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蛇与蔷薇》夜半灯花

5、第五章 我要离开

　　片仓小十郎在门口拦住了伊达政宗。

　　伊达政宗等到阿锦力竭撑不住睡着后这才离开，只是在门口就被片仓小十郎堵住了。

　　“笔头，你收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要去看这么一个毫无用处的人。”

　　“毫无用处？小十郎，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你先不要管了。”伊达政宗挥挥手，从片仓小十郎身边走过。

　　“我无法理解您这样做的意思。”片仓小十郎追上去大声说道：“您受了伤刚刚醒来就去看他，他对您并不重要不是么？他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就算他是丰臣秀吉的弟弟，但是他现在已经被抛弃了不是么，再说，现在他就连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您何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费心费力呢，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好好养伤，准备接下来的决战。”

　　“闭嘴，小十郎，你从很久之前就跟着我，我不想对你发火，你不要来管我了，他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就变成你们的大嫂了。”伊达政宗停下脚步，扭过头直视片仓小十郎的眼睛，非常严肃的说着。

　　片仓小十郎一口气没顺上来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通红，那张古板的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扭曲。

　　“一、一个男人？”

　　“恩，一个男人。”

　　片仓小十郎觉得天塌下来了。

　　他的笔头怎么可能喜欢的是男人，喜欢男人！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肯定是他施了什么妖法，迷惑了笔头。

　　目送伊达政宗离开，片仓小十郎扭头就走，来到阿锦的房间前，想要推开门的手突然顿住了。门里面传来的剧烈咳嗽声让他有些不忍。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安心休息，伤口发炎了，额头滚烫一片，只要一咳嗽，肺好像都快咳出来了一样，火烧火燎的痛。

　　但是他不能去麻烦别人。

　　就死在这里好了。就算他能活下来，也不可能呆在伊达政宗身边。

　　他最对不起的人，只有半兵卫。

　　之前哄骗了他，让他跟随兄长大人离开，等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冷静，他应该可以想不明白自己的用意，而且，只要他还不傻的话就知道，自己不可以再跟过来。

　　自己现在还真是孤家寡人一个。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了。

　　阿锦又躺了一会，他的鞭子已经遗失在逃亡之中，那身软甲也碎的成了一堆无用的垃圾，他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浴衣，和伊达政宗之前传的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的。

　　早就发现门外有人了，阿锦交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片仓君，请进来吧，没事的。”

　　片仓小十郎犹豫了一下，随即拉开纸门走了进来。

　　阿锦掀开被子，跪在床铺边行了一个礼，却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的冷汗直冒。

　　“丰臣君，不必多礼。”片仓小十郎跪坐在阿锦面前，虚扶了下阿锦。

　　“不知道片仓君找我有什么事情么？”阿锦淡淡的说道。

　　片仓小十郎打量着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男人，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除了长得漂亮点那里好了，性格优柔寡断，悲观，甚至脆弱的和个花瓶一样，就连那副容貌，也不是没有女人可以比过他的。织田信长的那个战国第一美女妹妹阿市长得也不差吧，就算是看上织田市也不能看上一个男人啊。

　　“我希望丰臣君可以离开笔头。”片仓小十郎直接说道。

　　阿锦倒是为片仓小十郎的直接惊讶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请片仓君务必帮我一个忙。”

　　说着，深深地弯着腰，即使挤压到了腹部的伤口，扯开了背部刚刚缝合好的伤也丝毫没有在意。很快，白色的浴衣就被染红了。

　　“你还是先去看一下医生吧，我去给你叫医生。”片仓小十郎皱着眉，跑出去把军医叫了来，给阿锦缝合伤口。

　　阿锦面无表情。

　　片仓小十郎知道这种硬生生把肉扯开的痛有多难忍，心下倒是对阿锦改观了几分。

　　虽说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但是这深可见骨的伤口可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来的。听前田庆次说，他已经带着这伤口很长时间了。

　　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整整耗费了五卷绷带，才把学止住，一堆沾着血的绷带被送走，阿锦这才对着片仓小十郎说道：“请给予我一把刀。”

　　“为什么？”

　　“苟活于世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更加不可能委身于政宗，即使是身体有缺陷的我，也不可以的。”

　　“你要剖腹自尽？！”片仓小十郎完全没有想到阿锦的对策竟然是这样的，本来他只是想让阿锦离开伊达政宗而已，并无意取他性命。

　　只是这笔头留下他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我不能给你。”片仓小十郎说道：“即使我并不喜欢你，但是你是笔头在意并且喜欢的人，我承担不起笔头的怒火，而且，只是因为不想再笔头身边就去寻死，未免太奇怪了。”

　　“说的也是，片仓君怎么可能理解我呢，既然如此，我会离开的。”阿锦无奈的笑了笑，对于片仓小十郎的话点了点头。

　　他不是傻瓜，怎么会听不出片仓小十郎想让他离开伊达政宗的意思呢。更不用说买这也是他的想法，片仓小十郎这么说，正好是遂了他的意。

　　当晚，伊达政宗探望阿锦的时候，那间房子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阿锦已经离开了，他带着一点点伤药，离开了伊达军的领地，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其实这里离大阪并不远，阿锦站在山坡上，远远的眺望着大阪城的方向。

　　半兵卫，若是能够在一次见到你，即便是死也无所谓了。

　　阿锦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作为丰臣秀吉的军师，半兵卫很累。

　　但是在空闲的时候，他依旧会想起那个温柔的男人。

　　在很久之前，半兵卫还是丰臣秀吉的朋友，但是在丰臣秀吉亲手杀死宁宁之后，他就从朋友，变成了辅佐他的军师。

　　前田庆次，阿锦，在他眼里都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已。

　　秀吉，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