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忘川鬼(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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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吃惊，在柳如是拿出一锭金子后，老鸨娇笑两声，将两人引至上房。
“楼里的白芷姑娘极善抚琴，这位，”老鸨顿了顿，决定不理会一直沉着脸的任梓，“这位姑娘，不如叫她来给你们凑个趣？”
柳如是转头看她，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随着献媚的笑容抖动，是花楼老鸨的常态，柳如是答道：“好。”
老鸨堆着笑退出房门，不多时，一个抱着古琴的淡雅女子走了进来，她坐到琴案后，琴声响起，如泣如诉，仿若女子幽怨的心事。连一直沉默的任梓都抬起头，望向声源处。
“喧嚣之处，何必弹此幽怨曲调？”柳如是问道。
白芷琴声未歇，姿态不媚：“无他，只觉此曲尤衬姑娘。”
柳如是不语，走至琴案旁。白芷抬头，看清她眼中的洒脱，抚琴的双手突然停顿下来：“是我着相了，此曲狭隘，不配姑娘。”
柳如是并不深究，反而她：“白芷姑娘在烟柳阁盛名已久，是否已备齐自己的赎身银？”
白芷愕然，半响低头应：“是，不过无人愿带我这粗鄙之身离开。”
柳如是摘下发间的木钗，放在琴案上：“赠予你，白芷姑娘你先出去吧，我与他有事相商。”说着看向任梓。
白芷攥紧了木钗，慢慢退出房门，刚刚她分明听到那个姑娘的声音，她说，今夜走水，将木钗置于火烈处，你便可离开这里。
房间内归于寂静，柳如是坐在琴案后，开口：“白芷姑娘比我清醒，我生前不如她。”
任梓皱眉欲语，柳如是抬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
“你可知说书人口中的名妓是何姓名？”她拨弄琴弦，幽幽琴声响起，“她叫柳如是。”
任梓脸色不变，心中暗暗接受柳如是是鬼魂的事实。
丝丝缕缕的琴音在他面前勾勒出眼前女子与一英武男子相知相爱的画面，他攥紧了拳。
忽然琴声急转直下，凄厉激烈，仿若厉鬼索命。任梓快步走到柳如是身旁，握住她弹奏的手。
柳如是抬头，脸色苍白凄怆，眼尾却又不自然的嫣红，任谁都不会以为这是阳间世人。
“你是厉鬼又何妨，我本就是在你成为厉鬼之时心悦于你。”任梓看着她仍旧灵动的双眼，“负心人早已逝去，柳姑娘何不接受我的真心？”
柳如是挣开他的手，回道：“太晚了，人鬼殊途，我该回去了。”
任梓不退却：“怎么会晚，大可将你的尸骨移至我庭院，日夜供奉，你我便可长相厮守，待他日投胎，共约黄泉。”
柳如是笑他痴妄：“不过是一卷破席安置，哪里还剩什么尸骨，厉鬼又如何投胎。你我缘尽于此，不必强求。”
任梓不语，却依旧挡在她身前。柳如是叹气，搂住他的腰，带他飘然离去。
身边的景物快速变换，任梓却只顾着握住柳如是的手，两人最后在城郊的山上停下。骤雨初歇，此时夜色深沉，繁星几点。一切从这里开始，也将在这里结束，一天的期限快到了。
柳如是无视任梓握住自己的手，只说：“我必定要回去，这是我与孟婆的约定，你若强留，我将飞灰烟灭。”
任梓慢慢松开了手：“那我要如何才能再见到你？”
柳如是感受到来自地狱的牵引，她的身影慢慢消散，她说：“待你百年之后，黄泉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忘川鬼(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