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阿紫的夏季

3、杀还是不杀

　　在寂静的夜里这笑声尤其阴冷，墨九皱了下眉头，要是没有搞清楚此物的正体，直接用铜镜诛杀，韩美美势必也会命归九泉，就算好运尚存一丝灵智也只会成为一个智障。可是要是不诛杀，此物已颇具灵智，说不定会出去害人，墨九一时陷入了两难。“萧婷，你现在下面守着。已经12点半了，我一定要上去。”古锋把平安符往怀里一塞就利索的往上爬。萧婷挪着肥肥的身躯看了下周围沉静的夜色也就忙叫道：“等等，我和你一起上去。”“啊，美美，美美怎么变成这样了”古锋一跳下窗户就向墨九跑去，盯着眼前表情狰狞，面容丑陋的人，几乎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盯着只有眼睛才可以辨认出它就是韩美美。“你怎么上来了？”墨九神情严肃，就快要到1点了，铜镜的效力只能坚持到子时，也就是23点到凌晨一点两个小时。墨九额上都在这深夜竟硬生生的被逼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一滴一滴落了下来。“阿九，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古锋毕竟只是个高中生，眼见心爱的人变成厉鬼的样子，吓得只往墨九身后躲。墨九心智早已坚定无比，看了眼古锋，正色道：“阿锋，我问你，要是不杀了美美。她就会变成怪物出去害人，那是你决定的话，是杀还是不杀。”原以为这小子会犹豫一会儿，没料到他竟然果断的回答。“不杀。”连地上那个被某物附身的韩美美，都忍不住抬眼去看他。只是古锋一看见她的脸又往墨九身后缩了缩，‘嘭嘭’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萧婷‘哎哟哎哟’叫唤的揉着屁股爬了起来，“咦？叔叔，阿姨怎么躺在地上？”“他们没事，只是暂时昏过去了而已。现在要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杀了美美，那这怪物便不会出去害人。地上叔叔，阿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是她害的。那你说，杀还是不杀？”墨九金光闪闪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直直盯着萧婷，仿佛她一句话就能决定韩美美的生死。萧婷横眉一竖，杏眼一眯，瞪着地板上的一坨好半晌才认出来她是胖了数倍之后的韩美美，捂着嘴，吃惊道：“美美，美美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她要是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这样，肯定会厌恶至极的。墨九，你这是什么问题。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学习好就可以乱说话。美美当然是不能杀的，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是其他人也是一样不能杀的，那都是人命不是草芥。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既然身负这种能力就要想办法应对而不是妥协。”萧婷双手叉腰，胸脯因剧烈的情绪而上下起伏，气势逼人。而地上那个胖的韩美美竟然流出泪来，眼眸中神色不断变幻。一会儿死死地瞪着墨九，一会儿又含情脉脉的看着萧婷。古锋看了眼墨九，又转头看了下萧婷，沉默不语。

　　墨九的视线越过萧婷看了眼墙上的挂表，已经12:50分了，那也就剩下10分钟了。只好又咬了一口中指，口中念着：“奉帝之命，令汝出魂，若有延误，立罪当洙，出！”顿时铜镜一改之前渐弱的趋势，刹那光华大放，只见韩美美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就晕了过去。古锋和萧婷诧异的看着那面铜镜，不约而同叹了句“真漂亮。”墨九也一下子瘫软子在地上，“阿九，没事吧。看你满头大汗，一定很累吧。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卷进这件事里。”古锋扶着墨九，感动而又自责的看着他。“我没事，这件事还没有彻底完结，此物受了铜镜两次的攻击，意识暂时陷入了沉睡。我们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来查明真相，铜镜逼不出它的正体。当务之急，你们把叔叔阿姨附近房间休息，再去找一些坚固点的铁链拴住韩美美。等明天叔叔阿姨醒来再过来问他们。今晚就先去萧婷家睡一觉吧。”萧婷愣了一下，立马又答道：“可以呀，反正我父母出国旅游不在家，家里就只有佣人和我而已。”

　　一夜无话，恰好今天是周日不用上课，是办事的好时机。天灰蒙蒙，阴沉沉，有几丝雨点，飘飘摇摇的荡在人脸上，充满了粘稠的不适感。墨九带着萧婷和古锋再次步入昨日早已狼藉一片的韩美美的闺房，而此间主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径自陷入甜香梦境。客厅，一对身着华服脸色憔悴的夫妻与墨九对坐着，充满了一种针锋相对的火焰感。萧婷看似来过许多次，熟络亲密的叫了声“叔叔阿姨，早上好”就自顾自坐在中年女子身边。随着这句话落，客厅一下子陷入了一种沉闷的气氛中。过了好久，中年男子一声长叹，便自顾自讲起了事情的起因。“我知道你们来也是为了关心美美。那是在周三晚上，我们一家照常吃饭，可是美美怎么都不吃也不说话。后来我一发火，美美突然就像变了个人，肃着脸说她要吃好多好多的生猪肉，不然就不吃饭。我们怕传出去会影响美美的名声，只能叫佣人先去买一斤生猪肉。结果美美不满足还大发脾气，说是要一头猪的分量。我们就只好把佣人先辞退了，只对外说要出国看望一个生病的亲戚。美美倒也是怪，吃了一头生猪的量就理也不理我们，问她什么都不说。哎！”旁边的中年女子安慰的拍了拍她丈夫的胳膊，自己接着哀叹道：“接下来，美美的分量就又开始加量了，脾气也一天一天的暴戾起来。找医生，医生都说身体很健康。我们家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呀，怎么会报应在后代身上啊。”说着说着就抽泣了起来，墨九看到男子脸上有一丝心虚闪过，女子的目光都有些躲闪。

　　墨九沉沉开口道：“叔叔，实不相瞒，我是江苏墨家第九代传人，相信您也有所耳闻。该下去的畜生如果不下去，不但您和阿姨性命不保，或许还会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难道你真的忍心？”古锋吃惊的看着墨九，在江苏这一代或多或少都有听过墨家降妖除魔的事迹，他以为不过是虚构罢了，没曾想是真的。而且还在自己身边呆了这么久。自己早应该想到的，试问正常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敢独居在郊外的一所寺庙？而且是从小到大，还兼庙祝，据说还很灵验。萧婷不满墨九阴森森的口气，指责般的目光斜斜了他一眼，一边拿纸巾递给中年女子。只是夫妻俩此时已无心再管这件小事，眼睛紧紧盯着墨九，竟异口同声道：“你说的是真的？”墨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搬出这个名头还镇不住他们。“如何？愿意讲了吗？”语气依旧欠揍。“唉，说来话长，这是前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老家要筹钱建桥，我就是建这桥的总负责人，而我夫人是设计师。我因为贪钱就用了劣质的材料。当时设计时推断桥大概拥有二十年的寿命，结果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发生了意外，整整一车人都死于非命。全都面目全非，残手断脚，尸骨无存的落入江中。等天明发现时打捞已是残破不堪，刚好那天发大水，相亲们并没有怪罪我们。我们也因为这件事在国外呆了十年，直到前年才带美美回来。想着好歹要祭拜下祖宗，只是一回来美美就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了。”一说完，他已是苦恨交加，老泪纵横，额上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
　　可美美并没有跟着去呀，要报应在我和老头子身上才对呀。美美啊，我那可怜的女儿。都是我们俩财迷心窍害了你呀，我愿意抵命，只求美美可以平安。 ”中年女子哭的趴在桌子上，贵妇人的仪态早已消失殆尽，尽显苍老。古锋不知所措的看着墨九，他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一大起陈年旧案。“阿九，怎么办？要不我们不要插手了，也没资格插手。”言语间尽是恐慌，古锋是想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