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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几年前。

      阳春三月的杭州城。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历来是繁华之地,虽然经历战乱,依然风采不减。

      两个姑娘走在大街上。一个正当豆蔻年华、另外一位年纪尚幼,大约十一二岁。她们脸色黝黑、穿着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似乎走了远路、风尘仆仆。

      她们第一次来杭州,好奇地到处张望。只见街上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街上有巡逻的官兵,大摇大摆地走过。年幼的女孩看到官兵,似乎受了惊,转身就想往后跑。

      年长的姑娘赶紧拉住她,小声道:“英儿,别躲!”

      那叫英儿的女孩站住,但心里还是害怕,低下头。

      年长的女孩叫祝明月,小女孩是李英儿。官兵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两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街边有一个小吃铺,在卖肉包子,热气腾腾。

      “好香!”李英儿欣喜地奔过去。

      她们打算买一笼,问问价格,吓了一跳,“这么贵!”她想,怪不得顾客少。她们一直赶路,都是靠大饼充饥,好久没有吃到肉了。

      老板有些无奈地说:“没办法,米面和猪肉又涨价了。”

      李英儿眼巴巴地望着,祝明月买了一笼,贵也要解解馋。

      两人一边吃,一边到处逛。这杭州城表明繁荣,街上的百姓却面有菜色,难民流民不少。

      街上虽然有很多绸缎庄、酒楼、首饰铺,生意都冷清,当铺里倒是有不少人。米铺门口也聚集了很多人,一看价格,都摇头。

      市集上贴了几张告示,是官府悬赏捉拿反贼的通告。几个群众挤在那里看热闹。

      祝明月壮着胆子,看了一遍告示,里面有她认识的人。她的父亲,就是在官府挂了号的,大名鼎鼎。用朝廷的说法,她是反贼的女儿。

      朝廷实行暴、政,各路义军揭竿而起,天下大乱。义军中势力最大的有两只,西路义军的领袖姓郭,祝明月的父亲是郭帅手下,一员得力的大将。另外还有一支东路义军,领导人自封为吴王。几路义军,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局势太乱,朝廷早就控制不了。

      李英儿是义军军需官的女儿。义军在外征战,把眷属都留在太平。祝明月的父母都不在身边,祝李两家关系好,所以她和英儿母女住在一起。可没有想到,朝廷发现太平兵力空虚,派军队来攻打。而英儿的母亲生了重病,攻城的时候去世了,临终把英儿托付给祝明月。

      太平城被攻破,她们只好逃了出来,打算北上去投靠父兄。她们在路上走了几天,刚到杭州。她们准备补充点粮食物资,休息一下,继续出发。

      李英儿吃完包子,问祝明月:“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爹爹?还要走多远?”

      祝明月答不上来,她只能安慰李英儿:“快了,坚持一下。”

      李英儿想起死去的娘亲,眼圈红了。她梗咽着说:“我想娘了,还想三哥。三哥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她的几个兄长,都在军中,她和三哥李鼐感情最好。

      祝明月点点头。她不确定有人会来找她们,她们的父兄在外面作战,都有任务在身;就算派人来,能不能找到她们,也是个大问题。她们只能依靠自己。

      忽然,祝明月发现街上的人都不动了,齐齐向街上观望。

      有什么稀奇事?她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公子骑着白马,带着仆从,从街上驶来。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头戴金冠,穿一身白色长袍,袍边绣了精致的彩色花纹。整个人,像是画上走下来一样。

      浊世翩翩佳公子。祝明月想起话本上的话,用来形容这男子,再合适不过。她一口包子含在嘴里,忘记咽下去。

      街上集聚了不少人,都驻足看这男子。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看得更加起劲。她们一边看,还一边议论。

      “你看,马上这位就是张公子。”

      “他长得真俊俏!比刘家帮的刘老板还好看。”

      “你怎么拿张公子和戏子比?他家可有钱了,这街上的好几家店铺,都是他家开的!”

      祝明月和李英儿听得津津有味,这张公子,长得又俊,家里又富,真是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而且,他一出现,街上的气氛马上就活跃起来,跟过年似的。

      这时,一辆马车从对面驶来。

      马车上挂着七色绸布做的帘子,一路驶来,带起一股香风,车旁跟着一个小丫鬟。张公子的马匹,和这马车相遇。马车停了下来,一双洁白的玉手微微拉开帘子,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张公子,奴家这里有礼了。”

      张公子听到女子的声音,勒住马,笑道:“今天这么巧,有幸遇到美娘姑娘。”

      围观群众听到姑娘的名字,又开始议论。原来美娘是今年的花魁娘子,长得很美。张公子是杭州有名的风流公子,和美娘等名妓很熟。

      美娘娇媚的声音从车里传出,“公子有好几天,没去春风楼了,是否把美娘忘记了?”

      ”怎么会?美娘天姿国色,小可一见难忘。我只是,最近有点事情在忙。”

      美娘笑了,“多谢公子谬赞。等公子忙完,记得去春风楼坐坐,姐妹们可都想你呢。”

      “一定一定,”张公子道:“等过几日,我专程去看望姑娘。”

      美娘放下帘子,车夫赶着马车走了。

      李英儿好奇地问:“姐姐,什么是花魁娘子?”

      “这个……”祝明月是知道答案的,她听别人说起过。她考虑怎么跟英儿解释。

      人多,祝明月感觉被挤了一下,有人擦到她的身体。

      她下意思地去摸银子,摸了个空。她又浑身上下地去搜,还是没有。冷汗顺着头发流了下来。银子肯定是被扒手偷走了!

      她放眼望过去,街上那么多人,看不出来谁是扒手。没有钱,上不了路,怎么办?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这时,张公子一行人走近了。

      旁边的巷子里忽然窜出一辆马车,直直向张公子这边驶过来。

      张公子灵巧地策马避开了,但他一个仆从的马却受了惊,把主人甩下来,不受控制地跑向街边!

      李英儿正站在街边呢,忽然看到一匹马向自己冲过来,下意识地往后躲,她没看到地上放着个篮子,被绊了一下,跌在地上。她发出一声惊叫。

      祝明月心中着急,想去拉李英儿,却被旁边惊慌的行人挡住了。

      只见那公子追上来,飞身一跃,骑到受惊的马上,用力勒住了缰绳,那马硬生生停住了脚步。这时候,马腿已经踏到了李英儿的脚,险些要踩上她的身体。

      祝明月跑到李英儿旁边,扶着她。

      “英儿,你怎么样?”

      李英儿一脸痛苦,用手抱住右脚,说不出话来。她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祝明月生怕肇事的人逃跑,过去拉住张公子的马绳,狠狠瞪着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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