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我心安处》几由心

19、第十九章

　　蒙衣听到动静也起身望了过来，“怎么了？”

　　刘飒忍着身上的不适，“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我怀疑这个村子正在发疫病。”这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疼得厉害，声音已是一片嘶哑。

　　“什么？！”蒙衣跳下桌子几步走了过来，“我就说哪里不对劲，竟然是发疫病吗？那可真是糟糕，这种病过人可是很强的，要真是那样，我们要快点离开才好。”

　　向明辉眉头锁得死紧，把手探向刘飒的额头，“妻主，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你声音都哑了。”

　　刘飒心里一跳，有意识的挡开向明辉伸过来的手，不着痕迹的道：“我没事，去帮我倒杯水过来。”她此时全身都酸疼的厉害，如果这症状不是受了风寒所致，如果她是染上了疫病，那么……，她看着已经倒好水走过来的向明辉，她要怎么才能护他安好？

　　蒙衣速度很快，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捆绑好了行李，外面已经起了光亮，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雨依然还在下，只不过从昨天的瓢泼大雨换成了中雨，雨势虽然有减小的趋势却还是不适宜出行，可是，她们眼下却顾不得这些了，刘飒和蒙衣商量了一下，还是去请了屋主过来。

　　只不过是一晚的时间，这个女人好像病的又严重了许多，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丝，衬着那张病态的脸，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恐怖。

　　刘飒坐在门边，离坐在床沿的向明辉和坐在凳子上的蒙衣都有些距离，她知道如果她真是被传上了疫病，这样的距离根本起不了隔离的作用，聊胜于无吧！她不清楚这个病的各个发病阶段都是什么情况，可是她却清楚她自己绝对没有眼前这个房屋的主人这么好的身体底子，她也许撑不了几天就要像这个女人的夫郎一样倒下了。

　　“大姐，请你实话跟我们说，是不是在这个村子里并不是只有你们一家生着病，还有其他人也和你们一样，是吗？”嗓子疼的像要冒烟，刘飒问完这段话抚着脖子使劲的咳了一声。

　　向明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妻主她不舒服。

　　“没事吧？”蒙衣关心的问道。

　　刘飒摇了摇头，示意她无碍，眼睛却一直看着屋主等着她的回答，她要确认，如果真是那样，她无论如何也要把明辉送走。

　　女人也看出了刘飒似也开始身子不适，心里愧疚，她本无害人之心，原本也想让他们离开的，可是最后却为了那一锭银子没有出言提醒，闭了闭眼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是，已经很多天了，村里的人……病的很多。”

　　果真如此！刘飒只觉得心猛地一沉，蒙衣也是一惊，急忙问道：“那可有请大夫，大夫是怎么说的？”

　　“请了，一开始还没什么，村里有个赤脚郎中开了些药也是有效果的，后来病的人渐渐多了，才去县里请大夫，可是人家一听病的人这么多却怎么都不肯出诊，倒是给了个药方，村民们就一直照着那个方子拿药，可是就在前几日还是有人终是没有熬过去……，唉！”

　　“荒唐！这是疫病，你们知道吗？怎么能如此不上心？”蒙衣猛地一拍桌子。

　　刘飒听了屋主的话神经都绷紧了，“那，既然有人故去，你们可有上报官府？”

　　女人也是早意识到了这病的厉害，只不过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会那么严重，现在被蒙衣猛地说出来，一下子就有些吓的萎靡了，顺着刘飒的问话，声音都有些打颤，“有，有的，昨天早晨雨还没下的时候，里正就去了县里上报，只不过到现在人还没回来，想是被雨耽搁了，你们放心，这么多人病着，官府不会不管的，你要是也不舒服，等他们派人来治疗的时候，你们可以说是我家的远房亲戚，到时候就能一起得到官府的照顾的。”这是惯例，不只是疫病，还有例如旱涝灾害、虫疫、洪水等灾情，只要是大规模的危害到民生的事情，朝廷都会委派人员下来救济。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再商量一下吧？”刘飒冲屋主疲惫的笑笑，都不是奸恶之人，就算有些私心，也是人之常情，她遇事一向不迁怒别人，任何事都是自己决定的结果，又与他人何关呢？

　　“那好吧！你们商量着，我去做饭。”女人有些蹒跚地走了出去。

　　蒙衣看向刘飒，如果能得到官府派下的人来治疗，那么病情就一定会得到遏制，那样兴许还有转机，不过这事儿还是得要刘飒自己拿主意。

　　刘飒却另有想法，她问蒙衣，“这里是哪个郡的辖区？”

　　“汉江郡，怎么了？”她有些弄不明白刘飒的想法，怎么又跳到这儿了？

　　刘飒接着问道：“那可知这个郡守治下如何？”

　　蒙衣挠了挠头，“还行吧！没听说有什么欺民霸民的行为，但也没什么太大建树就是了。”宛国民风开阔，民众能自由言论，所以蒙衣回答的没有一点压力。

　　刘飒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郑重地对蒙衣道：“我能拜托你件事吗？”

　　“嗯？”蒙衣没想到刘飒会这样说，“先说说看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那就没问题。”她虽然一向散漫惯了，但也知道一诺千金，没把握的事不能随便答应，但是一旦答应就一定要做到，言必信，行必果，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刘飒看了看向明辉，对上他担忧的视线，下定决心般对蒙衣说道：“我恐怕是染上了疫病，坐下，你俩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喝退了两人就要冲过来的脚步，刘飒继续道，“别那么担心，刚刚屋主大姐不是说了吗？里正已经去上报了官府，那么我决定留在这里等他们来救助，可是你们俩没染上疫病，能减少一个人染上患病的风险就减少一个，所以你们就不要陪着我留下冒险了，蒙衣，虽是萍水相逢，但我相信你的为人，我把我的夫郎交给你，请你把他安全的送到向阳村，我在这里谢过你了。”刘飒艰难地站起身对着蒙衣就是一揖。

　　蒙衣哪里肯受，赶忙避开，上前就要搀扶刘飒，“嘿，别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个，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情，你不用如此的。”

　　刘飒躲开蒙衣的接触，转回身就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背上被人轻柔的拍抚，一下一下温柔又坚定，等刘飒咳嗽稍停，向明辉才停下拍抚的动作，倒了杯水递给刘飒，无视她让他躲避的命令，反而拿起帕子踮起脚擦拭刘飒嘴边的一点水渍，“妻主，我不走。”声音平静不起波澜，却意外地透着坚决，让听的人不能忽视他的决心。

　　“明辉，这不是固执的时候……，咳，咳咳咳……”刘飒避不开向明辉，只好出手推拒，可是那人像生了根，就是站在她面前，刘飒现在浑身无力，刚一用劲儿又换来一顿猛咳。

　　“那个，你俩商量着，我出去转转，看看这个村子到底病情如何，刘飒，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一定会送你们到地方再离开的。”蒙衣觉得人家妻夫俩的事儿，她还是不要掺合了，她会负责送他们离开，至于是一起走还是只送走一个，站在他们俩的立场似乎都是对的，那她就等他俩讨论的结果出来就好了。

　　看着蒙衣披着蓑衣走出去，刘飒对着向明辉又准备苦口婆心的劝说，只是第一个字刚要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巴，仅仅是三根手指的力道，刘飒要避开自是轻而易举，可是她却动不了，只因站在她面前的少年此时已是一脸泪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无声地表达着他的立场。

　　刘飒心里一疼，轻轻地擦去他的眼泪，只是擦去的速度远比不上泪水流出的速度，他不说话不哽咽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就那么流着眼泪，刘飒心软了，柔声道：“明辉，我不是要离开你，你应该知道，这个病传染性极强，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去冒险，我答应你，等我痊愈了就马上去向阳村找你，好不好？”

　　少年轻摇着头，难得的第一次不听刘飒的话，语气甚至带着一点点的娇蛮，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好，我不走，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要走，我不要在你生病的时候离开你，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就算会传染我也不怕。”

　　在危险面前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患难与共的，刘飒听得心里感动，却不得不板着脸说话，“既然知道就该理解我的苦心，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要听了吗？”刘飒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向明辉说过一句重话，更是有心的培养着向明辉让他有自己的主见，灌输他男女之间是平等的想法，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拿出妻主的身份压他，只因，他的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向明辉身子一僵，紧咬着唇不让眼泪流出来，却仍倔强的道：“我听你的话，但是我不要走。”

　　刘飒叹了口气，放缓了声调，拿出她最后的底牌，“你待我的心我都懂，可是你也想想阿姐和明亮啊，阿姐暂时没有消息，她又是个大女人危险性还能少一点，咱先不提她，可是明亮他还那么小，你若出了什么事，还有谁能够照顾他呢？他一定在家乡时刻盼着你回去，你是他的哥哥，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亲情是谁都无法割舍的牵挂，她知道这两个人对明辉的重要性，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也都是他们俩，刘飒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所有的银票放到向明辉手中，“这钱你拿好，找到明亮先置办个住的地方，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你也一定要好好的，记得，你做任何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能幸福。”万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在生死面前她也会害怕和无力，只希望他能听懂她的话，爱你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哪怕将来有一天你的幸福不是我来给。

　　向明辉捧着银票一动也不动，良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确认他的妻主是爱他的，爱到无私，爱到深沉，爱到可以给他一切，忽然觉得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笑够了他抬头看刘飒，把手里的银票不容拒绝的放回到刘飒的衣袋，柔顺的道：“妻主，你的意思我都懂，可是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像你一样待我了，所以你看，有了你我怎么还会要别人，你长命百岁我就陪你终老，如果不行，这辈子我也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夫郎，不是说生死由命吗？如果我会有什么危险，那避到哪里也是避不开的，就顺其自然吧，你不要推开我，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刘飒动容，却依然摇头，“明辉，这次真的不行，你还有明亮……”

　　未尽的话又被向明辉拿手挡了回去，“是的，我知道，我还有明亮，可是那也不能让我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明亮是我的牵挂，可是，你却是我的生命，没了生命我还怎么去牵挂他？”

　　“明辉。”刘飒觉得眼眶酸酸的，你却是我的生命。这句话比起我爱你还要让她震撼，这个小傻瓜呵！仰天深吸了口气，这一刻，她多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也罢！平复下所有的情绪后推了推他的肩膀，“去，把手洗一洗。”

　　“妻主！”向明辉急了，眼泪再一次溢出了眼眶，“我不要离开你身边，我……”

　　这一次是刘飒打断了他的话，“不是要留下来照顾我吗？那你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刚刚才碰了我，现在总得去洗洗吧！虽然不一定管用，但多注意些卫生总是没错的。”

　　向明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遂惊喜的问：“你，同意了？”

　　刘飒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我不同意你不是也不听吗？”

　　向明辉低着头，语声呐呐，“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我只是……”

　　真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得，见他难过，自己会心疼，“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没有怪你，我很高兴很感动，真的。”

　　向明辉看了看她，扁扁嘴没说话，转身听话的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