳朵,也就是割掉耳廓,其实对听力的影响不会太大。可怕的是从今以后不能戴上耳饰了。人类几乎是从一来到地球起便戴着耳饰了。传说女娲抟土造人时,由于天寒地冻,泥人的耳朵很容易被冻掉,于是女娲便在泥人的耳朵上扎一个小眼,用细线拴住,线的另一端放在泥人的嘴里咬着来固定耳朵。我以为,以后人的耳朵长实了,再不用咬细线固定耳朵了,便在耳孔上挂上各式饰物来展示美态。人的戴耳饰历史能追溯到这么远的时代,我凌扬今番也算可以名留青史了。
      穿耳孔虽然不是大惊小怪的事情,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外科手术。女孩子家为了爱美,常常便三五成群的去打耳孔。有的更是互相帮忙,朋友之间便完成了这项手术。与其它手术不同,做穿耳孔手术的病人都希望术后有后遗症,没有后遗症,还得再挨两针。穿了耳孔后要戴上银质的耳饰,最起码也要穿一条红丝线,否则耳孔会自动愈合。因穿耳孔而感染化脓的事很少,但也不是没有的。
      一个耳朵上能打多少个耳孔呢?我无法回答了。如果有哪一位朋友想创造吉尼斯纪录,可以一试的。试完后,又得到了承认,最好来电通知,让我修改一下文章,把名字给补上来。前一个月,李玟因为看中了一对白金耳环,便决心穿耳洞。这样的小事,我家小妹N年前便做了,亏她还要一手紧握妈妈一手紧握姐姐,故作深闺。话说回来,有一件事得奉劝李玟一下,戴白金耳饰要配同类贵金属,否则祸处就来了。有一个姓刘的先生买了一对白金耳钉给妻子做礼物,殊料妻子戴了后耳朵肿痛流脓,一查才知道原来虽然耳钉是白金,可耳针是锌白铜。我想,我的忠告是多余的,想李玟何许人也,还会买了假货?!
      十一年前,看梁实秋的小品,说到男人洗面都是只到中原不达边疆,当时笑了好半天。之所以笑,是因为自己正好被梁先生说中了。我妈那时就常说我的耳后跟那个黑呀耳朵那个脏呀。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打理边防的,只是外敌入侵厉害,那里一时便成了飞地,任土地肥沃罢了。土地肥沃也很好,可以种粮,自给自足,最不顶事也可以恢复生态平衡,功德无量。可惜的是我耳后根的土壤都成了岩石,出不了粮。别人的也没听说过,倒是耳朵里发芽了种子,我却是有所耳闻。
      小孩子吃有核的水果,大人们便会告诫他们不要把核子吃下肚子里去,因为那样,核仁会在肚子里发芽,然后从头顶上长了枝条来。小孩子当时是相信的,长大后都不相信了,但还是这样告诫小孩子们。那么耳朵里的种子是如何发芽的呢?原来种子初进耳朵时,是很轻巧的,可能一阵微风便把它送进了温室。然后种子在温室中受到水分的泡浸与耳屎的滋养,便顽强地生长起来了。
      种子在耳朵里生根长叶的确是一件比较令人吃惊的事情。谁知道它会不会在生长过程中敲骨吮髓地疯长呢?不过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大概只有恐怖片或科幻片中才可以看到。但也不能小觑这颗发芽的种子,它完全可能不追逐阳光,而往内耳奔去。种子的力量能不能穿破鼓膜,我是持敬畏的心理的。碰到这种情况,医生教病人只要往耳朵里滴一些酒精,杀死植物,然后可以把它钩出来,但千万不能滴水,因为这样耳朵里的植物会更加旺盛的。
      人的耳朵是由外耳、中耳、内耳构成的。外来异物一般不易进入中耳、内耳。外耳道与内耳之间有一个鼓膜,很脆弱的,厚度仅约0.1毫米,一不小心它就会破了。但只要情况不太坏,鼓膜是可以自己修复的。由于人的耳朵是张开的,所以难免会钻进一些泥沙、灌进一些水、爬进一些如蚂蚁一样的小昆虫诸如此类的麻烦。小时候,我耳朵里溅进了泥沙,偏着头,便以为可以把泥沙给倒出来了。其实最好的方法是找人帮你把泥沙给挖出来。如果你找人帮你往耳朵里吹一下,以图把泥沙给吹出,那是很傻的。话语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可泥沙却是进了去就很难出来了。如果游泳或洗澡时耳朵进了水,教你一个方法,那就是单脚跳跃,把水给挤出外耳道。而小昆虫进了耳朵里,朋友的方法是用灯光对着耳朵里照射,让小昆虫自个爬出来,因小昆虫有喜光的习性。
      说了一通耳朵进异物的事,好像很微不足道,其实当你招惹上它们时,你就够烦的了。耳朵是连着脑袋的,那种痛苦会让你寝食难安。
      尽管人的耳朵是易碎品,小碰为妙,可由于耳屎的副作用,我们有时会感到耳朵搔痒。痒到深处,首先想到的便是用小指的指甲往里刮,以求一时之快。我至今的小指甲总是留得比较长,就是为了准备不时之需。如果没有指甲,那就随便火柴棍都要派上用场了。没办法,人就是这样,只管燃眉之急,哪管日后之祸。
      现在还不时的想起小孩子时,把头枕在母亲的大腿上,让母亲给我挖耳垢。那种感觉是很温馨,也是很安全的。母亲常常会用耳勺儿挖了一会,便会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说:哗,这一块好大呀!我听了后,立即便站起来,要看看有多大。我记得自己用指甲给挖出来的最大的一块耳垢有铅笔上的橡皮那么大小,当时惊得张口结舌,然后便拿着它到时炫耀,好像自家培育的一块牛黄。我的一位亲戚,他也培养了一块大耳垢,最后要到医院,让医生分两次帮他取出。
      不要说我养了耳垢,该是不卫生的惩罚。我是在遵医嘱呢。《现代汉语词典》上说:外耳道内皮脂腺分泌的黄色蜡状物质,叫耵聍。耵聍者,俗称耳屎。这种耵聍有湿润耳内细毛和防止昆虫进入耳内的作用。医生说,经常掏耳朵是会令外耳道皮肤角质层肿胀、阻塞毛囊的,轻者造成耳屎增多,重者造成外耳道□□状瘤。结论就是耳屎是宝,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多了,它会通过外耳道排出来。如果它积压过多,造成是耵聍栓塞,那便要到医院去清理一下了。
      写到这里,连我都觉得耳朵太金贵也太孱弱了,好像一手就可把它拧下来。其实不是,三十年前,有人声称有“耳朵认字”的特异功能,后来验证过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就忽略不计了。耳朵会动的人、会闻歌起舞的人,你总该见过了吧。我对这样的人一直是很崇拜的,他们竟能把神经支配得这样得心应手,我不佩服也不行。更令人吃惊的是有人的耳朵能提起一个二十多公斤的小孩、能拉动一辆帕萨特轿车,这就更不能不让人惊为世界奇闻了。
      说到底,耳朵的作用还是它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如心跳。电视上便常有丈夫趴在怀孕妻子的肚子上听胎儿的声音。我们到医院,医生也要听一下我们的心跳。在没有听诊器的时候,医生便只能把耳朵贴在病人的胸口处听了。这样难免便会出现尴尬,如发生男医生要把耳朵贴向姑娘家的胸口处听心跳。这样的事情在西方一定发生很多遍了,但正如苹果只有打在牛顿头上才会出现奇迹一样。当发生耳朵要贴向一位大姑娘时,奇迹才会选择了法国医生拉埃内克。他一番思想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叫“隔山打牛”的法子。他用一个笔记本卷成筒状,将筒的一端的对着姑娘的胸部,另一端对着自己的耳朵,这样他便能清楚听到姑娘的心跳了。以后拉埃内克用“指挥棒”代替笔记本听心跳。而这就是听诊器的来源了。
      在我来说,我是不喜欢那冷冰冰的听诊器的。当听诊器到达胸口时是那个的冷呀,让你的体温急速下降。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那温暖的耳朵贴胸口的举动。
      当耳朵贴向你的胸口时,你的耳朵会红吗?我想,倘若你是一个害羞的人,一定会脸红到耳后跟。耳红不是常见的事情,我有时在冬天冲完凉后,耳朵便会发热发烫的,照一下镜子,充满了血,红彤彤的。除此之外,我也很少有耳赤之像。我看见有的人是喝不了酒的,只要沾上一小口,耳朵便会红得不得了。这样的人一般酒量也极少,所以与之对酒是很没瘾的。
      就精神层面来看,耳红的原因一是怕羞;二是胆怯。耳朵因怕羞而红的事,我记得的是张国荣与张曼玉在一出电影中的对话:张国荣:你今天有点不同。张曼玉:没有,有什么不同?张国荣:没有?那怎么你的耳朵红红的?张曼玉:你到底想怎样?张国荣:我只不过想和你做朋友而已。张国荣真细心,居然看出张曼玉的耳红,难怪他能骗了张曼玉做他一分钟的朋友,然后便是做了很久的朋友。
      耳朵因胆怯而红的事例,那就要朝向围棋界看了。在1846年,幻庵因硕与秀策对弈于浪华。正当双方激战正酣,一位郎中却语出惊人,说幻庵将负。众人不解,他说幻庵虽然一直气定神闲,但有一阵子耳朵却红了起来。郎中断定这是由于秀策走出一着好棋,而大出幻庵意料之外,幻庵因而胆怯而耳红。后来的结果证实这郎中所言是对的。我国的棋圣聂卫平,在遇到了棋势不太好的时候,也是不自觉的耳红起来。在关键时刻不是自己的眼神更不是自己的脸色出卖自己,居然是两个耳朵,这真是让人大惑不解。好在耳朵身处边疆,也可以用头发或帽子掩盖,不是细心的人是不会留意到的。
      耳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人拧了耳朵。好端端的不招谁惹谁,谁会拧自己的耳朵?被人拧耳朵,多半是自己犯了错事,人家要小惩大戒。通常所说的打耳光子,很少是打在耳朵上的,而拧耳朵则一定是拧上了。我读小学时的一个数学老师为了惩罚学生,便是拧他们的耳朵,理由是那些学生没有耳性,记不牢老师教的东西,以致考试的分数不高。此之所谓耳提面命。
      上面已经说了耳朵是很脆弱的,因而拧耳朵就变得很危险了。虽然不会给拧下来,可有时也会造成灾难的。十九岁的伏尔泰与一位法国姑娘的初恋,便是在他的父亲的一次拧耳朵后结束的。而爱迪生有一次要登上一列货运列车,列车员拧着他的两个耳朵把他提起来,结果便造成了他的终生耳聋。一巴掌打出了耳聋,拧耳朵拧出了人生灾难,希望我们对别人进行□□惩罚时,最好不要选择耳朵呀。耳朵不能承受外力之重。
      拧耳朵也会造成耳鸣。耳鸣的原因却是多种多样,如上述的一块耳屎作祟,或精神紧张所致。我有时也耳鸣,耳内瓮瓮的响,说话时,听起来很不舒服。不能忍受了,便大力呼吸一下,耳鸣便消失了,然很快它便在“得”一声后,继续缠绕着人。我一直认为自己现在的听力不太好,并偶有耳鸣是因为有一段时间喜欢收听短波。收听短波是人的权利吧,不过据说在朝鲜这是不允许的,那里的收音机只有一个官方电台。我听短波时,也常常受到噪声干扰,可我又不易屈服,不肯去收听清楚明白的朝鲜之声,于是久而久之,我的耳朵的听力便下降了。
      耳鸣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症状,是发生在听觉系统的错觉。因此要治耳鸣,就得寻找病源了。有的人认为那是外面环境的噪声造成的。这是有理由的。要逃避这种环境,陶渊明教导我们:心远地自偏。可这种境界又有几人能达到呢?
      无论一个人走到哪里,他都能听到声音的,除非他是耳聋的。耳聋分器质性耳聋与病变性耳聋。病变性耳聋比较上容易治疗,器质性耳聋在诊治上就比较棘手。让失聪人士重新听到声音的办法是给他们装上助听器与安装人工耳蜗。人工耳蜗价钱很贵,连手术费要二十万人民币。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聋人是听不到声音了,但可以通过手语、读唇来达到看到声音的目的。声音能看到,正如一幅幅苏绣能看到,这应该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声音了。
      我读高一时,英语老师便说哑的人都是聋的,因为听到却说不了,岂不给生生气死?我一直不明白他是教英语的,却给我们上了生物的课,真是不务正业越俎代庖了。其后他还因有人告他泄露考题给学生,用了三课时给我们上思想品德课。他的口才极佳,所以我们坐在凳子上是听得一点也不觉得闷的,反倒觉得是耳朵上的享受。我高二的时候再看到他时,他是带着备课本走向初中一年级了。我觉得学校真是在浪费人才。
      很多父母当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聋的时候,都会有自责心态。看《新闻会客厅》,那一位母亲说,她整整花了五年时间,对着失聪的儿子说了两万多遍“妈妈”,儿子才在某一天对她喊了一声:妈妈。没有人能明白这两个字对这个母亲的意义,它是饱含着多少的努力与期待!
      耳聋是一件憾事,有人会因此而自暴自弃顾影自怜,哀叹天道不公。但聋人如爱迪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而又聋又哑又盲的海伦·凯勒在她的小品中说:要正视你的残障,不要让残障控制你,让身体上的残障教你如何忍耐,如何温柔,洞察一切。原来残障也是上天赐予一些人的特别礼物。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其实一点东西也没有失去过,他们反而是比常人得到了更多。
      海伦·海勒希望人们都进入到一个性灵的世界中去。她说:性灵的世界是个充满阳光、友善居民的世界,不是神秘的理想。物质世界太拥挤了,到性灵世界中去吧,但愿我们都能做到。
      三月三日是爱耳日。我想人们不仅要爱护自己的耳朵,更要爱护声音。如果我们的耳朵不能听到真实的声音,那么我们的耳朵只是一件摆设品。好在我们的耳朵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骗的,因为我们还有脑袋。因为我们有了脑袋,就可以分析声音的真确性。耳朵上的快乐只是暂时,真相总是会从脑袋中呈现。有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派出不少人去充当他们的耳朵,好把不利他们的声音给杀灭;有的人只乐于听到歌功颂德的声音,却忘了求真务实的声音;有的人受不了枕边言,造成耳朵上的腐败。报上有一则新闻说,有一只羊的一个耳朵上长了两颗牙。有时活在某环境下也无奈,不是人吃耳朵,而是耳朵吃人。
      三月三日是农历二月十三日,正是广州黄埔庙头的南海神庙菠萝诞。在这天,菠萝庙人头涌涌烟熏火燎。我爷爷说菠萝诞旺盛起来是因为有一次一个人买了两只菠萝鸡,在路上掉了一只,想不到有人听到那只遗在路上的菠萝鸡是会啼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到菠萝庙祈求的人便多起来了。至于一只泥塑纸扎的菠萝鸡何以有啼鸣的本事,怕是天晓得了。求神拜佛是为了求得自身好运,神佛的耳朵能听进了多少,又为信徒实现了多少,从来都是谜一样的问题。我想,与其这样,还不如按摩一下耳垂,还可以镇静止痛、醒脑补肾、促进血液循环。揉着弹着,忽然想到我们的耳朵正在北京开会呢。

      凌扬/2004.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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