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路杳》孑然莹澈

6、第六章

　　“梨末，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叶江蓠带回绯荷宫。”
　　苍梨末鲜有表现自己的机会，自是欣喜地接下了。之前池晚杏顺利完成任务，宫对她赞赏有加，苍梨末还甚是不服，凭什么她事事比自己高出一截。此番若是成功地把那什么桃花公子带回去，宫主定会对她刮目了。
　　是夜，苍梨末穿着夜行衣潜进了江清庄，循着宫中探子描述的线路摸索到了一处院子。她在窗户纸上开了个小孔，透过小孔看到了案上伏着的紫衣男子。看身形该是不差了。
　　苍梨末从怀里掏出一支迷香，穿过窗户纸上的小孔轻轻吹气。
　　稍待了片刻，屋内似乎传来了物体倒下的声音。苍梨末内心一阵激动，不曾想她的第一个任务能如此的轻易，在宫中扬眉吐气的日子指日可待啦。她不禁勾唇而笑，两点浅浅梨涡浮现在嘴角，娇俏可人。
　　苍梨末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了屋内后开始四周环顾察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事。
　　不料她身后突然传来男子的声音：“不知姑娘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苍梨末浑身打了个激灵，急急回身：“你，你怎的没事？”
　　谢瑾玙见到这般反应颇觉有趣：“姑娘这点小伎俩又怎么会让在下中招呢？”
　　“你不是……”苍梨末还未完话，就软倒了下去。
　　叶江蓠确实在今晚回到了江清庄，苍梨末也确然潜进的是她的院子。可谢瑾玙这回一时兴起占据的，恰恰是叶江蓠的院子。
　　倘若苍梨末撞上的是叶江蓠，被对待的方式应该会柔和得多。
　　次日苍梨末醒来，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缚住，孤零零的被丢在一个暗沉沉的屋子里，而她的绯荷宫腰牌，被丢置在不远处。显然，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池晚杏在推拒数次后，终还是答应了叶江蓠去见见司徒清泉的请求。
　　司徒清泉恨不能把那些惨痛抛出记忆，可听完叶江蓠的诉说，心中对池晚杏充满了万般歉疚。他赔了许久的不是，虽然那并不能挽回什么，但他不想逃避，这姑娘是他的父亲，是他们家害的。
　　池晚杏很无措，司徒清泉不该这么一力承担错误啊。
　　谢瑾玙同曲吟歌出现得恰是时候。
　　曲吟歌看到了美人眼前一亮：“这位不是绯荷宫的池姑娘嘛，久仰久仰。”
　　池晚杏起身回礼。
　　谢瑾玙听得绯荷宫之名，想起那个被自己丢到柴房去的女子，他不愿轻易与绯荷宫交恶，正觉着棘手，倒不如由这位池姑娘带走：“好巧，昨夜也有一位绯荷宫的姑娘来这做客。”
　　其余四人的目光齐齐扫来。
　　“敢问谢公子，那位姑娘是？”池晚杏问道。
　　谢瑾玙笑了笑，冲门外吩咐道：“瑶草，把那位姑娘请过来。”
　　“是，少主。”
　　曲吟歌对池美人抱着很大的好奇心：“不知池姑娘今日为何来访江清庄？”
　　“杏儿是我的故识。”叶江蓠解释。
　　“喔，杏儿，故识啊。怪道英雄大会上你们的交战都那么情意绵绵呐。”曲吟歌打趣。
　　池晚杏羞赧。
　　叶江蓠知道他这副德性，不过多解释了：“吟歌，注意分寸。”
　　“好好好。”曲吟歌往座椅上一瘫，饶有兴味的目光还一直在叶江蓠和池晚杏身上打转。
　　瑶草把苍梨末从柴房带出后，细致地请她将夜行衣换成了寻常的衣裙，快速打理了一番。
　　苍梨末焦虑，忧心自己会被怎么处置。
　　她被领到了厅里，看清了里面的人，惊道：“池晚杏！”
　　“梨末。”池晚杏也很惊讶。
　　一个在谢瑾玙那儿过夜的可爱姑娘，曲吟歌饱含深意的目光投向了谢瑾玙。
　　司徒清泉和叶江蓠倒是想起了佩纭早上的禀告，只说是昨夜有刺客，竟是绯荷宫的？怕是另有隐情。
　　谢瑾玙面对三位好友或狐疑或玩味的眼神，神秘地摇了摇头。
　　苍梨末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在这么落魄的时候还遇上了池晚杏，上天何其不公！
　　池晚杏满腹疑惑需要苍梨末解答，匆匆向四人辞别，婉拒了叶江蓠提出的送行，拉着苍梨末出了江清庄。
　　“梨末，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还没问你呢。”苍梨末甩开了池晚杏的手。
　　“梨末，你快告诉我。”池晚杏有不好的预感。
　　苍梨末犹豫了一会：“我出任务失败被逮着了。”
　　“什么任务？”
　　“你管得可真宽。”
　　“梨末，快告诉我。”池晚杏一把扳过了苍梨末，认真地望着她。
　　苍梨末被池晚杏严肃的表情震慑住了：“宫主要我把叶江蓠带回去。”
　　池晚杏眸色一暗：“果然。”
　　“果然什么？”
　　池晚杏摇了摇头：“今日你在江清庄看到我的事不要告诉宫主。”
　　“我才不会随随便便打别人的小报告呢。”
　　“我们回去吧。”池晚杏很低落，抬步向前走去。
　　“等等，”苍梨末拉住了池晚杏，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没带银钱，你先带我去吃饭吧。”
　　已是过了饭点，饭庄里依旧还有很多客人。
　　她二人随意地挑了角落的一桌。
　　酒楼饭庄还有各种风月场所都可以听到人们高谈阔论四海之事。
　　鱼龙混杂的江湖，许多自诩侠客之人实则比妇人还要长舌。
　　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绯荷宫，大家自然把话题引到了楚宫主身上。
　　“这两年那绯荷宫可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啊。”
　　“那老宫主可真不会识人，好好一个门派倒叫那个女人弄成了邪魔外道。”
　　“听说那个女人可是使了卑鄙的手段才上位的，原来好像还是在青楼里卖笑的。”
　　池晚杏愤然起身，意欲去教训那几个狂言之徒。
　　苍梨末拦住了她：“别过去，他们说的不见得是假的。宫主不曾派给你什么太过的任务，背地里的那些龌龊勾当都是让湛衍去做的。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那你怎么……”
　　苍梨末俏皮地眨眨眼：“我偷听来的。”她说完就后悔了，做什么要和讨人厌的池晚杏那么亲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