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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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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语时的父母很喜欢小孩子,这点,语时在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可惜,二老在年近40多岁才有了语时,要不是因为身体的关系,语时简直毫不怀疑他们会再生一堆宝宝。
可惜,语时还是低估了她的父母。
那时的天语时8岁,正是青春调皮捣蛋的好时机,然后,那个男孩,闯进了她的生活。
当天爸天妈将那个好看的孩子领到语时面前时,她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不停的奔腾而过,头疼的很。
但是孩子太好看,以至于语时都没怎么来得及发火,气就消了。
马丹!
这么好看让我等小辈怎么做人!
语时在心里骂骂咧咧,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爸闪着一口24K纯帅的白牙说道:“语时,你看这个小宝贝好不好看?是混血儿哦。”
天语时着实被这一声“小宝贝”恶心了一下。
然后又上下打量着男孩,顿时觉得无比忧郁。
长得比我还好看……长得比我还好看……长得比我还好看……
天妈像是看出点什么似的,邪恶的笑起来:“语时啊,你想想,你出去玩的时候带个这么拉风的小宝贝装X岂不是很有面子?”
天语时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吐槽:妈,我不是你这个白痴。
不情愿归不情愿,孩子是必须留下了,于是,三个逗比围坐在一团商量着孩子的名字。
一群没有智商的人哪能商量名字呢!——来自愚蠢的天妈
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我机智的女儿了!——来自愚蠢的天爸
……呵呵。———来自机智的语时
两个大家长将所有的事情交给语时后,就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跑到了外面跳广场舞,亮瞎了语时的狗眼,为了不看见这两个丢人的父母,语时偷偷将窗帘拉上了。
气氛顿时好尴尬。
男孩一脸不屑的坐在沙发上,顿时有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压着语时这小心脏一抖一抖的,顿时变得像个太监,脸蛋烧的红红的,规矩的蹲在一边。
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神经,当天晚上就和二老商量着男孩的名字,最终决定叫做‘天啸煌’,在很久以后,当语时回想起这一瞬间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让你作!取这么霸气的名字!搞得孩子都爬到你头上了!
当然,现在的天语时完全没想到这点,还自己为取了个不错的名儿,兴奋的一晚上也没睡着。
然后,8岁的天语时和6岁天啸煌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两年的时光。
就在两年后的某一天,当语时打开了家的大门还没反应过来时,自家又来了第二个孩子,被二老亲自带来的,一个长得特帅的孩子,看起来7、8岁的样子。
这次语时没有被美貌所迷惑,硬是扯着嗓子朝二老怒吼了一声,顺便气呼呼的踢了踢桌子角,后果就是自己捂着疼的要死的脚裸喊了半天的哎呦。
这个孩子依旧留下来了,无论语时多么反对,二老的决心依然很明显:你可以走,孩子必须要留!
天爸天妈依然叫语时给孩子取名字,这回,她却是一点心思也没有了,不过显然,带来的孩子倒是很开心,叽叽哇哇的说了半天,兴奋的小脸都是五颜六色的,一点也不拘束,整个人开始手舞足蹈,略微有些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语时皱了皱眉:“叫‘天少言’吧。”
天爸天妈兴奋了:“哎呦,真是好名字,怎么想到的?”
“……他废话好多,我想让他消停会儿。”
“……”
然后,第二个孩子的名字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等又过了两年之后,语时和啸煌扯着不明觉厉的少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仿佛在等待什么。
然后——
“亲爱的宝贝儿们,你看我给你们带来什么了?”依旧做作,不,是作死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声音。
天妈扯着一个小孩儿进来了。
嗯,又是一个小孩儿,嗯,依旧长得那么好看,嗯,依旧每两年带回来一个孩子,嗯,看起来有8岁的样子。
语时淡定的翻了个白眼,拿着一本本子就朝地上甩去,纸张上大大的显露出一个名字——天泽络。
天妈感动的不知所云,带着小孩坐到沙发上,小孩目光呆泻的望着前方,没有表情,麻木的,望着前方。
他的手不停的在扣着纽扣,表情没有一点紧张,他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孤独的,没有停歇的旋转,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不想去听任何声音。
“妈,他怎么了?”
小小的空间里发出略微质疑的声音,天妈疼惜的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手掌的力度轻柔的正好:“……他啊,是个自闭症儿童。”
那时的语时只是简单的点点头,没有任何反应。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闭症是一种怎样招人歧视、怎样孤独的病症,她仍旧以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久之后的天语时回想起这个时候的自己,都觉得无比的可笑。
自以为是,自作自受。
然而,真正发生改变的,并不是这些,真正让少女撑起这个家的,远远,远远,比这些,要让人更加无奈。
语时总会回想起那天,晴朗的天空,温柔的空气,让人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多么美好的一天,而这一天,是在接到天泽络的第二年,那一年的夏天,语时15岁,啸煌13岁,少言12岁,而年纪小小的泽络,依然把自己关在独立的空间,那时的他,11岁。
那一天的晚上,所有人都沉醉在梦乡,我们无法预料,不想预料的,都逐渐在靠近。
剧烈的敲门声将语时吵醒,无奈之中,她只好晃着沉重的脑袋去开门。
鲜血,迷茫,一个大大的微笑和一个潮湿的拥抱,成为了语时对这一对傻缺父母的最后记忆,血液粘在身上,就像恶魔的爪子,轻缓的将她拖入成人世界,永不复返。
嘹亮的哭声将整座大楼都照醒,却不是出自语时之口,那一双纯洁的眼睛里涌现的,是心在流血的痕迹。
这就是语时在黑暗的黎明中,得到的最后一个孩子,代价,是她父母,亲生父母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