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令青春痕番外篇:达人曹》派阿邡

6、子午断魂

　　叉爷的喉结在锦缎立领间滑动，雨水顺着鎏金腰牌滴落成血线："曹老板可真会说笑，我与吴先生不过是买卖关系，我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柳寅，更没听说过什么这个咒啊？"
　　"我没记错的话，去年七月十四，你在聚宝斋当掉过一枚双鱼玉佩。"达人曹突然抛出三枚子午筹，铜钱在翡翠箱上撞出火星，"可巧那玉佩内侧刻着'柳'字暗纹。"燃烧的梁木轰然倒塌，照亮箱底泛着青光的咒文。
　　"这……这是污蔑！"叉爷喉结滚动，腰间铜牌突然爆出青烟。一旁的黑衣人们刚要动作，却见黑衣少女的竹箫在雨幕中划出七道残影，毒针精准刺入每个蒙面客的曲池穴。达人曹慢悠悠掀开翡翠箱夹层，取出的不是玉料，而是半截烧焦的紫檀木人偶。人偶胸口钉着三根金针，针尾刻着柳寅独有的蟠蛇纹。"子午断魂咒需以仇家生辰刻偶，这上面沾的可不止吴师傅的血。"他指尖轻弹，木屑簌簌落下，露出内里暗藏的鎏金符纸。
　　黑衣少女的竹箫突然发出裂帛之音，箫孔中射出银丝缠住叉爷右手。被割破的衣袖里，墨色莲花刺青正在皮下蠕动。"子午断魂咒需以施咒者精血为引。"少女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口罩，竟是那美艳动人的少女，露出了眼尾的三颗朱砂痣，"你右手经脉里流的，怕是有半数是柳寅的蛊血。"
　　这时，翡翠箱突然发出机括转动声，二十三个箱底同时浮现墨色莲花的图案。曹茗时瞳孔微缩——这图案可太眼熟了。这正是雨莞国四大高手之首，鎏凤男神柳寅所建立的墨夜组织的标志。暗巷传来瓦片碎裂声，三个搬运翡翠的黑衣人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纹着燃烧的莲焰。
　　"柳寅连他的亲卫队都舍得给你？"达人曹突然将子午筹射向夜空，三枚铜钱在雷光中化作飞灰。
　　墨色莲花突然在雨水中绽放，十二匹骨马拉着青铜车正欲冲破火墙，这时，运输出来的那些翡翠箱突然炸开，箱子上的二十三个铜锁碎片在空中凝成咒阵。达人曹翻掌拍碎酒坛，琥珀光裹着枫叶穿透雨幕，将咒文化作青烟。"柳寅教你的血遁术倒是精进不少。"他靴尖碾碎地窖暗格，拎出半截刻满人名的槐木桩，"可惜你师父没教过——用牵机蛊伪造子午断魂咒，是要遭反噬的。"
　　叉爷突然暴起，锦衣裂开飞出十二枚淬毒金钱镖。黑衣少女旋身如鹤，竹箫孔洞喷出酒雾，雨滴裹着琥珀光将暗器尽数熔成铁水。叉爷撕开了锦衣，胸口浮现出与黑衣人相同的墨夜图案："墨夜已掌控全城，你们这么做，就不怕他……"话音戛然而止，黑衣少女的竹箫已刺入他膻中穴，箫管里爬出一条金蚕啃噬蛊虫。"半年前你毒杀我师父时，用的就是这只金蚕蛊吧？"少女从发间抽出银针，针尾刻着细小的"吴"字，"他老人家临终前把本命蛊种在我气海，等的就是今日。"
　　曹茗时突然甩出子午筹钉住暗巷阴影，三个正要逃窜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他们后颈皮肉翻开，露出墨夜特有的骨符烙印。"告诉柳寅，"他弹指震碎槐木桩，桩芯掉出的，却是半块雨莞国大将的虎符，"他的虎符残片，我拿来做酒筹了，他还不配享有这个虎符。"叉爷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某种无形之力钉在燃烧的梁柱上。
　　黑衣少女的竹箫已抵住他天灵盖，曹茗时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口，也将枫叶按在叉爷眉心，血色纹路瞬间爬满奸商全身，"不知道，用子午断魂咒杀自己的滋味如何？"
　　暴雨突然被某种力量撕开缺口，十二盏骨灯顺着屋檐滚落。黑衣少女挥箫斩碎灯罩，爆开的磷火中浮现出的是雨莞城的全城地图，每个标记点都在渗出墨汁。"墨夜在城里埋了三十六处蛊咒。"她蘸取墨汁在掌心画出星象图，"这些咒术不出意外的话，寅时三刻就要发作。"
　　达人曹突然放生大笑，撕开邋遢外袍露出内衬的鎏金软甲。甲片碰撞声竟与当年雨莞王宫晨钟完全一致，墨汁在地图上剧烈沸腾。"我十年前从长安带回来的可不只是酒瘾。"他咬破指尖在虎符残片画咒，整条街的雨水突然倒卷向天空，"还有在长安时，教我的咒术师亲赐给我的破军令。"
　　骨灯残骸突然聚合成青铜马车，车窗垂落的珠帘后传来柳寅的声音："七年了，本以为师弟在长安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胆小鬼，没想到你竟学会这般破咒之术，看来你还是这般爱管闲事。"曹茗时抬手将子午筹射向车辕，铜钱在触及珠帘瞬间化作齑粉："师兄倒是越发小气，连面都不肯露。"
　　一阵恶风突然吹过，让达人曹与黑衣女子突然有些看不清，但风吹过后，两人睁开眼发现，柳寅用咒术凝成的青铜马车连同叉爷也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衣少女想了想，她突然割破手指头，血珠在金蚕蛊作用下凝成吴老儿生前最擅长的鉴玉刀。"我的师父教我辨了十年玉，"她将血刀刺入翡翠箱夹层，挑出张写满官员名字的绢帛，"今日才知最难鉴的是人心。"
　　一夜无话。
　　天未亮，翠玉轩的废墟旁，黑衣少女突然扯开了衣襟。锁骨处金蚕蛊化作青烟散去，露出雪肤下淡青色的"穆"字刺青。"师父捡到我时，这胎记只剩半边。"她拿起竹箫取出夹层里的玉牌扔给达人曹，"他说等我能让金蚕蛊认主，才有资格用本名。"
　　玉牌上"穆菲菲"三字正渗出血珠，与达人曹手中虎符残片产生共鸣。他盯着少女眼角未擦净的朱砂痣——那是他的同窗独创的易容破绽标记。穆菲菲突然甩出银丝缠住他手腕，丝线另一端系着吴老儿的鉴玉刀："师父说，当年你赌输三坛梨花白，如果他有一天真的遭遇了不测，就让我找你，因为你曾说过，会答应替他养三年徒弟。"
　　"先说好，我铺子里只有发霉的被褥和三天前的烧饼。"曹茗时转身离开，邋遢的外袍还在往下飘着那翡翠碎屑。
　　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翠玉轩的废墟上只剩半块虎符。更夫发现上边的所有翡翠都变成了普通鹅卵石，而城南赌坊墙根处，却突然长出七朵墨色莲花。
　　七日后雨莞城传闻，城南多了个背竹箱的疯丫头。她每天辰时准时踹开曹氏寻人馆的门板，把赖床的邋遢男人拖到院中练箫。有人看见她在屋檐下挂了块新匾，用歪扭字迹写着"包寻人、鉴玉、拆房顶，兼营醒酒汤"。三年后惊蛰夜，城东当铺掌柜战战兢兢推开寻人馆的门。陈旧柜台后，二十岁的穆菲菲正用淬毒银针雕琢翡翠耳珰，鎏金软甲外罩着改良过的夜行衣。里间传来达人曹含糊的抱怨："说了多少次，子午筹不能泡醒酒汤里......"
　　"闭嘴老曹！"少女甩出竹箫钉住试图逃跑的委托人，"先说清楚，你要找的到底是失踪的翡翠原石——"她突然掀开对方后领，露出皮下蠕动的墨色莲花，"还是这个会要你命的墨夜蛊虫？"
　　（完结）

作者有话说

　　挖的坑终于填上了，虽然复国队和巡查组仅仅出现了两人，但好在是串联出了一些关系，今后，达人曹和穆菲菲也会在正篇中登场！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