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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公子,我怕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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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桑手心里微微出了冷汗,湿津津的:“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的事,我本是死囚犯,却突然被县官大人亲自接出来以贵宾之礼相待,你们就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四个壮汉敛了笑,互相对视一眼,这事儿他们有所耳闻,只不过当时只当是无聊人嚼舌根的笑谈,难不成,这是真的?
“因为我是县官大人儿子的前世恩人”,沈桑接着道:“县官大人本想留我在县衙,但我要去州里找我哥哥,所以他便送了我五千两银子。”
几个壮汉面上逐渐凝重起来。
“这事儿虽然被县官大人封锁了,却也难免会漏出些风声,你们若是不信,自可随我回去对证。”
领头壮汉眯着小眼睛打量沈桑,似乎在辨别他话中的真伪。
沈桑道:“你们不要想着杀人灭口将钱私吞,因为只要我死了,县官大人的儿子就会死,到时候,即便是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县官大人都会找到你们为爱子报仇!”
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下,由领头的那个壮汉出面道:“你陪我们去取钱!”
这话就是有转机,沈桑忙道:“行,你们先把它们放了!”
壮汉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有那五千两银子可以买多少牛多少鸡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
翠花被松了绑,扑腾着翅膀飞奔向沈桑。
沈桑抱着她来到凌清身边。凌清还没有醒,沈桑生怕有什么意外,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翠花刚好瞧见他鲜血淋淋的手掌,这才心疼地发现他受伤了。
气息虽然微弱,但沈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微微松了口气,回头搜寻先前药庐那姑娘的身影,果见她正远远地靠着一块大石头往他这边张望。
有这个会医术的姑娘在,沈桑安心不少,抱着翠花往那姑娘走去。谁知,那姑娘却像被什么重击了一般,猛地飞了出去。
沈桑吃了一惊,放下翠花跑过去扶起那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姑娘嘴边挂了血迹,惊恐地望着翠花:“公子,我怕鸡,你,你快把那只鸡抱走”,那无形的仙力是从这只母鸡身上散发出来的!姑娘暗恨自己竟然没有一早发现。她连那头牛都怀疑过,竟然想都没有想过会是这只其貌不扬的母鸡!
翠花一愣,暴跳如雷,我长得这么温柔可爱,一点儿也不吓人,你竟然怕我!翠花本来看她长得漂亮,盘算着兴许可以给沈桑做媳妇,听了这话,顿时对这姑娘没了一丝好感。
沈桑也很是意外,毕竟在他眼里,翠花压根和可怕半点干系也没有,不过,看那姑娘恐惧的样子不像作伪,于是便将她放下,跑过去抱起翠花,将她放得离那姑娘远远的:“翠花,你在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喂,喂”,翠花委屈地看着沈桑又飞快地跑回那姑娘身边。
沈桑将姑娘扶起,靠在一个缓坡上,正要开口询问怎么才能救她,毕竟她都吐了血,看起来伤得不轻,谁知她一把拉住他的手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舌尖在他掌心那道鲜红的伤口处舔了起来。
沈桑如遭雷击,脸一下子红了,甩开她也不是,任由她舔也不是,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未与一个姑娘如此亲近。
翠花远远地瞧着,十分气愤,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非礼阿桑,岂有此理!不行!不能让她得逞,它跺了跺脚,往他们那边跑去。
那姑娘吸了些许沈桑的血液,伤势迅速好了起来,正要道谢,忽然一股强大的仙力紧迫地向她逼近,她面色一变,果然瞧见翠花正往这边跑来,她再顾不得别的,飞快地爬起来,发足奔向林中。
“不要走,不要走”,沈桑追出去,求肯地大声道:“求求你,不要走。”
可是,那姑娘身姿轻快地像一缕风,转瞬就不见了影迹。
沈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时间有些绝望,她跑了,大白的伤可怎么办。
翠花觑了觑沈桑的脸色,见他一副难过的样子,只以为他是舍不得那姑娘,心里酸酸的,同时也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沈桑冷静下来,弯腰抱起翠花,快步向凌清走去。
那几个抬轿夫正冷眼站在一旁。
沈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来到凌清身旁。这时,凌清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沈桑一愣,下一刻他就站了起来。
几个抬轿夫勃然变色,一时有些慌乱。
这只牛毕竟曾被传得那样神乎其神,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凌清冷冷一笑,他这段时间虽然昏睡着,可脑袋却清楚地很,这几个人竟然想将他做成牛肉汤,真是活腻歪了!
一脚一个,四个人就像弹丸一样飞了出去。
沈桑目瞪口呆,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大白,这是不治而愈了?
直到出了留光县,沈桑还有些恍惚,不时地摸摸凌清,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凌清忍着没有推开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他的手。
“仙君,你怎么会突然好起来?”翠花从沈桑怀中钻出脑袋,疑惑地看着凌清。
凌清哼了一声,不答。
翠花撇了撇嘴,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高兴地道:“仙君,你是恢复仙力了吗?”
凌清脚步顿了一下才接着往前走:“没有”,眼睛不由自主地又看向沈桑那只受伤的手。那里浓郁的香味慢慢消失了,应该是伤口已经愈合。他一个凡人,血液中怎么会有日月草的气息,太奇怪了。要知道,日月草即便是在天界,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仙物,天地初开到如今,也不过只得三棵,一棵在西天佛主那里,一棵在玉帝那里,而玉帝又在几千年前赐给了青帝,只可惜,那青帝也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被打下了诛仙台,那棵日月草也随着青帝的陨落而消失了。
第三棵则是在太阴星君的月宫里,要说这太阴星君也是个神奇的神仙,他们在天界做了几千年的仙友,竟从未见他主动和哪位仙家开口说过一句话,也从未见他笑过,甚至对玉帝,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比冬神还要冰冷几分。
这个沈桑,区区凡人,怎么会与日月草挂上勾呢?
凌清眯起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沈桑,不管这原因是什么,但他的血液有日月草的气息,这一点对他仙力的恢复大有帮助。
翠花道:“仙君,你为什么老是偷看阿桑?”
凌清眉头一皱,恶狠狠瞪她一眼,什么叫偷看?本仙君是光明正大地看好吗?
沈桑对这一牛一鸡之间的暗涌自然毫无所觉。凌清平安,翠花平安,他也平安,这已足够让他整个人专注地沉浸在喜悦之中。
到了河边,沈桑却再也笑不出来。
已是傍晚时分,霞光染红了半壁河水。
宽阔的河面,红浪滔滔。像一只血盆大口,随时等着吞噬过往的一切。
一只船的踪迹也没有出现。
没有船,就没办法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