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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四章(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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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西月站在婚纱店里看文文给她拿出来展示的一件件婚纱。
“有必要吗?弄这么真?随便一件就好咯。”西月搞不清怎么麦克和文文非要搞这么隆重,一个互助互利的合约婚姻,一定要这么认真吗?
文文叉腰指着西月说:“嘿,当然要真!越是假的才越要比真的更真,你看哪个A货包不比正品质量好?卖的就是口碑。”
“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简直不能反驳。”
店员推出一台衣架,一件镶钻的重纱大拖尾吸引了文文,他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嘴巴夸张的张开:“哇~~超美!试试这个吧,有这个其他都是渣渣。”
“你看上就好,我穿哪种都美,这几排哪类我没穿过?开玩笑!订了就订了,不需要试,我正常码。”说完,西月直接签了订单拉走还拿手机疯狂拍照的文文,“走吧,我饿死了,吃完你还得跟麦克约会呢。”
圣诞节前的巴黎天气已经很冷,但城市却装点的美丽非凡,香榭丽舍大街上的橱窗一家比一家浪漫恬淡,西月走在路上拍了张意境悠远的城景照片顺手打开朋友圈把照片放进去,却在点发送之前又退出程序,她已经很久没有发过任何心情了,一张照片一个字都没有,她怕陶立看到,却又做不到屏蔽他,如果那么做,他一定会伤心吧?伤心也会一个人忍着吧?想到陶立,西月的心微微颤抖,但她即刻摇晃一下头,尽量忘了脑海里的事,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在意陶立怎么想了?
晚饭期间,文文把那套婚纱照片拿给麦克看,他咂咂嘴对西月说:“我记得你也穿过一套类似的婚纱,那套是和谁拍的照?加拿大牙医?”
西月点头:“你记忆力可以的,三年前的事儿了还记得清楚。”
“当然!你穿那套婚纱用你们中国成语说就是惊为天人,连我都差点被迷住了。”他笑着对用勺子敲他的文文解释,“西月你还不放心?我的爱人,只有你是。”
文文问西月:“你现在还这样吗,每交一个男朋友就照一套婚纱相?”
“比起这个,我很久没有男朋友了哎。”西月回忆,从墨西哥告别季沐霖她就去了开普敦,从开普敦见了陶立,她好像就没有什么时间去泡吧蹦夜店,因为陶立总约她吃饭,还自驾了二十多天,她就这么素了几个月!但照实说,这几个月她觉着很好,并没想过太多荷尔蒙的事。
“哇哦~~你?怎么做到的?你当年可是连我都想上的。”麦克笑嘻嘻的说,“难道你有心上人了?是真的心上的人?”
“开什么玩笑?我认识你多少年我的心就死了多少年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是……”文文接道,“我和麦克都认为你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不正常哦。”
西月耸耸肩没言语,她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临行前和陶立的最后一次见面,让她到现在还处在乱了心扉的慌乱当中,她眼前总像有一层迷雾,什么都看不清。
和林赛家族的见面非常顺利,有八年的友谊做铺垫,麦克的父母兄妹都很喜欢西月。圣诞节大概就要在惠灵顿度过了,她也没想到会千里迢迢跑到惠灵顿来,本来节一过完就在巴黎举行一个小规模的婚礼,之后直接接手工作就好,她和麦克可没蜜月值得度,对麦克来说赶紧把沃顿苏比的大事搞定,去了香港就可以和文文比翼双飞海阔鱼跃了!
麦克去了弟弟的酒庄,西月一个人坐在MOJO咖啡厅外的藤椅上,感受风都12月的温暖,她跑过那么多地方,新西兰却是第一次来,没想到会如此喜欢。她又拍下一张街拍,镜头下的店面里居然有一套花梨木的复古音响,她在万森的餐厅见过,当时就很喜欢。万森的餐厅很别致,所有的品味都体现在他收集的各种藏品里,西月从那个卓尔不凡的装修想到了品质上乘的分子料理,继而想到了那顿被陶立“诓”了的午餐,他真是个很会吃的人,以为企业家都喝的很多从而不在乎食物,但他却对食物的品质很有要求。暖风中,西月的嘴抿起来微笑,咖啡店的门被推开门铃响起带西月回到眼前惠灵顿的街道,她止住微笑,不明白怎么又想起陶立了。
咖啡厅来来回回走过了几波人,西月百无聊赖的玩儿填字游戏等麦克来接她,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吃惊:“嗨!西月,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万森。
“咦?”西月看看左右,只有他一个人,“你怎么会在这儿?一个人?”
万森坐下:“我还想问你什么情况,你不是在法国嘛?我来商务出差,这有我们项目。我当然一个人,难道我能指望陶立现在有心思和我出差吗?”
西月尴尬的笑笑。
万森见她不说话,问:“不问问陶立好不好吗?”
西月眨眨眼睛,还是尴尬,说:“有点怕知道。”
“嗯,理解。”万森明白,“其实咱们这个年纪了还谈什么玛丽苏杰克苏的,都理解,活了不算久但绝对不年轻,喜欢和不喜欢都没必要委屈自己。陶立这个情种大概是基因里带的,改不了没办法。只是西月,既然说到这个,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他吗?”
“承受不起。他心里的西月是十年前的纯粹的西月,不是现在这样的我。我不说千帆过尽也算得上阅人无数,激情退去以后,他发现等了十年的人早已经没了过去的影子,你以为他不会痛苦吗?再说,我的经历对他来讲不是伤害吗?”
“听你这么说……是不是林素一对你说什么了?”
西月不置可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认为你会伤害到陶立,她有被害妄想症的,她自以为了解陶立,其实最搞不清状况的就是她。”万森撇嘴,“虽然我和陶立是合作时认识的,知道他俩是发小,但林素一啊,瞎忙活。”
西月摇摇头:“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不是?本来嘛,如果不爱,我的人生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一旦爱了,我可能不好,而且对方一定不会好。”
“你凭什这么笃定?”
“这还需要凭什么吗?约定俗成啊,社会风气啊,道德原则啊,正常人心理啊!”
“可陶立不是正常人不是吗?”
“哎你这就抬杠了啊!”
“所以说说我刚认识的陶立和现在他吧。”万森回忆八年前,“那时候陶立的技术能力确实打动了我,但是我很怀疑这么个闷葫芦到底能不能好好沟通良好合作,在深圳那时候他太闷了,低头干项目,抬头数日子回学校,我还想一个破毕业典礼有啥好激动的,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想看你毕业,很隐晦很卑微的想让自己参与一点点你的生活。傻吧?一个月没他消息我都已经打算跟他散伙了,谁知道他就回来了,这一回来他就像开了挂,不仅连着拿下几个技术专利而且很诡异的他主动跟我跑市场谈合同,闷葫芦谈合同哎!难为他了。就这么不知不觉的,陶立慢慢变成了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老手。我以为他变了,但后来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他从没真的高兴过。他在努力的变成一个强大的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能力和资源,去找你。每次我们开庆功会,他当然也会在,但哪次不是客气的开始然后客气的结束,他不多喝酒不抽烟不放纵,简直就是一尊佛了,公司里都知道他没心思更没有心情,他到场也只是给大家面子而已。他所有的个人时间都贡献在到处胡跑上,为什么?找你啊!没头苍蝇似的,哪里听说有一点点你的消息他就去哪里,傻吧?倒是没想到,他唯一一次因为攒人数才答应去的纯粹旅行,就在开普敦遇见了你!他玩儿了个啥?啥也没玩儿!但是有你就够了。西月这个名字我也是那次咱们吃饭才知道的,他从没跟我们说过你的一点儿事情,我们只知道有一个姑娘,让他魂牵梦萦。当之后得知你西月就是他心底暗自藏了多年的人我都替他高兴,要知道这三个月是我从没见过的他,上班笑着,下班笑着,谈工作也笑,指导技术也笑……他太兴奋了,溢于言表,我简直已经不认识他了!但是,那么难熬的日子他都兢兢业业的在工作,这半个月我却没见过他了。”
“他怎么了?”西月紧张起来。
“没怎么,大概找不到拼命的理由了吧。毕竟过去有念想有目标,多难都可以为了一件事坚持住,现在……可能绝望了,你用一个特别合理的理由禁绝了他所有的付出,一下失去了目标,还要他怎么样呢?他就是个傻瓜对吧?”
三个“傻”从万森嘴里说出口让西月很难受,非常难受,这半个多月她没给他发过一次信息没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甚至不在网络上留一丝痕迹,而他,也不曾打扰过她分毫,西月也想过他到底是默默配合自己还是也在努力忘记自己,但每次有了这个念头都打消下去,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再想这些还重要吗?但听了万森的话,西月疑惑了,陶立,他还好吗?
“不早了,我先走了,晚上约了人。”万森起身告辞,“我好奇问你一句,你的离开是因为介意陶立的……”
“不是!”西月知道他要说什么,笃定否认。
“不是介意,也不是因为爱情,你到底为什么要和那个老外突如其来的结婚?”万森示意西月,马路对面麦克向这边招手,他来接她。
“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爱情?”
“哈!西月啊,看看你我的岁数,这种事还用问吗?你以为陶立会信你瞎掰的鬼话啊?”
“他……”西月鼻子一酸,对啊,陶立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他怎么会看不透?西月和万森摆摆手,她什么都不想说,也说不出口,这样通透却还“懂事”的陶立让她觉着自己很幼稚,很羞耻。
万森完全没和已经过来的麦克打招呼,他不想理他。往前走了两步,万森又转个身回来说:“对了,我觉着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如果有机会请你最好去陶立家的衣帽间看一下,他找各种名义问你买的珠宝,都是他自己买的!只要能见你一面,价值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