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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释怀 ...

  •   习惯了忙碌的工作,最开始回到LA的时候骤然一放松,感觉像是刑满释放,在这个时候又恰好有一个上好的男色给郑洁羽的生活增加色彩,她感觉到骨头都是松软的了。不过,第二个星期还未结束,她又想念起来忙碌的工作。
      那个可以谓之艳遇的美丽男人果然如郑舟扬所说的那样也算是个业界红人,因此郑洁羽有时候真佩服他在工作了整整一天后还能在半夜给她来电话,说一些粘粘腻腻的情话。当然,情话的目的是叫郑洁羽出来解决某种生理需要。
      她在这边见了家人朋友又拜访了师长,第三个星期一到,她算了算时间,到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这是第四次跟金史密斯见面,也会是最后一次。
      郑洁羽从床上起身,赤身下床从酒店墙上的衣架上拿下自己的白衬衫穿好,并没有急着穿上长裤,而是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然后阳光忽然就照了一室。
      床上的男人在好眠中受到了阳光的干扰,皱了几皱眉,但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抗议声。
      金色的长发辅散在白色的床上,皱着眉还坚持睡着的金史密斯翻过了身体,露出了背臀——线条结实有力、无一不美好。
      郑洁羽欣赏了一会,才走到床前,跪在床上,伸出手拍拍金史密斯的脸。然后男人醒了,转身躺平,并一把抓到了她的手,一用力就把郑洁羽拉到了自己胸膛上。
      “嘿,宝贝,真高兴你早上也这么热情。”说着,在意识还朦胧着的同时就要吻上郑洁羽的嘴。
      这次,郑洁羽用一根手指隔开对方凑过来的唇,说:“不,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
      金史密斯作为一个以看剧本背台词为职业的演员,下意识就听懂了郑洁羽的话外话,他睁开了蓝色的双眼,问:“理由呢?”
      金史密斯坐了起来,他看着对面的人身着白衬衫,光着修长的双腿,本该有的色气却被对方端正俊秀的长相冲淡,反而混合出了别的、他说不出来的气质。虽然男女之间该做的都做了,但他无法把她当作以前所见的普通女性。作为演员,他给许多角色带来了灵魂,而这些角色又回馈他以口碑、名气以及金钱,他知道他只要站在原地冲着一个不认识的女性笑,必要使对方发晕。可郑洁羽并不,通过少有的对话沟通,他知道她对他知之甚少。她自然不爱他的名气或者金钱,金史密斯隐约觉得自己在她眼中,唯一的优点只有这一张皮相了。这可真是……独特的体验啊。不甘?又隐隐觉得想让她眼里全是自己。可是,偏偏,这是一个如同男子的女子,他自然不能像哄其他女性那样行事。来硬的话,她散发的气场又时刻让他感到这同样无效——她似乎事业有成?她处事必然比自己还要果决有效。金史密斯告诫自己这不过是简单的艳遇,跟从前的并未有何不同。他玩得开,要知道掺杂感情,不仅会使事情复杂,而且先动心者先输。动心?他为自己忽然在心里念白的词吓了一跳……
      郑洁羽站在床头,看着金发蓝眼的男人,尽量温声地回答:“哪有什么理由呢?对不对。”
      演技被整个A国承认的金史密斯,听到了郑洁羽的回答,马上就明白,她并不想说出隐私——他皱起漂亮的眉,甚至连双眼都凝重成了深蓝。他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心尖细微的酸痛。他自己知道他有职业病:在现实世界里体会到的高兴与痛苦有时也会让他感觉他在戏中,都是不真实的。所以,他不能确定这一刻的感觉是真实的难过。
      郑洁羽低头看着坐在一床白色中金色长发的男人用他深蓝的眼眸透出了迷惑的眼神——这倒让她觉得他花花公子表象下竟然有像孩子的一面,心里一下一软,倾身向上伸手抚了抚他的脸,温声说:“好了,我们到这里吧。好吗?”
      郑洁羽驱车回到家的时候,她的母亲大人端坐到中式的红木椅上,眼神严肃地看着她。郑洁羽心里有数,所以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快步走到母亲的背面,一把环抱住,开口说:“妈,你不要担心啦。”
      “哪能不担心?我只问你,你与那个男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庄温月知道自己这一双儿□□秀,那是自己与亡夫教养出来的,亡夫大度开明,才有儿女现在的行事自由随意但不失节度。不过,对于女儿在男友关系的行事方式上,她还是颇有不满的,“你们年轻人是跟我这一代隔了不止一个鸿沟,但事总分个对错,不然天地人伦岂不是要乱?”
      “天地人伦……妈,帽子太大,我不敢戴……”郑洁羽在旁小声咕哝。
      “你还有理了。你给我听好,不论是什么原因,出于轻浮的玩乐之由,久了必乱。妈说这话,不单指男女关系。事皆可以此为准。”老太太当年是大家闺秀,现在说话也仍然有些咬文嚼字,这些事出于深思熟虑,说出来倒也掷地有声。
      郑洁羽想了想,没觉得母亲的话有错处,也不想回嘴,应了句:“是是,所以,我跟你见得那个人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呀。不要担心嘛,对了,妈,我们的行李打包好了吗?”
      庄温月不是爱叨念的人,她知道自己女儿说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也知道郑洁羽提到打包行李是想转移话题,于是应着:“我是管不着你的。你毕竟大了,你与你哥有你们的生活。这也是妈选择一人呆在LA的一个原因。你们好,妈就好。我不想过多干涉你们什么。”
      听着环抱中的老太太的话,郑洁羽蹭了蹭庄温月的脸,说:“妈,我爱你。”
      “行李的话,一切从简,你哥也说家里已经备好,而且我这只是回去住几天,不用大费周张。”庄温月用带着皱纹的手抚了抚女儿的双手。
      “妈,你会喜欢舟扬那个孩子的。”
      庄温月抚着郑洁羽的手一顿,然后淡淡地回道:“你哥昨天夜里打来电话,非得让我说到底承认不承认那个孩子。其实,他都打电话来了,我懂,即使我说不,他也早有自己的主张。当年,他可不是瞒了我与你就接了那孩子来家了吗?再看你,你这回国的三年,再一回到我这里,也是让我承认那孩子。你们兄妹意见这么一致,我倒不至于不知道那孩子性格不错。”说着就停了下来,想到了当年,与亡夫在一起收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并为之取名家宣的情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让那个孩子最后走上了极端,并害死了他的养父、她的丈夫。她不明白她们在教育孩子上出了什么问题。对于郑家宣,是爱,是恨,是震惊,是心痛,是一千一万个不明白。想到叹了一口气,她从回忆里回神,声音不自然低了下去:“我总是要去看看的。这么一大把年纪难道还要与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置气吗?”她想,她会自己一个人带着这些纠葛入土。
      想了这里,又轻轻拍了拍郑洁羽的手。人老了,自己不想放下,时间也不允许。
      郑洁羽是庄温月的女儿,她多少是懂自己的母亲在想什么,她又抱得她更紧一些,轻轻地说:“妈。我们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她与郑燮然的想法是一致的:唯有他们的母亲见了郑舟扬并接受他,才是真正对那些沉年旧事释怀的开始。这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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