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王现形记》峰枫公子

9、The master rong（容少）

　　陆青凡作为白凤老大的第一小弟，车技算不上顶尖，也算得上一流。况且她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很不错，就凭那一手还不算多么优秀的漂移，在弯道上竟然也从不减速。有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吓得那个飞车党小弟面无人色，全程几乎都是极限速度，当然这辆白凤改造过的车，那时速仪表盘基本上一般人看不懂。她一路飙车，几乎将路上的时间缩短了一半。

　　刚16点的时候，陆青凡到达了市中心的D大。车刚停稳，她就从车上跳下，嘱咐那小弟把车送回去，自己马不停蹄地朝学校里跑过去。
　　学校大门口的保安却拦住了她，并说，非本校师生不能进入。陆青凡本能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然后打消了硬闯的主意。她试着与那个保安说说情，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有个朋友在里面，有点急事要让她进去……求那个保安通融，通融，但那个保安正眼也不看她，偶尔翻个白眼，偶尔打个呵欠，再偶尔说句不行，只让她走开。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过去，陆青凡还徒劳无功地站在原地。她学过伪装术，并且技艺高超，无论扮演什么角色都能灵活生动，惟妙惟；唯独在扮演她自己的时候，这个人的形象才会变得单一而薄弱。然而这其中的道理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她的演技还不够好，也许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是这样，单一，无趣。
　　又过了一会儿，低头望了望自己的白衬衫，黑西裤，忽然灵机一动。对着保安报出了他的名字，并说自己是这位的私人助理。
　　保安这才地拿出登记簿查看，翻到了一条备注之后，才拿出笔给她登记，还慢悠悠地嘟嚷道:“干嘛不早说呢，早说不就没事了嘛！”
　　“麻烦你帮我放一下！”陆青凡说着把她的大包塞给了保安，保安正要搪塞一下，猛地被塞进这个二三十斤的包，竟然踉跄了一下。
　　“喂，你这个女人……”而陆青凡已经走很远了。
　　走了才发现，她自己完全不认识路。拉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学生，陆青凡有点张口结舌，“容，，容，，”该怎么称呼他？
　　“容老师是吗？”那个年轻时尚的女学生飞快地借口道。
　　“是，”看着她的表情立刻转为狐疑，“这位女士你和容老师是什么关系？”
　　陆青凡利落地开口道:“我是他的助理！”这回她聪明了。女学生的表情立刻转正常，只是除了一路上有点多话:“姐姐，怎么会有助理比老板还晚到的这种事发生？姐姐你还真是不大称职；要我是你啊，我一定整天什么都不干地跟在容老师旁边，连一分钟也不愿意分开；姐姐，你不知道，如果我的同学知道，她们指不定多羡慕你呢！可以正大光明地陪在他身边，就算你只是他的一个小助理。”
　　陆青凡:……我和他也做过别的事。
　　“姐姐，你做梦会不会笑醒啊？”
　　陆青凡:……
　　“姐姐，你有容老师的照片吗？私密一点的，办公室里的，餐桌上的，或者是浴室里的？算了，我猜你也看不到，毕竟姐姐你长得……”
　　陆青凡:……我不但看过，还看光了，不但看光了，还摸了，不但摸了，还做了。但是我不说，我想你应该满意了，不管你满不满意，总之我是满意了。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很快就到了容“老师”讲课的公选课教室。
　　选修课教室里几乎满座了，这在平时多多少少有些少见，学校里流传很久远的一句话是，选修必逃，必修选逃。一般而言，选修课去上课的学生数量表明了该老师的受欢迎程度。即使临近下课时间，仍然不断有女学生朝这里涌过来，并且群情汹涌。
　　看来容老师的人气很高啊。
　　教室里很快挤满了，女学生们自发地占据窗外的有利位置，陆青凡混在其中，倒不是多么显眼了。原来容少诚理论上并不是这节课的主讲，主讲讲师是坐在座位第一排的一个长头发男青年，看上三十五六，他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V领上衣，外面罩一件深棕色的麻质外套，下身配一条同色同色九分裤，样貌装扮都给人以十分新潮时髦的感觉。那双藏匿在黑框眼镜下的凤眼，一直紧盯着讲台上的容少诚，目光里露出惊疑，艳羡，忿忿不平，甚至于还有羞怒和敌意。
　　按理说，这位美学讲师的外貌十分优秀，品味也不错，在学校里应该相当的受欢迎，实际上他的人气也不差，只是比上容少诚可差的远了。他是国内一所著名大学的毕业生，艺术专业，毕业之后就当了美术讲师，生平最痴迷梵高的画作，他自己在印象派油画上也颇有造诣。但这些却都被容少诚比下去了，他毕业于英国某贵族男校，一毕业就拿到了金融学硕士证书，家里有钱，长得又帅，现在讲起美学来更是完全驳倒了他的论点。
　　“……在人类社会里，最具有美的意义的东西，也许不是某种人为的艺术作品，而是自然，或者说是生活……”
　　“所有的艺术作品都是对自然的一种“再”或者说是“模仿”，文学界和哲学家都已经承认了艺术作品的美来源于自然并且无法超越自然只有美学家还在坚持。认为艺术作品人为可以超越自然之美。”
　　“然后无论是从外在或者内涵上分析，艺术作品能超越自然这理论都是没有根据的。那为什么很多人都这样认为，这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人的内心倾向于人的，这是人的情感选择。就好像一般人总觉得自己家乡的月亮比较圆，或者，自己看上的女孩比较漂亮。”
　　讲到这句话的时候，容少诚忽然发现也许自己在这上面犯的错误比一般人还要严重得多，他是个彻彻底底的主观动物。
　　今天容少诚只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却将美术讲师比下去了，他的身材挺拔，量身定制的手工衬衫，能完全展现出他优美的体形。更衬托着气质更加完美，犹如三月和煦的春风，犹如将到达顶峰而未到达顶峰的太阳，耀眼而温和。它能将坚冰融化却不至于灼伤人心内的柔软。
　　这种人能将同是天之骄子的其他人也比下去，陆青凡站在他身边就像是一只打回原形的丑小鸭。
　　他握着一条竹枝的教鞭，青竹颜色翠绿喜人，更衬得那手指宛如玉雕。更难得的是，他今年也就二十三四岁吧，可算得上年轻有为，二十三四岁的时候她陆青凡又在做什么呢？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陆不愿意再去想，只是再把凭添了愁绪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他的视线几次略过她的脸，却并未因此而驻足。
　　陆青凡终于感到了些许无味，转过身去看整个校园的景色。正值夏季，整个校园里生机盎然，阳光完完全全地覆盖遍布。几条白色的主干道纵横延伸，绿色的榕树种满左右。校园中心是一座钟楼，与之相伴的是一座巨大雄伟的白色塑像，陆青凡却不认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短识，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羞愧之情。
　　鸽子在钟楼上筑巢，每一次铃声响起，它们展开黑白相间的羽翼，在阳光中畅快地翱翔起来。大概这就是生活的美了，看起来还真有一种令人心安宁和平静的魔力。
　　直到他终于讲完了课，将正经的表情换上温和的笑容，对着跃跃欲试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说:“接下来你们的尹老师还要为你们作一段课堂总结，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走下讲台朝尹老师伸出手去，尹迟疑了一会儿才也伸出来手，容少诚握完了手，从容离去。只剩下满教室呆滞的教师和踟蹰的学生。
　　齐齐地为接下来的一幕贡献了目光，他们都看到了容少诚走到窗外的一个女人身边，对她说，“走吧！”那种亲切的语气，那么贴近的距离，所以人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陆青凡仓皇地回过神，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箭靶，嗖嗖嗖，到处都是秒杀的目光。“是她吗？是她吗？”那些女学生们仿佛纷纷议论起来，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喧哗，“不是她，只是个助理而已。”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有鬼不是么？”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不算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领口翻折出来，裤子也满是褶皱，披散的头发像是刚被风吹干，但身上还遗留这斑点水渍，脸色苍白似鬼，形容枯槁如妖。容少诚耐着心思伸出手把她的衬衫领口翻正，然后越过她流星大步地往楼梯口走过去。
　　陆青凡又愣了一会儿，才抬脚追了上去。
　　容少诚为了避开汹涌的粉丝群，特意挑了偏僻的一条小路绕行出去。偏僻的校园小径周围开满了各色的郁金香，每一朵都仿佛在与其他的花朵争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都展现了出来。他放开胸怀浏览了一会儿，终于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某个人没跟上来。要说是因为他走路的速度太快而使她没追上，他是不信的，沉思了一下子，他就走回原路去找她了。
　　正见到她和几个打扮明显不像是学生的青少年勾勾搭搭地走过来，那副神情动作，真像是准备去打劫的小混混们接到头了。
　　天下混混一家亲，陆青凡是个女混混头子。
　　这下他再次僵硬地把背转了过去往前走，陆青凡却瞥到他了，笑嘻嘻地和他们打完招呼，朝容少诚奔了过来。他还没说话，陆青凡开口道:“给学校保卫室的保安打电话让他们来抓这些混混吧！记住提醒保安，他们有刀具。”
　　“刀具？他们要打劫你？”容少诚也不是寻常人，竟然能跟上陆青凡的神转折。
　　“嗯……看上去手法挺熟练的，应该是老手了。”为什么他们反倒和她混到了一处，因为陆青凡先虚张声势说自己是某某黑势力老大的妹子，再虚以重利，吹嘘自己的“哥哥”日收入多少，月收入多少，并表明自己可以担当介绍人，千万记得报上白凤死对头大蛇街混混老大的名字。然后再让容少诚打电话举报他们。岂不是能促成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吗？
　　容少诚见她又是那么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面瘫样子，忽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措了一下词才道:“他们不是好人，那飞车党是好人吗？”
　　陆青凡平静道:“不算坏！”
　　容少诚又问:“那白凤是坏人吗？”
　　陆青凡:“至少他是个好老大，好大哥。”
　　“那你昨天晚上是在跟你的好大哥，你好大哥的好小弟一起喝酒罗。怪不得喝得烂醉如泥。昨天晚上要不是医院院长给我的秘书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还去吊了水。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下子，容少诚的每个字都降到了零度，陆青凡也没话说了。
　　“你还是别开口为妙，医院福尔马林的味道和宿醉的酒臭混在一起，可真是让人无福消受。”容少诚再次转身走，“别靠近我三米之内。”
　　陆青凡最大的罪应该是爽了他的约，他最在意的也是这一点，不过他没说出口。
　　从未有人敢用如此态度对待她，自她成年以后，那些敢欺辱她的人都死绝了。上次在酒吧为难她的大蛇街混混和酒店经理无一不被大卸八块。白凤没有明说，但陆青凡不可能猜不到。可她此时并没有生气，她能明白一点，容少诚和她不是一个阶级所以不能理解他们这些人的感受。他所能体会到的，大概只有优雅自然，矜持有礼，还有高高在上。但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至少比起他那两个臭名昭著的哥哥要好的多。他的哥哥，慕大少最喜欢玩女人。加二少，最喜欢玩豪车和女人。如此相比，容三少的兴趣爱好只是到学校里来讲讲课，显得多么的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