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至此，何须看脸》砅书

5、回去

　　萧九便在冷府住了下来，冷桓不提，他便也只字不提一个走字，相当的自觉又自我。
　　没几天的光景，他都自在地快把冷府当成自个家了。
　　他较冷桓小个几岁，性子又可爱的紧，洒脱又潇洒还时不时透着点小聪明，看着是个权贵家的小公子，平日里却没有一点少爷的脾性，随和的很。
　　冷敖对这个不速之客的态度倒是让冷桓有点诧异，平日里自己带回来的个别朋友，私下里冷将军总是颇有些微词，毕竟都是处在爱玩年纪里的青年人，很少有几个能入的了他的法眼。这次倒是只字未提，据言私下里还特意叮嘱下人们礼数要周全些，每次看到自己又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难让人不在意。
　　冷桓思着亲爹许是又想就着楚暮彦的事教训他，碍于家中有客不好发作，憋的厉害了。
　　他倒是落得耳根清净了。
　　讪讪自嘲了会，便把这事彻底丢到了脑后。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冷桓重新振作了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寻找楚暮彦的相关事务里。一有消息传来，不论这线索有几分是真，必定下一秒便翻身上马，寻人而去。
　　萧九每每都一行陪同，甚至利用自己手头的关系网帮他收集消息，连日奔波下来，没有说过半句怨言。
　　冷桓看在眼里，既感激又是感动。
　　萍水相逢，能做于此，亲兄弟也不为过了。
　　生平得一知己如此，三世有幸。
　　便主动提出要与萧九结为异姓兄弟，更是依着江湖人的规矩拜了靶子。
　　大丈夫一言九鼎，同甘共苦，言之凿凿。
　　仪式已毕，二人相视一笑。
　　月色皎洁，衬着萧九那双醉人的眸子异常的清透。
　　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故意使坏道：
　　“二哥哥～”
　　懒洋洋的嗓音像裹着糖衣，腻在周边的每一寸的空气里，又软又魅惑。
　　冷桓目光闪烁，霎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惹得萧九哈哈大笑。
　　肆无忌惮的调笑声，划过寂静的天空，转了个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日，二人再次无功而返。
　　恰逢月圆之夜，萧九便自作主张，倚着湖边观景亭支起个小桌，邀着冷桓一同喝酒赏月。
　　连着几次的落空，冷桓不免心中苦涩，舟车劳顿，身心具疲，实在没有这等闲情雅致。
　　终究是不忍拂了萧忆祁的兴致，还是应了下来。
　　勉强坐在那处，心思却不知跑去了哪，只是自顾自的喝些闷酒。
　　萧九瞧着他这状态，不免皱眉，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二哥，你莫急，这寻人之事还得从长计议。我在西域也有些信得过的朋友，前些日子托着一位走商的故人捎了消息过去让其代为寻找，我想不出时日便会有消息传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等待，切不可自乱了阵脚才是。”
　　想的如此之周到，冷桓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双手将手中满溢的酒杯高举起，一饮而尽。
　　万千肺腑，边都在这不言之中了。
　　俩人像是得了默契，均不再多言，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痛饮。
　　这烈酒后劲很足，冷桓又喝的尤为之快，很快就醉的有些飘飘然。
　　恍惚间，只觉得有人将他架起，略显吃力的将他背回了房。
　　又细心的打来热水替他梳洗妥贴。
　　冷桓舒服的轻哼了一声，意识渐渐抽离，很快便入了梦境。
　　梦里一双微凉的手，温柔的摩挲着他有些燥热的脸，手指按在唇瓣上小心翼翼地往内里探去。
　　眼皮很沉，冷桓挣扎着撑开了一条缝，朦胧间认清了这作怪之人。
　　他努力地描绘着那人不甚清晰的五官，含糊不清的笑了起来，迷恋的唤着那人的名字。
　　“暮彦…”
　　抓着那双手，微微发力，便将人压于身子之下，盯着那双含情似水的黑瞳，俯身，含住了微微开阖的软唇。
　　唇齿相撞，轻易便撬开牙关，顶了进去，湿滑的丁香小舌狡猾的狠，任冷桓追逐，给点甜头又躲闪开来，终不让他得逞。
　　冷桓松开嘴，眯着眼睛捏了捏身下人儿的脸颊。
　　“听话…”
　　又低下头，蹭了蹭对方的唇角，细细密密的舔嗜。
　　再次入侵之时，终于让他得偿所愿，唇舌相勾，纠缠不朽，一点一点地加深了这个久违的吻。
　　却是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真实，鼻息相交，热气扑在彼此的耳隙，美好而又危险。
　　是梦，终是有醒来的那一刻。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冷桓终于揉着额角坐了起来。
　　恰巧萧忆祁拎着一壶醒酒茶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睡得还好么？”
　　冷桓接过他递来的茶，无奈的抬了抬眉头，道
　　“有些头疼，年纪大了，怕是不能再这般放肆了。”
　　他面容严肃，萧九愣了两秒，哈哈笑了起来。
　　冷桓也跟着笑，像极了西街上头那两个成天傻乐的傻子。
　　萧九搬了个凳子面对他坐下，认真的说道：
　　“我在这也过了许多时日了，兄长怕是思着我在外又惹了麻烦，托人急招我回去。这些日子多谢冷二哥照顾了，只是这时间紧迫，我还有好些话没同二哥好好说说，倒不如二哥随我一同回去小住个几日，也让小弟我行些宾客之礼可好？”
　　见他忽然要走，冷桓确实有些不舍，这些日子有萧九相伴，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但就目前而言，找到楚暮彦才是第一位的大事，自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仅顾着玩乐，错过了寻人的时日，日后怕要后悔不迭。等待寻回人来，再带着一同去拜访也为时不晚。
　　但在他眼中，冷桓确切的看到了那露骨的期盼，实在是于心不忍，便思着想个万全的借口回绝，不让萧九感到难堪才是。
　　正思托着，门外传来一名下属的声音。
　　“二少爷，属下有事要报。”
　　“说。”
　　“刚收到消息，邑宁县出现一位与少爷所寻极为相似之人，现已被带往驿站，等少爷您去亲自确认。”
　　“好！去帮我备一匹马，马上出发。”
　　打发走了下属，便转过头来借此拒绝萧九的邀约。
　　“既然是兄长急召，怕是家中有急事，我便不好强留九弟了。暮彦还未找到，我确是无心顾及其他，怕是要让九弟失望了，待我寻回暮彦，定当带人登门拜访，到时候我们俩兄弟定要喝个痛快不可。”
　　言罢，一口饮尽杯中微冷的茶水，歉意的朝萧九一点头，便起身开始更衣着装。
　　心有愧疚，急急地转过身去错开对方的目光，自然是错过了萧忆祁一秒变得阴沉的表情。
　　“二哥有没有想过，楚暮彦有可能早就不存于世了？”
　　声音很轻又缺乏温度，甚至没有多余的一点起伏，却像极了在说着一件寻常的小事。
　　冷桓闻言一怔，不敢置信的缓缓转过身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
　　萧九从未说过如此过分的言辞，脸上的表情也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戏虐。
　　陌生的像是从未认识过萧忆祁这号人一般。
　　“我在不在胡说，二哥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萧九扯出一个极为恶劣的笑容，道：“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次，算起来也跑了大半天下了，可有一次为真？与其说被掳倒不如说…”
　　“你闭嘴！”
　　冷桓不顾一切地打断了他！控制不住的捏紧了拳头。
　　他怎会未曾怀疑过，只是他不敢去想，打心底里惧怕面对这个可能的存在。
　　萧忆祁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这个骇人的画面双手捧到他面前…简直该死！
　　呵…
　　萧九低低的笑了开来，“那我便换一种说法，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二哥又何必执着于这一棵花？自古妓子无情，那楚暮彦怕是早把二哥忘了，说不定已在他人身下承欢多时，要不怎会不来寻你？”
　　“我叫你闭嘴！！你听不懂是么！”
　　“二哥你生我气了？可真是伤了我的心啊，我哪点比他差了？是这相貌没他俏还是这身段没他的软阿？就算我没他好，但我待二哥可是真心的，定是不会抛下你自己离去，二哥你要不要选我试试？”
　　“别拿东西跟他比！你再不闭嘴，我真的要揍你的脸了！”
　　如果说刚刚还是通体的恶寒和深不见底的恐惧，现在便仅剩下愤怒。
　　冷桓青筋暴起，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轻颤着恼怒程度可见一斑。
　　萧九瞪着他看了良久，忽然放松了表情，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萧忆祁。
　　“二哥，我跟你开玩笑呐，你可千万别当真了阿！”
　　变化之快，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眉角没由来的跳了跳，冷桓一时愣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来不及转变，当真是精彩的厉害。
　　倒是真的松了口浊气。
　　“以后不准开这样的玩笑！”
　　语气僵硬且伴着未消散的怒火。
　　“哎！我知错了！二哥你大人有大量，可别与我一般见识。我其实是知晓了一个法子，想告知二哥，定能助你早日寻回嫂子。”萧九面不改色，翻脸比翻书都不慢些。
　　“什么法子？！当真这么神奇？”
　　“不急！二哥且答应我个条件，我便将这个法子告于二哥，以一换一，可是公平，二哥可不能与我讨价还价了呀！”
　　冷桓不耐的拧起了眉角，倒是没有反驳他：
　　“什么条件，先说来听听。”
　　萧九忽然走上前来，靠的极近。
　　冷桓不得不稍偏过头去，吞吐出的热气刚好扑在了耳畔，刺突突的痒意伴着越来越明显的不适感蔓延开来。
　　他竟是能听清萧九轻轻的呼吸声。
　　“我要你…陪我睡。”音调邪魅轻佻，最后三个字更是轻柔勾人，说是气音更为贴切。
　　透着浓浓情欲的低哑刺激的冷桓寒毛乍起，一把将其推开。
　　萧九踉跄两步倒在了床榻旁。
　　“你今天到底什么个毛病！？”
　　“我想带你走啊，你不愿意，我只能这样了，我一定要带你回去，我舍不得你。”
　　“少做梦了！”
　　“我认真的，不信你向后看看。”
　　冷桓疑惑一滞，怀疑地向后转动过去。
　　颈部忽然受到一重击，接着便丧失了意识。
　　萧九被两人恭敬的扶起，不屑的一扯唇。
　　“好话不听，非逼我用强，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过手。”
　　又转过身冲突然出现的几个暗卫道：“
　　人带走，好生照顾，磕着碰着了，有你们好受的！”
　　说完拍拍身上的细尘，大步不回头的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老臣叩见九殿下，臣惶恐，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赎罪。”
　　“老将军，快快请起，你这可是在折煞晚辈了！”
　　话虽这么说，九皇子却只是垂眼看着跪地之人，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完全没有上前的意思。
　　冷敖又怎会不知，自是依旧跪在原处。
　　“实不相瞒，今日我是有一事相求，望将军成全！”
　　“殿下且说无妨，老臣定当拼尽全力。”
　　“将军已知我与二公子一见如故，又受的公子照顾多时。此次是来请求将军准许其与我入宫待上数日，好让我能回敬些宾客之礼。”
　　“这…怎么合乎情理…”
　　“不必多言，将军且听着便是，我定会护公子周全，您请放心吧，我这就回去了，将军留步，无须送我。”
　　刚说完便上前扶起冷敖，做出一个止步的手势，在一群人的拥护里，转身出了将军府。
　　门口等候多时的轿辇里躺着睡颜毫不设防的冷桓，萧九温柔的低头瞧了一眼，像前一晚那般，俯身轻啄了一下他的唇，餍足的舔嗜一圈便坐回了原处。
　　“回宫！六哥怕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