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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夫復何求 ...


  •   炮竹聲,讓他覺得頭有點疼,不,是驚動到他神智的聲響讓他的身體恢復知覺,他覺得全身沉重到無法移動,他連張開雙眼都無法,可耳邊傳來的聲音有點陌生卻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唔。」

      不,他必須醒來。

      「融,別硬撐著,累壞了就別撐了。」溫柔的聲響在自己耳邊,當他奮力的張開雙眼的瞬間他看到那原本跟他相約的人臉,他努力的想讓眼睛焦距調整到那人身上,他看到了那銀色長髮的秀氣男人。

      「夏川大夫?你怎……咳咳咳咳。」想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岔了氣的呼吸讓他咳的又躺回床上去,他看著那總是跟密爾沁同出同入的大夫趕緊起身替自己乘了一杯水吩咐自己趕快躺下。

      「就說了不要起來。」趕緊將床上的病人微微抬起,幫硬要起身的尉遲真金背後塞了一顆軟枕,他將放在旁邊的杯子小心翼翼的讓尉遲真金接了過去,褐色的眼睛擔憂的看著那臉色依然蒼白的人。

      「這裡是哪裡。」

      「放心,你很安全,你們都很安全。」看著喝了一口水就拼命張望陌生的房間,寬敞含有外室的規模比他記憶中的官邸來的還大,這裡不是皇親國戚的府邸就是名門望族的宅院,他努力的想安撫心情有些焦躁的人。

      「我們?他人呢。」

      「你別急,他只是剛好被祤侲叫了出去,他守在你身邊很多天了,只是不巧你醒時他還是不在身邊。」看著那想掀開被子就下床的人他趕緊抓住,他早該聽狄仁傑的讓他全身赤裸,才不會到時有人硬撐著還要下床,可晚了。

      「祤侲?那個天殺欠揍的蕭……等等,他和你們到底甚麼關係。」終於想起來那猖狂的小子就是當年被他最後一年的大理寺卿一職關進天牢裡的人,毒死了青樓一群女人還說是自己體液有毒。

      不,那個跟他相約的藥師是他師父是甚麼意思?

      「嗯……我是將他帶大的舅舅,他是薩滿嘎倫斯唯一的繼承者。」那看到自己尷尬苦笑的人趕緊收回了那繼續辱罵的言詞,雖然他也覺得蕭祤侲欠罵的可以,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身分說明白。「對不住,祤侲總是愛亂來。」

      「蛤,所以我現在在哪裡。」挑了眉毛他實在是莫名疑惑,甚麼時候狄仁傑和蕭祤侲這麼要好了?甚麼時候狄仁傑倒去認識了這來自室韋不在中原的藥師了?甚麼時候他因為身體劇毒結識藥師時,自己的行蹤就早已暴露?

      他沒瞎他沒聾也沒神經錯亂,他確實聽到他說了是吧?

      不,狄仁傑好像還沒這麼可怕。

      不然狄仁傑才不會這麼多年來都沒找到自己。

      「你們在長安城宣平坊,蕭家,你們離開了洛陽了,沒事的。」

      「長安城───」幾乎大叫了出來,他不知道到底自己昏過去了多久,但神都到長安也不是一兩天就會到的距離,自從在雪地中昏倒在於仁傑懷中後,他就甚麼印象都沒有了。

      「而且那羅延到現在還是下不了床呢。」

      「他們也在。」這下他驚呼的更大聲了,這蕭祤侲還真慷慨,要收買楊堅也不是這樣吧,這狄仁傑,肯?不,為了讓蕭祤侲能接下大定會,他必定得安置好那羅延。

      「是挺折騰的,看賀若都哭成那樣,感覺女兒受傷一樣好心疼,是吧融。」

      「蛤,為什麼是女兒,夏川大夫,原來在你眼裡楊堅是我女兒?」一開始聽到賀若大哭他愣了一下,不過想想他要是夜深人靜看到他最喜歡的那羅延哥哥重傷躺著是會哭沒錯,不過那女兒受傷是怎麼回事?

      「這我也跟祤侲說了好幾次,那長那麼漂亮的人身為男人也太可惜了。」開始說開話的大夫就心情愉悅的說個不停,雖然他的確很少跟大夫說話,不過他看得出來大夫是那種有話直說坦率到不行的人。

      「而且我也不懂狄仁傑怎麼可以對那羅延下的了手,這根本就像被女兒搶了妻子的感覺啊,怎麼會……」

      「這種話可別讓楊堅聽到啊醫生。」他突然有點無力反駁滔滔不絕說個不停的大夫,他看得出來那兩個人似乎真的狄仁傑不太熟識,反倒是心疼了那羅延。「他會翻臉不認人的。」

      不,不對。

      為什麼他是被女兒搶走的妻子啊。

      &

      「我叫你走開,賀若岳。」

      「你明明手都抬不起來,讓我餵你是會怎樣。」

      「我可以自己吃東西,賀若岳,嘖,賀若───」

      「還是老樣子啊你們。」看著楊堅只要失去耐性就會忍不住的對賀若發脾氣,由其是賀若如果強硬了起來,就會看楊堅失去他一貫的優雅面具像個嬌生慣養的人看甚麼都不順心,看著兩個人的互動他似乎看到了誰的影子。

      「融───」

      「尉遲。」

      輕輕拉開拉門看到自己側身的兩人錯愕的看向門邊,賀若岳欣喜的心情聽聲音就足以辨識,反倒是楊堅的聲音帶了許些的震驚,也許他知道自己醒來的第一站居然是來看他們。

      「好好照顧那羅延吧,賀若。」

      「是我要照顧這個愛哭鬼吧。」

      「以後,你要待在長安嗎。」開口就是單刀直入的問著楊堅定奪大定會的決定,尉遲真金知道蕭家麾下的折衝府是在長安不是洛陽,不管是入蕭家還是跟隨出兵,蕭祤侲並沒有硬性要求他該何去何從。

      「未必,我不受牽制,只不過這真是誘人的條件。」看著那沒有打算走進來的尉遲真金看著自己帶著一絲絲的關愛,楊堅知道大定會與他們都在尉遲真金的心裡有一定的地位存在。「蕭祤侲的分析邊闢入裡,我認同,再緩緩,哪個世代不是有起有落,反正,我還年輕啊。」

      難得對兩人笑出了罕見的微笑,尉遲真金溫柔的笑了出來,一句話都沒有說,就轉身離去,留下看傻的兩人,心裡不禁開始對狄仁傑的想法巧妙的轉變,他們不曾看過這樣的尉遲真金,也不曾看過由心底散發著溫柔與安逸的尉遲真金。

      也許,那羅延真的跟自己很相像也說不定。

      只不過那羅延根本就不是個能完全主導在上的人啊。

      也許,不知從何開始,狄仁傑也無法接受自己去佔有別人?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改變嗎。

      開歲端月,冰冷的空氣不再帶著沉重的濕氣,長安的雪季退的比神都還快,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他的皮膚不感到不適,低頭看著自己的領口,衣襟下的皮膚沒有映著黑色的血管,邊走邊看著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時沒有再青藍色的血管回到了他的身上。

      穿過手指穿透眼簾的陽光讓他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在他舒適的吸了一口氣後他突然心裡漏跳了一拍,他拔退就跑,穿過無數的迴廊,以水而居的造橋長廊直通前院,又看似相連好幾個落院。

      看著景致優美的庭院,看著柱柱典雅的柱燈,

      可他心裡焦急的他無心去欣賞,殊不知蕭家大宅是出了名的迷宮之院。

      也許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像狄仁傑會賞花、賞月、賞美景。

      也許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像狄仁傑會想看詩詞歌賦鑽研人生的道理。

      可狄仁傑,狄仁傑他不是畏光嗎。

      終於在轉角處看到了兩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熟悉的身影身邊,不是說狄仁傑嬌小,而是密爾沁有九尺高,而蕭祤侲也有八尺三吧預估,相較之下狄仁傑似乎真的就被比了下去。

      看到他不是站在陽光下時,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相信我,狄。」

      「你要是害我燒起來怎麼辦。」看著身旁的蕭祤侲一直要自己站在烈陽下去驗證他的金龜毒到底恢復到甚麼程度,他不只覺得自己之前真的神經壞了,這蕭祤侲才是真的腦袋有問題吧。

      「燒起來我們有水伺候啊。」爽朗的笑了幾聲拍了拍狄仁傑的背部,蕭祤侲笑的一臉純真,他實在是覺得狄仁傑摩蹭的像個娘兒們一樣,名醫在此他還怕甚麼來著,他看著狄仁傑忍不妨的想對自己吐槽。

      「最好是由內而外你澆的熄,聽你在胡扯。」全身被長袍給批在黑衣下那僅露出的臉是那開始蓄鬍的瀟灑模樣,他聽得出來蕭祤侲在說笑,雖然他覺得是很好笑,不過他真燒起來誰負責啊。

      「真的你相信我,沒事的好嗎,我師父都站在你旁邊了你怕甚麼。」抿嘴笑的一臉得意,他雙手環胸靠著柱子下巴仰了一下朝著總是沉默不語又少言的藥師合個意,蕭祤侲逗趣的看著聰慧過人的神探看了自己的師傅一眼。

      沒說話只是笑出了一貫的微笑,薩滿嘎倫斯點了點頭讓他去試試,雖然身為藥人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解毒劑,但與之相反的全身上下都是毒的蕭祤侲想嘗試的以毒攻毒繆論也還在證實當中。

      「咦。」站出迴廊他將右手伸向朝陽,背對著日出的東方他看著自己的手背毫無血液灼燒的沸騰感,正當訝異的想笑出聲來,立刻焦出個黑洞跟猛烈的灼燙讓他趕緊抽回了手,側過身朝那笑得開懷的蕭祤侲大吼。「欸,焦掉了好嗎,痛耶。」

      「哈哈哈哈哈哈,狄你真的試了耶。」

      「蕭祤侲你敢耍我。」立刻揪住那笑的一抹天真的人,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右前方的轉角處站著一個被感動的人,他實在是不懂自己當初怎麼會去想到要有求於這個無惡不作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蕭祤侲,也許是同類相吸,這人讓他覺得有趣的足以讓他信賴。

      「我沒有啊冤枉,你看你至少延長了焚起的時間,有進步啊,是吧,師父。」那不收笑臉的人趕緊眼明的賠罪,他只是覺得狄仁傑會信賴自己甚於理論推測讓他感到很開心,雖然他還是讓他千請萬托才說動。

      「嗯,再繼續服用的話,也許就會完全痊癒了。」終於說話的高大男子讓他想起也許他的兒子也應該這把年紀了,這反而可以當自己孫子的蕭祤侲實在是活靈活現的讓他覺得還是眼前人比較可靠。

      「欸,尉遲。」跟著狄仁傑的面向自己師傅他眼角發現尉遲真金居然站在他們左後方的垂直長廊,他笑開了臉看著那終於醒來的前輩帶著一抹他記憶中的神韻,穩重不失威嚴的溫柔神態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看著。

      「尉遲。」這才發現那笑的一臉苦悶的心上人站在一旁不知多久,那帶著水光的藍眼睛在陽光下是如此的令他感到一絲溫暖,纖細的身軀身穿潔白的睡袍毫無受冰冷的天氣而畏寒的包裹住大病初癒的身體。

      赤色的髮絲在烈陽下是如此的閃耀。

      那朝自己笑的一臉溫柔的人讓他恍如隔世,一瞬間他真的都忘了他們曾經經歷過了甚麼,他看著那將自己全身包起來的人走向自己,帶著意興闌珊的慵懶腳步,那是他記憶中的愛人,是他記憶中那個用溫柔禁錮自己把他的心捧在手上的男人。

      我是誰,逆反入囹圄,是為了誰。

      尉遲融,天后詔曰,尉遲真金何在。

      誰是禍首,是誰辜負,誰才是那負心人。

      犧牲與共,誰與承擔,你我都將擔當此罪。

      生死氣闊,執子之手,你我終後靈魂相隨。

      即使生死糾纏,與子成說,夫復何求。

      完。

      《智勇新春賀文》番外篇

      「好端端的住在那為什麼要走啊。」

      「難道你想跟那兩個養傷的小子住一起?」他真懷疑狄仁傑難道看到他們不會彆扭嗎,雖然他知道楊堅是很彆扭啦,不過一直寄人籬下讓他感到頗不自在,看著街上還洋溢著孟春的喜氣,是說,這時下找客棧是有多難?

      「蛤,我還擔心你放不下他們不想走勒。」

      「我們,並沒有那麼常朝夕相處。」看著那狄仁傑忍不住又開始酸葡萄心理,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那全身包住像個見光死的西域乞丐,他還真不知道他要花多少時間才可以闡述的完他在大定會的生活。

      「也好,待在那我連親個嘴都不行。」立刻將尉遲真金拉到懷裡,幾乎貼在他臉邊低語的磁性嗓音正帶著撩人的性感腰約,那在遮住臉的圍脖下笑的一臉淫穢的表情幸好沒有人看到。

      「你,這混帳───」右臀被掐了一把氣的他趕緊推開那在人群當中還對自己上下其手的愛人,雖然他們倆把彼此包裹的讓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但身形不管怎麼看都是兩個大男人啊。

      這大街上摟摟抱抱的行徑立刻引來了身旁的側目。

      趕緊轉過身快步的離開原地,在面罩下滿臉通紅的俊臉讓他尷尬的想迴避所有人,就見被丟在身後的狄仁傑感緊追上邊哄著自己,撇開臉他忍不住的想趕緊轉移自己的思緒。

      不知為何,那多年的習性回到彼此的互動是讓他如此臉紅心跳。

      看著攤販上賣著各式各樣的燈籠,他不禁想到了上元節又要到了,華歲的歡慶他幾乎睡了一覺年都過了,但這熱鬧的氣氛還是會延到元夕才結束,他忍不住多看了手工燈籠的材料一眼。

      「哪,你盯著看,想再玩一回?」

      「你閉嘴死淫賊────────────」

      兩人的逍遙日子遠比在洛陽城的官邸那舒心多了,殊不知才悠遊半年,狄仁傑又被召回宮中,行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宰相之位,而尉遲真金一同回到洛陽城是如何在狄仁傑說服之下,允准讓狄仁傑回到天后身側,咱們有目共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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