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水遥》flypeter

19、第十八章 露营(camping)

　　枪击案过了许久，大家才渐渐从紧张中恢复，骤然减少的户外活动也逐渐增多了。好在排球部每周都是有活动的，见面的时候正好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出去玩的事情，倒也不用特意联络。这周末打完球，水遥和胖哥何夕他们就凑在一起，讨论着出去露营一回。
　　“我们还是去回音湖旁边那个营地吧，比较近也比较方便。”这是恋家的同志的建议。
　　“那地方太小了，而且以前常去回音湖的，换个新地方吧！我说去海边怎样？”这是爱冒险的同志的建议。
　　海边显然有魅力得多，尤其是春夏之交的时候，温暖舒适，露营之余还可以去吹吹海风，钓钓螃蟹，这对于在小镇里闭塞了一个冬天的同志们来说，实在太有诱惑力了。即使开车要好几个小时，又怎样呢？年轻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啊。于是讨论的结果几乎一边倒地选择去海边，如同江水遥所料的那样。
　　就这样，周五下午的时候，一大群人向着几百英里外的海滩露营地进发了。车队浩浩荡荡，携带的装备从帐篷睡袋到烤架锅碗一应俱全，连装螃蟹的筐都准备了两个。
　　到了营地已经是傍晚，于是先搭起帐篷来。大家基本上都是新手，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帐篷抖开，把四角用特制的铁钉钉在沙地上，有些比较考究的帐篷上面还有个小顶棚（其实就是一小片布），也要搭好。好在留学生们智商都算比较高，动手能力也很强，搭个帐篷就当是做了一次小手工劳动而已——大部分美国人都会做的事情，中国人没道理做不来的啊。几个比较贤惠的女生已经开始准备吃的东西了，除了可以在营地的烤架烤些吃的，某位强人还带了一个便携式煤气灶，用来煮汤喝。鸡鸭鱼肉蔬菜水果，什么都有，搭完帐篷大家也已经饿得不行了，于是一拥而上，把烤牛肉烤火腿烤虾烤玉米烤蘑菇吃得干干净净，煮好的一大锅花菜肉片汤也涓滴无存。
　　酒足饭饱，做什么哪？当然是打牌！
　　营地离海边不远，晚上还是颇有些寒意的。本来穿着单衣的几个女孩子也添了件长袖，聚在一个大帐篷里，在煤油灯下点算着手里的纸牌。煤油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昏暗的感觉，但是他们带的这个却是威力十足，照得整个帐篷亮如白昼。外面的烤架上还微有些火光，是故意不熄的——免得半夜有些好奇的小动物过来活动，骚扰到了大家。
　　江水遥一边打牌一边想，其实在镇里打牌也一样，为什么大家喜欢辛辛苦苦跑那么远来打牌呢？也许就是为了求个新鲜？人真的是很奇怪啊。比如在国内，其实有很多风景优美或者历史悠久的景点，可是很多人宁愿选择跑到欧洲或者美国，觉得走出国门了才算是旅游，到底是为了有面子，还是为了真的好玩呢？有时候她还真是有点想不通。
　　第二天到海边的时候，她就完全理解为什么来海边了。海风潮湿而微咸，蔚蓝的海面一直延伸到远方，大群的海鸥在空中嬉戏，处处是自由而美好的感觉。在山沟里哪有这等开阔的视野啊！大家在沙滩上漫步，感受着细腻的沙粒在脚下微微下陷，偶尔还可以发现几个漂亮的小贝壳，算是惊喜的奖励吧？另一边，莫淮永和几个男生正用带来的鱼竿鱼饵垂钓。有几个没有鱼竿的，就直接用渔线绑上块鸡肉扔到海里，居然也捞到几只贪心的小螃蟹。当然，美国这里钓螃蟹或者钓鱼都是有限制的，尺寸太小不可以带走，最后还是只能放回大海的。
　　江水遥虽然也钓过鱼，但她向来没什么耐心，也没什么技术，所以从来没有钓到过哪怕是很小的一条鱼。因此当庄毅递给她一条绑好了鱼饵（螃蟹饵？）的渔线的时候，她也完全只是出于好玩地把鱼饵丢到了水里。
　　没过多久，她已经把鱼饵拉回来看了两次，两次当然都是空空如也。她也不泄气，正准备再扔出去，旁边的胖哥已经忍不住了：“小江啊，你别这么快拉线，给螃蟹一点时间上钩吧，你看才多久，你就拉了两次线啦。”
　　江水遥笑嘻嘻地答：“我其实没在钓螃蟹，我是喂螃蟹呢，反正每次都是什么也钓不到的。”
　　“小江存心在旁边捣乱吧，你不钓，光是扔饵，就足够把我们的螃蟹都吓走了！”莫淮永说着，连头也没有抬，认真地观察着手里几根竿子和渔线的动静。远远地，刘涛和何夕不知道说什么，在岸边笑做一团。在岸上重新穿好了鱼饵的庄毅又走回海边来，好奇地问：“谁在存心捣乱呢？”
　　“还有谁，他们又在说你师妹啦，”江水遥扮了个鬼脸，有些忿忿不平，“不就是嫌我钓不上来么？我偏钓一个螃蟹给你们看不可。”
　　说毕，还真是奋力地抡起了胳膊，把鱼饵往空中一甩。眼见得那块鸡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江水遥正准备等着看它落入水中，却见一只海鸥急速冲来，在最高点的时候把鸡肉一口吞了下去。
　　这也太夸张了吧！江水遥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有几只海鸥始终在附近盘旋了，原来是为了她一直抛来抛去的那块鸡肉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也许非常饥饿的海鸥，手里努力地扯着渔线，还想把肉给扯出来。偏偏那只海鸥也是个犟脾气，吞到嘴里的东西还能给吐出来？一人一鸟，相持不下，就这么像放风筝似的僵住了。几个钓螃蟹的也停了手，好笑地看着江水遥和海鸥搏斗。
　　水遥看着那只海鸥在头顶上转来转去，咬紧牙关努力扯，想把那鸟一起也拉下来。要是能钓到海鸥，那可是稀罕事！那只海鸥看起来个子不大，力气却不小，一直飞来飞去，却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旁边还有好几只海鸥在嘎嘎叫着，似乎是给它助威。那渔线质量挺不错，两边都加大了力气同时扯，却只是绷得紧紧地，一直没有断。江水遥好不容易把线拉回来一些，看见那鸟已经飞得很低了，心中大喜，正准备叫人拿抄网把它抄下来，一个没留神，那只海鸥突然猛地一扯，居然被它把整根渔线扯走了。江水遥看着它扬长而去，嘴里还长长地挂着那根渔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罢了，让它得意吧，要是那渔线不被吐出来，让它肚子疼几天也好！
　　空手走回岸上，才搞明白刘涛和何夕在笑什么。原来他们在看着钓上来的螃蟹的时候，刘涛发现里面有一个特别小的，可能是在水草里面给卷上来的，就想把它拿出来扔回海里去。谁知道那螃蟹个头还没有一张信用卡那么大，却极其凶悍，对着刘涛的食指就是狠狠一钳子，手指上立即就冒出了血珠。刘涛大怒，找出一把钢夹子要把那小家伙揪出来就地正法，偏偏那小螃蟹身手还非常敏捷，怎么都抓不到，旁边的何夕看着人蟹大战，已经笑弯了腰。刘涛好容易把那螃蟹夹住了，拿出来放在地上，眼见旁边MM笑得开心，也就没了杀它的心思，本来还想逗它玩玩，谁知那螃蟹真是神勇无敌，居然顺着夹子迅速爬上来，刘涛受伤的手指还在疼呢，大惊之下立马撒手，才算没有又挨上一钳子。小螃蟹滚到地上飞快地爬进了草丛，显然是抓不回来了，刘涛只好苦笑着摇头叹气了。
　　露营归来，除了收获不少照片，少量成年的螃蟹之外，就是有些人（比如江水遥）明白到，在自然界里，人并不一定什么事都是最厉害的。如果没有先进的工具，可能一只凶猛点的鸟都胜过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