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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每个周末都给兰子占用了,他还没清净两天,兰子又在深夜三点多钟打来电话叫去她那儿。他昏昏沉沉地说:“就是这会儿来个大地震我也不离开我的床。”
      约莫有十几分钟的光景,他听到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连串的脚步蹬、蹬、蹬奔上来,接着门像土匪一样被击打着。他怒气冲冲开门,见兰子手舞足蹈,她说了一句令他发蒙的话:“我怀孕了!”
      他忙着把她让进卧房,就像孩子随时都要生下来似的,兰子喘着气儿说:“这两天我总是不爽,下午去医院检查说我有了,把我吓个半死。我想赶快拿掉,她们说还早,要等半个月之后,刚才我觉得身体里有个精灵在动,很奇妙,所以一定要让你知道。”
      “先别说这个,到底谁是孩子的父亲?”韩铁焦急地问。
      兰子发愁了:“这可就难了,有可能是你的,老家伙的,绵羊的或是早被我辞退的哪个职员,如果非弄清楚那就得去做DNA鉴定。”弄得韩铁哭笑不得。
      一连几个晚上,兰子时不时在她最兴奋的两三点钟把他吵醒,诉说肚里胎儿的反应。他告之那不过是她的幻觉,他查过资料,胎儿要到五、六个月才会长出手和脚。可兰子坚持说有反应,还叫他帮她推测到底谁是孩子的父亲,假如生下来又要起个什么响亮的名字才好。韩铁说:“还是算了吧,这小东西早晚被你处理掉。”
      “那可不一定。”兰子亦真亦假,“没准儿会我把孩子生下来,看你们几个臭男人为当爹打得头破血流。”她又趣味盎然地说:“想想看,假如这是老头子的骨血,那绵羊又要平白多出一个小他二十来岁的弟弟或是妹妹,他得管我叫妈,真是好笑!”
      韩铁笑起来,这一笑驱走了他的瞌睡,俩人诸如此类瞎扯一通,到最后他竟就着电话睡着了,直到兰子用大嗓门把他震醒。还好老板派他到外地进货,这样他的耳朵总算可以清静几天,回来后他开始遍地找兰子,公司职员说经理不允许任何人打搅她。他感到不妙,急忙去公寓,房间内寂静无声,他向卧室走去,忽然间各种猜测萦绕了他,真害怕像某些恐怖小说描写的那样从门逢下面流出殷红的血来,还好,兰子在,并且活着。
      她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将东西不断扔进嘴里,床上床下到处是打开或是没打开的膨化食品,估计这些天她都是一个人在床上度过的。他随便捡起一包,没话找话地说:“你再这么吃,生出来的不是肥仔也是胖妞。”
      她瞪他一眼:“我已经决定了,明天我就做手术。”
      “干嘛那么急,再等等吧,我已经习惯了深夜被你叫醒。”
      兰子颓废地说:“还是算了吧,这样的念头只会害了你我。”
      她的体香不断飘来,韩铁跳上柔软的床上,把兰子拉向自己。她吃着糖半推半就,就在他将要退尽睡衣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他:“不成,我这会儿没兴致。”他奇了怪了,兰子还从没拒绝过他,莫非是为了肚子里即将夭折的小生命,这可不像她的性格。
      兰子很快就堕了胎,随着身体的复原韩铁是憋足了劲儿要在床上大干一把。开禁的当晚兰子卧房布置得跟新房一样,他几乎是瞪着发绿的眼睛与兰子不知疲倦地折腾,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失去的□□夺回来。兰子总不满足,失去孩子反而使她的要求更强烈了,他俩欲罢不能,一直闹到后半夜,最后只只剩下机械式的运动,那一刻他对性真是感到厌倦了。
      吸上一口烟,这是他剩下的最后一点气力,前胸和后背全是汗珠,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味道。他让兰子快把窗子打开,就要憋死了,兰子拉开厚重的窗帘,再推开双层的塑钢窗,原来他们就是这样与外界隔绝的。
      新鲜空气源源流入,他大口呼吸,像新生的婴儿。看着身边这张华丽的大床,他自问还能驰骋多久,如果哪天不行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供行乐的手段。他不敢再想下去,这又要触及他的症结。
      兰子又想起绵羊来,说他在穷山沟里还真沉得住气,算是小瞧他了。“改天我得去看看,别忘了我是他永远的岸,他总要抛锚在我的身边。”她像在赋诗。
      韩铁说:“你这样和搅一个人就不怕遭报应?”
      兰子说:“我已经不懂得害怕了,我记得震前的那个晚上我把小闹钟上好,担心它能不能准时叫我起床,结果等来的是一个漫长的黑夜,这你该知道。我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外面的世界了,所以我被从瓦砾下拉出来时已经懂了很多。上大学那会儿我曾试着找来各种事由让自己害怕一回,可试来试去都无法感动我那颗麻木的心,可能是地震把我造就成百毒不侵的女人,要想复原除非在相同的时间再来一场相同的地震把我变回去,你想这可能吗?”
      他想这不大可能,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倒退,惟有时间除外。
      忽然有一天那娜登门拜访,说要休假回南方探望父母。他问她关键时刻怎么就走了,那娜说父母来电一个劲催,大概知道了什么。她答应给韩铁带桂花牛皮糖,那可是她们扬州的特产,那娜在欢快中告辞了。
      兰子说干就干,她果真去了绵羊那里,回来便约他吃饭,说有太多的见闻要讲。晚上他们到一家湖南餐馆,这儿的砂锅排骨和酸豆角炒肉沫最地道。饭菜上桌后兰子胃口特好,且春光满面,韩铁故意问:“山里的空气怎么样?”
      她就等他这句话,陶醉着说:“甭提有多新鲜了,你绝猜不到我俩在哪儿做的爱。”
      他吃着酸酸的豆角,“不至于在房顶吧?”
      兰子差点吐饭,“我倒是想,就怕情到深处把房顶砸个窟窿。”
      “那你们在哪儿?”他像是慢不经心。
      兰子快意地说:“在学校后面的窑洞里,你不知道有多刺激,好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间换成粗粮杂面,那滋味就别提多美了。我们在地上铺一层厚厚的麦秸,试着一躺觉得有点搁,绵羊出去割了一筐青草回来,顺便捎来一把野花,我把它们点缀其间,实在浪漫极了。面对这精心布置的床真不忍心踩踏上去,绵羊一个劲催,我想他是受不了了,他身上有股青草的香味,当我们的肌肤挨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露水在我的皮肤间流动。下面的青草给我的又是一种爽滑,上面是热的下面是凉的,还有一阵扑鼻而来的花香,我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兰子忘我描述着,她的音调不高不低,恰倒好处,把个旁边坐着的一对初中生弄得忘记了吃饭。看样子不过十四五、六,没准儿是逃了夜自习出来的。这对情人刚才还搂搂抱抱,这会儿竖直了耳朵偷听他俩的谈话,出于负责的态度韩铁对兰子说咱们还是回去讲吧,兰子觉察到了,她不当回事地说:“让他们听听也好嘛,早点受启蒙,免得成性盲,别忘了我曾上过师范,从猎奇心理学的方面,如果他们今晚听不到,会难受一辈子的。”
      兰子说着笑着,他硬是把她拉走了,刚出门她又进了一家成人酒吧,借着酒劲儿她更是肆无忌惮,把跟绵羊在窑洞里的事儿纤毫毕露的讲给他听。当绘声绘色说到紧要处的时候,韩铁只觉周身发热,□□难耐,他死死掐住兰子的手说:“你得马上给我一张床,不然我会杀了你。”
      兰子野性地笑着说:“看来我的口才颇能激起男人的情欲,等我老了没人要的时候就干这一行。”他说:“你不能老,你老了我可怎么办。”兰子硬着舌头说:“那就等你烦了我再老。”
      他俩手牵手在街边拦出租车,看他们疯癫的模样很多空车绕行而去,兰子蛮横地拦下一辆,下车时把一张百圆大钞扔给司机,说:“不用找了。”一进门他就抱着她风风火火上了床,有了前面那段儿色情写真作为铺垫,他们几乎不经过预备就直接进入了各自的角色。
      大约一星期后韩铁接到绵羊从乡邮电所打来的电话,他求他帮忙跟他的兰姐说说,叫她以后别再来了。他笑说:“你俩在窑洞巫山云雨,难道也是她架着刀逼你不成?”绵羊说:“是我错了,经不起诱惑,可她一走我就感到后悔,求大哥帮忙说说,叫她放过我吧。”听他一口一个大哥,韩刚安抚道:“话可以转到,但听与不听可就是她的事了。”绵羊说:“行行行,凭大哥跟兰姐的交情,她一定会听。”
      一阵杂音电话断了,韩铁想说你的兰姐其实谁的话也不会听,想想这位阔少本该坐在豪华办公室对下发号施令,如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情字把自己发配到偏远山沟,他本想逃避,却又经不起□□,这或许就是男人的悲哀。
      既然答应了话还得带到,兰子正在美容,她往脸上涂着精华素说:“这小伙的心思我最清楚,他离不开我,就像襁褓中的婴儿离不开奶水的哺育一样,从心理年龄讲我足以当他的妈。”
      韩铁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的使命也在这样的笑声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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