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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中糖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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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河,安河!”江梅在梦里喊出了声,这一喊把自己喊醒了。
推被而起,江梅摸索着下床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窗外晨光微熹,再过两个小时天就大亮了。
每次梦到安河,江梅的心就像潮水滑过的沙滩,湿漉漉的。重新躲进被窝里的江梅想起了刚刚的那个梦。
那个冬天好冷,穿着棉袄的江梅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跑着,嘴巴里喷出大朵大朵的白色雾气。她赶着上一辆大巴车。
终于奔到了大巴车的门口,三两下爬上去一看,同学们几乎都到齐了。江梅穿着厚棉袄在狭窄的车过道里挤着往后走,没座没座,一连走了好几排都没座,江梅有点气馁,她想坐前排,她怕晕车。突然间看见了安河,他的黑眼睛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江梅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睛,继续往后走,找到了窗边的一个空座位。
刚坐下,身边的座位“bong”地坐上了另一个人,是安河。
江梅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周围,她怕吸引来同学的眼光。车里好热!大巴车的空调是不是温度太高了,江梅想把书包解下,想把棉袄脱掉。
好不容易解下书包抱在胸前,江梅在座位里局促地脱棉袄,她小心地脱着,她不想碰到旁边的那个人。棉袄的袖口好紧,她把脸挨着书包,背着双手在身后用力互扯袖口。安河闲定定地看着江梅跟自己的袖子搏斗,江梅的脸涨得通红。
安河拉开自己的背包,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看看江梅,又摸出一颗,剥开糖纸递到江梅的嘴边。不知怎的,江梅竟然张开了嘴接过那颗糖,许是因为那颗绿莹莹的糖果太诱人了。江梅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触碰到安河的手指尖。
糖冰冰的,凉丝丝的甜。江梅忽地眼前一黑,一张滚热的唇吻住了自己。
是安河。
世界静了。
上班后,江梅的心不定。这不是她第一次梦到安河,最近半年,她几乎每周都会梦到安河。但这个人早已经远去了。
江梅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时,安河对她说的话。
“是我眼瞎了才会爱上你,是我自作多情!从今以后,我安河再爱你再想着你,我就不是安河!”
她记得他离去时的泪光闪烁,背影决绝。
十年前的一个仲夏夜晚,安河一家在吃晚饭。
“明天我们班要来个插班的学生,”安河爸爸,老班说。“老班”是安河给他爸起的外号,起初是安河一个人“老班老班”地叫,后来全班人都跟着这么叫。安河是他爸的学生。在一个18岁男孩子的心里,没有比做自己老爸的学生更悲惨的事情了,他现在就想赶紧念完高三,逃离老爸的魔掌。
见一桌吃饭的另两个人完全没反应,老班补了一句,“是你的老同学——卢巧的姑娘。”
“卢巧?”潘晓冬的筷子搁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哦,卢巧!”她想起来了。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第一个画面是一张巧笑嫣然的嘴。那是一张美丽的嘴,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卢巧回来了?”潘晓冬问他老公,老班。
“嗯,回来了,下午领着孩子来找我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老班说。
“就惊吓吗?难道不是惊喜?”潘晓冬逗她老公。
“老公的眼里,老婆最美!”安兵笑嘻嘻地扔来一个“糖衣炮弹”。
“听说卢巧的老公那个了——”,潘晓冬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儿子的面说这个。
“是的,听说了。”老班了然,叹了口气。
“哟,你还挺怜香惜玉!”潘晓冬打趣道。
安河搁下碗筷,“我吃饱了。”噔噔噔跑上了楼。
“这孩子!”潘晓冬责怪道,老班瞥了一眼儿子的背影继续吃饭。
安河知道老班说的是谁,尽管老班没有说出她的名字。“江梅!”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初一那年的暑假,他跟老班在老家见过她,也欺负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