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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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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大早进办公室,柳月就在那里连连叹气,愁容惨淡。最近她刚刚兼任了辅导员,手下是19级新生班,成天出幺蛾子,把她郁闷的脸上直冒痘。
“这次又是怎么了”我放下电脑问。
她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同我吐槽。
“昨天我的两学生在宿舍里打架了。”
“怎么回事?”
柳月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两学生,一个回族一个藏族,一个整天对着佛像念经念经点香。一个到点做礼拜。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昨晚因为关灯这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动手打起来了。领导大半夜的把我从宿舍里叫起来,我这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劝到凌晨这两人才和解。你看看,我这还没对象呢,黑眼圈都顶熊猫了!”
“哈哈,笑死了,哎,我估计另外两学生是要被逼疯的节奏呀!”
“可不是么!今日一大早他们宿舍另两个人给我发微信要求换宿舍!”柳月无精打采,即疲倦又愤怒,“他们以为学校还有空宿舍啊,压根就没有啊!”
我摊开书,“那怎么办?”
“我跟学生处反应了,他们还没回我。”
“你也别烦,刚刚上手可能还不熟悉怎么处理,久了就好了哈。”我安慰她。
“我都有点后悔接这个班主任了…”
“其实没事的啦,学生之间嘛,多多少少会有些矛盾,毕竟习惯啊,风俗啊,甚至性情啊都不一样嘛!”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安慰法子了。
说起这习惯风俗我想起了我们以前教研室隔壁组的印度硕士。男,又黑又瘦,是那种常见的印度人的模样。他同门还有个日本硕士,和我们组关系很好。这小哥属于典型的日本宅男,二十多岁了看见异性脸红,除了问候语和学术讨论绝不主动与人说话,听少敏师弟说他一旦喝酒喝high了,立马解放压抑天性,能穿着内裤光着脚跑上街去跳广场舞。
有次,实验做的晚了,就和同师门的约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犒劳自己,然后微信把那日本小哥也叫来了。弄了半打啤酒,日本小哥喝high以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忽然一把熊抱我顺势瘫在小王师兄身上,大家都吓了一跳:这小哥不会是同性恋吧?
然后小哥长叹一口,用酒醉后愈发怪异的汉语口音对小王师兄说:王桑,王桑,我真的受不了阿三(那个印度人)了。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知道我多讨厌他吗?小王师兄把他扶回座位上,一脸兴奋吃瓜的表情:他怎么你了?跟我们讲讲。同时我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和同们们听日本人吐槽印度人从10点一直到凌晨一点。
内容大致包括:在俩人共用的厨房关着窗子煮咖喱,然后把吃剩下的咖喱倒在客厅花盆里;不洗碗筷做完饭不打扫厨房,上厕所小便不冲,把没洗的袜子扔在窗台上晾着这都是小事了;天天跟日本小哥吹自己家多有钱然后肆无忌惮不告而取的拿走日本小哥冰箱里的蔬菜水果饮料等等;更诡异的是,日本小哥说自己和他住一起经常丢衣服,连内衣裤都丢过;除此之外,他还去大老板那里告状说日本小哥对他冷淡不友好,日本小哥有隐形的种族歧视;完事儿又去谄媚日本小哥说小哥优秀,学术水平高,以后希望多合作(其实就是让小哥以后的文章都给他挂名,甚至不知羞耻的要二作);看到了日本小哥手机里的前女友照片多次向日本小哥索取前女友联系方式,在日本小哥没理会以后他又好几次称日本小哥的前女友是个碧池;喊一群印度人去家里开party喝多了吐一地让日本小哥收拾...
我说你怎么不去告诉吴桑(大老板)啊?日本小哥快哭了,说:我不知道吴桑会不会相信我。我快笑死了,这货脑袋里除了专业知识究竟装了些什么?我又说那你去学校要求换房啊!小哥说:吴桑说过学校公寓紧张,这个房间是他好不容易给我们弄来的(这倒不假,他们住的那个屋是整个青教公寓里最大户型最好的一间,好多人当年想住都没住进去,大老板也是体谅两位国际友人远在他乡不容易,动用了一定的权利找学校专门给他俩安排在了那个屋,而且学校目前青教公寓既要满足入职不久未婚没买房的青年教职工,又要容纳博士后人群,确实挺紧张的)。一旁的贾师兄插嘴道,“哈,你真是忍者神龟啊!换我早就把对方灭门几百回了。
总之,那晚日本小哥全程看我们的眼光都有种农奴看见解放军的即视感,借着酒劲儿疯狂的向我俩倾诉和印度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究竟有多苦。
已经连着下了两周的雨了,平日里干燥的天气开始变得又闷又热的,快要到盛夏了。婚后我们住在彭一帆回国后买在西二环的房子,这套房子是一个小高层,绿化面积大,景色特别好,院子中心有一个小的花园,种满了樱花树和白玉兰。中心设有一个游泳池一般大小喷泉池,喷泉后面是一个低低的看台。看台四周植满了月季花和丁香花,花坛后是巨大的香樟树,围了一圈的红色、粉色、黄色的月季花掩映在在绿树之间,格外美丽。
我们学校的校车从老校区内出发到新校区到新校区大概30公里,我每次都需要坐地铁,到达校车发车地。
正好是有一天。雨天。我撑着伞。发现自己忘了戴口罩。由于疫情严重,每个地铁口附近都会有工作人员进行检查,要求必须戴口罩进地铁。今天走的急,忘了戴口罩。
我问工作人员有多余的口罩可以借给我吗?工作人员摊摊手。没有口罩不能进你现在去对面的溪口买一个口罩再进去吧。我跑到c口发现商店并没有开门,而且没有一个商店是开着的。最终,我问一个路人借到了一个口罩。那是一个不到40岁的。姐姐,说这是我儿子的口罩,你看看合适不合适。费尽心思总算上了地铁。
等我赶到的时候,校车已经发车了。我眼睁睁的看着校车在离我不到10米的地方一剂绝尘。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我一向在生活中总是能得到很多人的帮助。大概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久了,慢慢就粗枝大叶。很多时候不考虑清楚。就盲目行事,这次总算是得到了教训。然而也有些伤感。我已即将,踏入真正的成人世界。我给彭一帆打电话,让他来送我。他说,“这就是我曾经最担心的地方。你一直都不大会为自己打算。很多事情随性而做。却不知道怎样为自己规划。曾经的我一直担心这样的一天会到来,我不在你身边,而你却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就这样,把日子过得很糟。每个人都需要成长有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能力。太过于依赖别人,或者是依赖他人的帮助。如果,有一天失去依赖的,失去依赖的那一方。这样的话,我怕你过的不如意。”
我抱着他,“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为我计想的那么长远,过去你总是说我过于依赖你和其他人'原来是你早想到了这层。”
“那是不是从此以后,我头顶的光环就要消失了?”彭一帆温柔地摸摸我的脸,埋入怀中,低沉而温柔的磁性男声,自他的胸膛传来,“是啊,只要我心跳还在,无论何时,你头顶就还有我给的光环。”
我小脸羞的臊红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