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突如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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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的捡起来地上的支票，放到他的手心里。
“迟来的道歉。”念白看着克里斯蒂亚诺手心的纹路，“当年是我不好，我应该察觉出来的，却没什么自知之明……”
他的手心收缩抓住了她的手指，“我不要。”
她抬头对着他的目光，“那你想要什么？”
他低下头，眼底的浓雾散不开，“别后悔。”他的声音在颤抖中有一丝丝温柔，“给我一次机会。”
“太晚了，休息吧。”她转过头，不再看他。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门口的光亮一点一点被阴影吞没，变成一条光线连接着黑暗和光明。铜锁“咔哒”一生关上了。
她的心里一片凄凉。
“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句话，她等了7年，带着那种无法言喻的化不开的浓重情感走过了少女时代，走过了撒哈拉沙漠，跨过了热带雨林。
“你必须走。”念白瘫坐在床上，喃喃自语。“情感不能支配理智。”
但是脑海里却是一帧一帧当年的画面。
生下小克里斯的时候她有家不能回，爸爸和哥哥怕她回国之后被迫害，让她无论多大的困难都必须自己克服。
她身无分文，离开了克里斯蒂亚诺和家里的接济，怀了孩子，无家可归。
这个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在做什么呢？
他在衣香云鬓中，准备着足坛历史上最昂贵的转会。
而这个怀着他的孩子的女人，却只能在伦敦的二战废弃的地下室度日。
她也曾懦弱过，想过委曲求全回到他身边去，想过说几句好话让他回心转意，想过用孩子威胁他，用媒体施压。
但是最后，就算是看着只有一张A4纸那么大的窗户外面湿哒哒的大雨，她还是没舍得。
放不下的是被她看的太重的爱情，和在她眼里比爱情还重的尊严。
那个时候支撑她的，只有那些记忆——那些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球场上震天的尖叫和那个少年追着皮球，向她的方向微微抬头。
可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就有多恨这个男人。
生下小克里斯那天，她自己一个人走到医院，一个人扶着吊瓶走在空荡荡的医院走廊，忍者剧痛等着羊水破裂。
好在是顺产的小克里斯一切都好，抱着这个孩子，那种来自于母性的光辉把她的包围住了，那一秒钟她发誓要给这个孩子全世界。
但是她哪里给得了全世界呢？
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会成为自己父亲的把柄，成为自己哥哥的累赘——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的外家，是个罪臣之家。
三天后她出院，抱着自己的孩子走回到自己潮湿的地下室，走一路，哭了一路，家徒四壁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养活这个她拼了命换回来的儿子。
最后她还是拨通了门德斯的电话。
……
克里斯蒂亚诺关了门，回了儿子的卧室，帮小克里斯把被子往上移了移。
坐在客房的床上，拿着和小克里斯同岁的戒指。他开始想到当时他在门德斯的转告下收到她的消息的时候那种狂喜。
得知孩子已经出生的时候他的欣喜和心疼，他绷着面子不想面对自己的错误，却不知道她一个人走了多少他都不敢想的路。
那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只是太年轻，想看着自己的女人服软，承认她非他不可，他甚至幻想过婚礼的礼花，仔细的考究过马尔代夫的岛屿哪个适合蜜月。
他做好了所有准备只要她一句话。
只是，他等到的这就话是——“这个孩子不能跟着我。”
他的心里一下子是碎裂的疼。
是，这个孩子不能跟着她。
她是高干子女，未婚生育当然有辱门风，何况，没了孩子，按照她的家室，再挑个乘龙快婿不是问题。
在马德里机场见面。他没有看见她，他见到的只有那个在襁褓里的孩子。
那个他们的骨血融汇在一起的生命的延续。
颤抖的手结果这个柔软的生命，发疯一样的在马德里机场找她的身影，他知道她就在哪个地方，哪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人潮拥挤的时候，我也能一眼看到你。”
当年的克里斯这样说，但最终，他们还是走失在人海中。
克里斯蒂亚诺一直相信她会回来，只是年复一年没了音讯。
不知道是不爱她了，还是不敢想她了，总而言之她的名字被越来越少的提起。直到某个夜晚，他看见了伊莲娜。
不知道是那晚太像是那个下着雨的曼彻斯特，还是那个高挑倔强的女人和她有着一样挺直的背影。
克里斯蒂亚诺对无数个女人有过好感，也真心喜欢过伊莲娜。但是克里斯蒂亚诺爱着沈念白。
这个道理，9年后他才明白。可是已经晚了。
他手里拿着从儿子房间里顺出来的她的护照。
照片里的她还是当年那个一头长发带着眼镜的她。
护照只剩下最后一页，当年的那个沈念白，就是拿着这本护照离开他的。
最后的签证日期是明天。明天她不走，就会变成非法留居。她是国际记者，如果要是有非法留居把柄后果非常严重。
忽然看见主卧房间的灯灭了。
他紧了紧握住的拳头，然后推开门走回到她的那件卧室里。
侧卧着蜷曲着身体。这样防备性的睡姿好像是在躲避着危险一样，呼吸也不均匀。克里斯蒂亚诺知道沈念白她没有睡着。
所以他和衣撩开被子在她身板睡下，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他把手臂递过去环住她的腰。
“别说话，睡吧。”他说，然后头顶着她的后颈，用力的把她包裹在怀抱里，闭上眼睛。
……
马德里的清晨格外的平静。
她看了看身后睡得很沉的克里斯，然后缓缓起身。
准备早饭。
克里斯蒂亚诺被那种久违的香气叫醒。
白米煮到开花的粥，加上榨菜，双面金黄的鸡蛋，透明的蒸饺皮里面能看见豌豆，玉米和猪肉馅。
念白是南方人，南方人的面点要比来自北方的顾然做的面点更加的精致和细腻。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但是他情不自禁的从她的背后环过双手，把下巴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却出奇的没有挣脱，而是用没有拿着长筷子的那只手戳了戳他放在她腰间的胳膊，“别碍事，把小克里斯喊起来去。”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不知道是因为蒸饺的水蒸气，还是别的什么不知名的感情。
这顿“最后的早餐”出奇的安静，小克里斯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早餐中，而克里斯蒂亚诺则是每一秒都在煎熬。
她越是不说话，就代表着审判之后的结果越是残酷。
而这种沉默，却是她对他越来越好，让他越来越舍不得。
小克里斯吃完了之后把碗往桌子里面一推，就要顺手拿袖子擦嘴。却被念白一下子握住的小胳膊，“不许往袖子上抹，听见了吗？”
她拿起来自己面前折起来的餐巾小心的擦着儿子的嘴角。
小克里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趁着念白给他擦嘴的闲空，“吧唧”酒肆一下亲在她的脸颊上。
“我好喜欢妈妈！”他抱着妈妈的腰向克里斯蒂亚诺撒娇。
却不知道小克里斯越是这样，克里斯蒂亚诺心里就像是被没有打麻药的手术刀片片凌迟。
“走了，该去上学了。”他给儿子背上书包，掩饰自己那种快要出卖灵魂的眼神。
“等等，”念白起身，然后从拿出来一个盒子，“拿去跟同学们一起吃。”
她揭开盖子，里面全是南京常见的小糕点，每样都是一点点，但是一样一样做起来却是极其费工夫，如意糕，蟹壳黄，千层酥，板栗饼，水晶饺皮包着的素三鲜，还做了在欧洲很多孩子吃着长大的蝴蝶酥。
“要记得和朋友们分享哦！”她点了点儿子的鼻尖。
小克里斯开心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小心翼翼的接过妈妈递过去的盒子。
一家三口上了车，念白牵着小克里斯的的手把他送到学校门口，然后像所有母亲一样亲吻儿子的额头叮嘱他好好读书。
克里斯蒂亚诺在车里看着，心里那种凌迟一样痛又加深了。
“走吧。”她坐进副驾驶，顺手系上安全带。看着前面的路，却没了勇气去看那个坐在驾驶室，那个用一种别样眼神看着她的克里斯蒂亚诺，她招架不住。
四下气氛有些凝滞，她握紧了手机，“走吧。”再次开口。
却没想到他忽然一把揽过她的脖颈，用力的亲吻她的双唇。他唇角的温度高的离奇。
他很用力，干脆就把她推在门边，用双臂圈出来一个小小的空间。
慢慢的变成撕咬，但是却得不到她的回应。
他放开她。
“就算是为了小克里斯，嫁给我。”看着她的双眸，他甚至不想放弃她眼睛里他自己的倒影。
他这样说，“嫁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突如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