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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醒 ...

  •   常乐拧了毛巾,往阿随的脸颊上轻轻擦拭几下,黑印就消失无踪。
      突然,她的手顿住,屏住呼吸集中精神,不敢相信地盯着阿随的脸。
      那人如同远山叠翠的眉峰微微蹙起,修长如鹤羽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之后,眼线弧度优美得惊人的双眸忽地睁开,初始还有一丝茫然,但瞬间便神采回复。
      “唔。”一声闷哼响起。
      常乐执毛巾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半空,他目光对过来的那一刹那,便觉得自己似乎跌落于漫天星海之中。
      常乐手一颤,有些后知后觉地道:“哎呀!醒了!你终于醒了啊!”
      “哦,终于醒了啊!”空间中的袁分既喜且哀:“醒了的美男更妖孽!可惜,我和他却前途无亮。哦,苍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常乐黑线。
      阿随缓缓地、吃力地侧头打量常乐,虽还显虚弱,但不可否认,他连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该死的风华毕露。
      他清醒的速度超乎寻常,似乎是眨眼间便弄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但对自己眼前这娇小女孩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不合时宜并没有多做探究,仅是眸间闪过一丝诧异,眼神只在她面上一扫而过便闪过一抹了然的亮色,笃定地道:“你是……去年安家老货遇到的……那个女孩……”
      变态!常乐止不住嘴唇抽抽,话说,自己这半年来的变化真的很大的啊,对方当时与自己擦肩而过,只是在门外听到自己与安子逸的几句对话,但在时隔半年之后竟然也能认出自己。真的是变态!记忆力变态!
      当然,他的修为也足够变态——袁分不止一次唠叨,料定他即使苏醒也至少要一个月,说不定还会永远沉睡下去。谁知,只需十九天,他竟然就醒来了,而且看样子绝对没有成为白痴的可能。
      阿随的目光落于面前的毛巾,落于毛巾上那明显的污迹,再顺着毛巾看向那只纤细白皙得似乎能看到血管的手腕上,一串白玉手串晶莹剔透。
      常乐讪讪收回手,在他若有实质的目光下,有些头皮发麻,心虚地呐呐道:“呵呵,失手,失手……别见怪……”
      “别见怪?你算算你……多少次这样粗鲁地虐待我了……你就那么肯定……我是大度的人么?” 阿随声音低沉,但对于常乐来说却不亚于炸雷响起。
      她下巴几欲脱落,汗!暴汗!瀑布汗!噢,买糕的!难道——阿随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是却能感知到身周的事?
      常乐偷眼看向那张沉郁的脸,想起多日以来的相伴照料,底气瞬间回复,果断道:“好啦好啦,我的确无礼,但你想想,呆在这么个孤岛上,是多么的无聊透顶,多么的……我也的确帮了你很多,那就功过相抵吧,我不期望你感谢,但你也别责怪我喔!”
      阿随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说……你对我恩深似海……恩同再造的吗?怎么……就这样抵消了……你不要我以、身、相、许了?”说到后面几个字,声音轻得如同和风掠过澄澈湖面。
      轰!常乐立刻面红过耳,老天,他怎么知道自己发牢骚说过的胡话?貌似,好像,大概这是五六天之前自己在喂他药汁时说的?
      “这人太逆天了!我虽然发现他在逐渐恢复,但根本没有探查到他竟然可以感知身边的事。幸好,我足够谨慎,很有先见之明,没有在他身边出入空间。”袁分庆幸道。
      常乐白眼:如果不是自己再三阻拦,它早就暴露了,有“先见之明”的是自己好不好。
      空间中的袁分幸灾乐祸地道,“看样子,最近几天你的一言一行几乎没有逃过这妖孽的感知啊!唉,莫欺少年昏啊!”
      噢!太坑爹了吧!常乐哀嚎。
      慵懒地躺在干草床上,阿随看着常乐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扬。
      其实除却一开始那几天精神力几近于无,彻底陷入沉睡之外,后来的日子,随着精神力的一步步恢复,他已经慢慢能够感知身周事物,这些日子,耳边萦绕的或是一阵悠扬的竹笛声,或是叽叽喳喳的说教,或是锅碗瓢盆的碰撞……
      他相当怀疑,除了每天灌进肚子的各色怪味的药汁、汤粥,促使自己提早醒来的原因,必然还有女孩时不时恶作剧的在自己脸上掐掐捏捏拧拧,呃,她美其名曰:舒筋活血,预防肌肉萎缩。他肯定那丫头百分之一百地看不惯自己这张脸。
      他知道,那丫头面对自己时,并没有一丝痴迷。从前,对着自己这一张脸,上到八十老妇、下到三岁稚女,还真是没有人不动容的啊;如今,破天荒头一次有人这么毫不花痴、肆无忌惮的对待自己,感觉实在是复杂。
      不过,他想起女孩那张稚嫩却难掩风华的面孔,猜想道:也许是这小姑娘看她自己的面容看得审美疲劳、见怪不怪了?
      循着食物的香气,他似乎费劲全力才堪堪能够转头,看向火堆上烹煮得咕咕嘟嘟的汤锅,石桌上一排五花八门的调味瓶、几个雨过天青瓷碗上横担着印花竹筷,竟然还有一只白瓷凤尾瓶,插着一束疏落有致色彩缤纷的野花,干草铺前的地上放着一个蒲草编成的蒲团,最后他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浅蓝色薄毯,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不一会儿,女孩又噔噔噔地走回洞内,站立于干草铺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我现在要给你按摩,做完之后再开饭。”
      捕捉到她面上快速闪过的那抹别扭,阿随好不容易才把欲要出口的打趣咽下。
      常乐毫不费力地把阿随翻了个身,开始为他按摩,先是颈肩,然后是腰背、双腿,恰到好处的力道,舒服得几乎让他轻吁出声。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昏迷这许多日子,身子竟然没有僵硬,应该是丫头每天耐心细致按摩的功劳吧?
      她并没有帮自己擦过身,但自己身上却并无一丝异味,反而清爽舒适,至于她使用什么法子弄的,他倒是可以猜到一些。
      如此又过了五天,阿随终于可以不用常乐帮忙,自已一个人走到洞外。他仰头看着开阔的天空,闭上眼舒出长长的一口气。
      这时,常乐便跟他说起将要辞别的事:“看样子,你已经没事了。我要回家了,都开学好多天啦……”
      他回身含笑看向只高及自己胸膛的女孩,她脸上还保持着令人喷饭的图样:玉色的两腮上各画有三条长长的胡须,光洁的额上则是一个“王”字,加上睁得大大的水汪汪的杏眼,滑稽却可爱,简直能让人的心都软成一团棉花。。
      常乐抬眼见他嘴角满溢的笑意,恼羞成怒地抬手擦向脸上,他慢条斯理地道:“这是你趁我昏迷时,在我脸上画的最后一个图喔!说好保持一整天的!”
      常乐已经伸到腮边的手顿住,改了个方向,沮丧地挠了挠头,为自己先前脑残的行为懊悔不迭。
      从三天前,阿随能够坐起身自己抬碗喝粥开始,报复也开始了:每天把自己趁他昏迷时在他脸上画过的图样依次再画回来,前天是画三只乌龟,昨天是画两只青蛙,今天是画成老虎,并且必须像他先前一般保留一整天!
      你说哪里来的画笔?自然是火堆边烧过的炭条了。
      这三天,空间中的袁分已经打击过她无数次、笑倒无数次了,这真是作茧自缚啊有木有!(袁分语)
      常乐跺跺脚,气哼哼地走回洞内,重重地坐在石凳上。
      阿随慢悠悠地走进来,慢悠悠地坐在对面的石凳上,看她瞪圆的双眼和鼓鼓的双颊,配上那画龙点睛的几笔,真是一只抓狂的小猫啊!他压下几乎要破功的狂笑。
      又过了三天。这天早上,鸟声啁啾,阿随听着那丫头脚步声逐渐消失,缓缓睁开眼回想起自己几番打探,想要套取她的家庭住址和姓名,说是以后要报答她,她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不由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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