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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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他什么都不会，还要我们伺候这个大少不成？”阿箐还是有些疑惑，因为柳如净本就是个大条之人，说起话来狂傲无比，阿箐当着他的面说着他的不是，倒没有觉得半点不好意思。
柳如净立马喊道：“我不用你个小瞎子操心，你自己还要麻烦道长呢！”
宋岚出声制止道：“柳家公子不可如此言说阿箐，你快些道歉。”
柳如净低了头，看了看阿箐平静的脸庞，心想着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看不到，只能活在黑暗之中，便想着自己便大度地道个歉好了，于是他很是轻易地低了头，阿箐也不甚在意，只道：“你不要麻烦道长便好，我都被说习惯了，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柳如净被阿箐这么一说，倒是更不好意思，好像显得自己更是小器，还不如她一个女子懂事。
宋岚见二人气氛有些尴尬，只得从中周旋，稍微缓和一下气氛，他看着缓缓驶下的小舟，脸上微风浮动发梢，他感觉自己和别人同行，往往会成为多话的那一个。他想起当初和晓星尘同路的那一段路程，也是他做的话唠，他微微一勾唇，眉梢挂上了些许玩味的笑，柳如净看着宋岚这样子笑，倒是新奇得很，没想到宋道长看上去如此清冷的人，也会笑得隐晦而温和。
如宋岚所说的，他们在夜幕降临之前，住进了客栈，柳如净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却是带了许多银子，看来他虽然未谙世事，总归还是知道无钱寸步难行的。他同那些在暗处跟着他的保镖说了他要跟着宋岚的事情之后，柳家也算知道了他的去处，想来宋岚名声在外，柳家也不会当做自家少爷被拐走了而到处寻人了。
宋岚在房中打坐，却又是觉得背后一冷，他猛地睁开眼睛，随即皱了皱眉，这样子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不安，修仙卫道之人，很少会有妖邪主动找上门来，除非是结下仇怨，特意加持怨气来寻仇的。
“怨气？”宋岚拂尘一甩，眨眼间他身边就环卫着雪白的结界，光华之处尽是斑斑点点，在他一身黑袍阴沉下十分夺目，他这样子再查看，依旧没有发现异常，他收拢结界至手心，寻思着自己可能同何人结仇，最后他想不出来，仇怨此事，可能是他除去的众多妖邪的偏远好友萌生的，他自然不知，如今这般，对方时不时出来逗一逗他，实在是想让他精神紧张，最后让他抓狂罢了。
宋岚悄悄出门看了看阿箐和柳如净，他们二人都睡得安稳，他给他们施下结界才又睡下，既然对方不想露出身份，那他便等着对方前来便好了，不必强追，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宋岚如是想。
天色初晓，宋岚起身到周边看城中有何怪事，看一下是否要他帮忙，柳如净也醒得早，非要跟过来，美其名曰学习道长仙风，自要跟随左右，宋岚只要他不要多话，跟着便好，他一口答应下来，拿着自己的佩剑，一副少爷环视人间的样子出门了。
“昨夜可是有什么事情？”柳如净问道，有些不肯定地看着宋岚，又有些害怕他的样子，说完话就低下了头。
宋岚不知道柳如净怎么就这般转变了，昨日还是一副大少爷的样子，今日就有些俯首称臣的意思了，他只道：“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感觉有人跟踪我们。”
“是人还是阴物？”柳如净倒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
宋岚目光里闪过一丝赞许，随即退去，只平静地说道：“大抵不是人了。”
柳如净虽然是少年，但好歹也是仙门之子弟，却也没有多惊恐，他见宋岚平静，自己也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昨夜宋岚来他房外施结界，他也是知道的，这种遇到非人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该找上门来的，自会找上门来。
“道长，我的小小不见了，你能帮我找一找吗？”宋岚在街上走着时听到奶里奶气的小姑娘的问话，只回头看了一眼，险些没有看到那矮小的女娃，她穿着件灰色的布衣，垂髫微动，双眼水灵灵地看着宋岚二人，倒没有一点害怕他们的意思。
柳如净笑道：“我们不帮人家寻失物……”
“可是你们不是法术吗，会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吧？”那小姑娘看上去才三四岁，大抵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好像并不担心走失，身后也没有人跟着，手里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娃娃，上面都是油渍，看得出来已经把玩了许久了。
“你说你小小一个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恐怖的？什么叫我们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啊？”柳如净很是无奈，苦笑不得。
“你家小小是什么？”柳如净又问，宋岚则站在旁边，由着柳如净问话。
“是我家猫生的小猫啊。”女娃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们要是帮我找到它，我家猫就会好起来了，这样子我们就还能一起玩了。”
柳如净：……
柳如净问宋岚道：“道长，怎么办？”
宋岚道：“那便去寻一寻这猫。”
“你说真的啊？”柳如净更是无语，好歹是仙门弟子，更好歹是柳氏传家弟子，什么时候找个小猫小狗的也要他去了……
“贫道不说假话。”宋岚说着问那小姑娘道，“你可否说一下小小……”宋岚觉得这个名字念起来，十分难以启齿，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它都有些什么特征，又何时不见了？”
女娃甚是认真地想着，却是再说不出具体的信息了，她也甚是明白，知道自己再这般支吾，眼前这两人也会同之前少有的几个愿意帮自己找小小的人一样离去的，想到这，她便有些着急地道：“我去找奶奶说，你们跟我来？”
柳如净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见宋岚一副平静的样子，他就觉得这其中大有玄机，兴许还能窥探一二宋岚心法，如今离宋岚越近，就越有可能打败他。带着这样子的心思，柳如净跟着女娃转过一个小巷，很快到了一个小酒馆前，旗帜飘摇，写着很大的“沽”字，一阵酒香袭来，女娃这才道：“我叫阿宝，我去叫奶奶同你们说小小的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手中破烂的娃娃往酒馆里去，宋岚和柳如净随后跟着。
“道长，怎么办？”柳如净和宋岚从酒馆出来之后，柳如净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知道在这市井之中到底如何寻那几个月的小猫，有些无奈地问宋岚。
宋岚道：“问。”
柳如净哭笑不得：“问谁？别是问猫？”
“倒是让你说对了，”宋岚微微笑了，补充，“一半。”
“莫不是宋道长还会兽语？”
“兽语贫道是不会，但是不会说话的，也能告诉我们有用的信息。”宋岚说着就在柳如净耳边搭起了凉棚，柳如净面露异色，随着宋岚手搭在他耳朵近旁时间越久，他就越是震惊，像是眼前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一般。
待到宋岚放下手掌，他才看着宋岚平静无波的双目，十分佩服地说道：“道长这个捕风之术当真了得。”语气中完全是羡慕，再没有一丝想要比试的心思。
宋岚没有回答，只道：“如今你可知去哪里寻了？”
柳如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在对这个捕风术的羡慕之中恍恍惚惚地点头，煞是羡慕地道：“道长，你要不要收我做徒弟？”
“你若是想学，贫道可以教你，只是做贫道徒弟的事情，恕难从命。”
“道长是不是很不喜欢我啊，怎么事事都不顺我？”
“志不同，不相为谋。”
“道长说这些话将我这个小徒弟拒之门外，我真是难受啊。”柳如净揶揄道，丝毫不在意宋岚的直言。
宋岚没有再接腔，示意他跟着风过去，快些找出小猫的下落。
柳如净却像是发现了宋岚什么弱点似的，十分激动，一直央求宋岚收他做徒弟，倒不像是心血来潮的样子。只是宋岚又很是认真地寻着风的踪迹走着，听着柳如净在耳边聒噪，自然不太愉悦，他灵活地在小巷之中走着，黑色衣袍微微抖动，却不动声息地躲过了每一处泥垢，柳如净依旧聒噪地喊着，已渐渐落在了宋岚身后。
宋岚再一个转身，跃上墙头，到了一个凋零的院落，里面黄草覆着黄土，瘦弱的树叶子凋零的七七八八了，不用秋风来，也知其中冷清萧瑟。柳如净后腿跳进来，道：“道长，那猫便在前头池里呢。”
宋岚看着前头的一汪水潭，水面上浮着些绿藻，还有些黄叶奄奄一息的晃动着，看得出来许久没有人打理，水也不甚新鲜了。他听了柳如净的话，倒也没有意外，只是稍有些看好柳如净，他倒是个好苗子，只叫他听了其中树木伴风的消息，他便推出了这猫已经掉落水中了。若是有机会，收了他做徒弟倒也还不错，毕竟他一人之力终究是做不了太多。志向之类，若是好生询问，或许也不是不能谈。
“嗯，水中。”他点头，柳如净足下发功飘过去，往水中看去，一边嘟囔着：“那小姑娘不得哭肿眼睛了？”说话间他已经看到那猫的尸体，浮在水上，却是一动不动的，毫无生气，他没看清，但是也猜得出来其中应该都长了蛆了。
宋岚沉默不语，之前只以为那小猫当真是失踪了，没想到却是已经没了，这种通知家属的事情，他倒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每每无力地告诉他们无可挽回的结果时，他就觉得好像自己对不住他们，心里总是十分惭愧。
若是早一点知道了，便好了……
只可惜……
每每这时，宋岚都想再努力一点，再快一点，或许就能救下一条命，改变很多事情。
“这怎么说？直接告诉她呗？”柳如净施法把猫尸捞过来，皱着眉头，捏着鼻子，看着宋岚一脸淡定，有些随意地问道。
宋岚道：“包好了，拿回去吧。”
柳如净惊讶得跳起来：“什么！”随即他发现自己反应太大了，稍微软下性子道，“道长，这猫都死好久了……”
“我知道。”
“好臭……”
“所以才叫你包着。”
柳如净无声地抗议被无视之后，只好包起那湿漉漉的散发着恶臭的猫，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已经确定了宋岚绝对是腹黑，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和恶趣味……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想要和人家比试一场呢？现在还想拜人家为师，更是忤逆不得了。柳如净又想，这捕风之法，竟和姑苏蓝氏的问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蓝氏问的是亡灵，捕风术问的是无命之物。如此看来，柳如净觉得捕风支之术还更为好用，虽然他们不会说话，但是至少问话之人能从很多方面寻求信息。
那时的柳如净还不知道，有利之物必有有害之处，用一次捕风之术消耗的法术，可以用上好几次的问灵了。
宋岚看着柳如净把猫包好，想着当日柳家家主拜托他的事情，越发觉得留柳如净在此也是好事，省得他回去看到柳家乱成一团，他年轻气盛，倒也不知看到此景会如何处理。“道长，我们要如何处理这只猫，怎么交代？”柳如净倒也知道考虑一下人家小姑娘的想法，想尽量不伤害到人家。
宋岚瞑目，道：“我再听一下详细情节，都实话相告吧。”
柳如净点头，看着宋岚再一次施展捕风之术，宋岚瞑目之后，许久才睁开眼睛，此时他脸色有些严峻，虽则他向来如此，但是这一次，即便是刚刚和他同行的柳如净也发现了宋岚乍一冷的神色很是异常。
“道长怎么了？”柳如净有些忐忑地问。
宋岚顿了一顿，看了一样柳如净，不知是作何打算，只稳稳道：“无事，回去交代此事吧，随后我要赶回观里去。”
柳如净也知宋岚是白雪观的，只道：“好呀，我也想去白雪观……”
“你留下，莫要同我前来。”宋岚打断道，他知柳如净必定要反驳，只接下来堵住柳如净的嘴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