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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影宗姬 大打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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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气势恢宏,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感觉。二十八根通天金漆大柱支撑着大殿,地上的石砖能把人的模样倒映地万分清楚,房梁极高,整个大殿无与伦比地华丽,可在欧阳雪凝心里却产生了另一个词,空旷!
欧阳雪凝随夜王行了叩拜之礼,低头,静观其变。帝王龙威不得侵犯,勿直视犯上!
正殿至尊的位置上安放着一张金灿灿的龙椅,五爪金龙活灵活现,九龙戏珠的雕工匠心独运,珠子用的是东海夜明,有道是:“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升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龙椅两侧安放着直径约莫三尺的蓝田玉制成的三脚鼎,明珠蓝田的交相辉映,让整个宫殿都布满了奢侈。
夜王满意地低头瞧了瞧欧阳雪凝,暗地道:“这丫头还是有分寸。”才开口:“皇上,微臣膝下无儿无女,近日,收义女一名,望皇上开金口,赐名号。”
他虽为臣下,却因皇叔身份,权倾朝野,正宫皇室也不得不让他三分。坊间也有流传,当年皇位本该是他的,只因横生枝节,落入旁人之手,无奈只能做个摄政王,心中愤懑也只能自知。当今皇族复姓宇文,原本是中宫嫡子宇文寰继位,难堪英雄难过美人关,舍江山殉情,那时的夜王年少,庶出兄长夺位他也不敢吭气儿。现下想来,若当年他稍长几岁,只怕这东陵王朝就该落入他的手中。
当今皇上复姓宇文,单名询,乃嘉贞帝宇文宪唯一血脉,许是嘉贞帝心中愧疚,抑或者是老天有眼,继位区区几年暴毙而忘,其中也是扑朔迷离,自然坊间传闻也多了起来。
宇文询早年被生母孝贤太后把持,若非夜王扶持恐怕现在也是傀儡一个,是故亲夜王远太后。先帝嘉贞丁单薄,仅有孝贤太后育有子女,子为当今天子,盛耀东星帝,女为星月帝姬,自小跟随夜王习政事,见解独到,巾帼不让须眉。
宇文询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给封号的问题,转念一笑:“不知皇叔的义女芳名?”
“小女欧阳雪凝。”夜王拱手。
“欧阳雪凝?”宇文询些许惊讶,身旁的太监扯扯他的衣袖,宇文询方才回过神,敛去面上的不定,大喜过望,“不如就封其为月影宗姬,皇叔意下如何?”
“月?”虽然方才宇文询的举动让夜王稍稍起疑,但夜王原本膝下无子,如今刚收一个女儿就被亲封月影,以“月”排头,仅次帝王。如今仅有盛耀东星帝和星月帝姬乃“星”字辈,同辈之人为避帝王名讳,皆改为“月”,寓意“星月同辉”。朝上“月”辈宗姬仅有三位,分别是月玲、月冰、月雨,其中月冰远嫁高丽和亲,就只剩下两位月字辈的宗姬,月玲宗姬邓玲儿素来趾高气昂,处处正对月雨,月雨出生行伍之间,自然脾气火爆,两人向来水火不容,现下又从江湖中冒了个月影出来,只怕非福即祸。
“皇叔,可否让月影宗姬到青牍殿一叙?”宇文询问。
自古圣命难为,夜王只怕欧阳雪凝出言顶撞,触怒圣颜,暗地里随手拉了一把欧阳雪凝,欧阳雪凝识趣地回话:“义父安心,月影知道分寸。”
夜王这才安下心,她既自称月影,自然也是顺从了这身份,当初带她下山的时候也曾担心过这样的江湖儿女是他皇族无法驾驭的,也许是当年欧阳钦的奚落让他还心有余悸,生怕这个女儿也如他父亲一般高傲不堪。
欧阳雪凝随着领路宫人穿过廊子,一路上的飞鸟珍禽悠然自得,幼时听三哥说过中原长安皇宫,规模宏大,曾有西汉司马相如《上林赋》提及单单上林苑,其规模可见一斑:苍梧西极,丹水紫渊,深林巨木,沈牛麈麋云云。这里比不及规模,只是精美,檐边的精湛雕工让欧阳雪凝这般粗鲁的人也不由得惊呼起来。宫人慌忙垂下头,轻声道:“宗姬细声慢步,切莫惊动了太后。”
一听“太后”二字,欧阳雪凝赶紧屏住呼吸,脑子里还惦记着出门时父母的告诫,下意识地四下打探,收敛了不规矩,刚迈出一步,兀的身后传来些许尖锐的声音:“什么人在禁宫内院喧哗?”
宫人赶紧回道:“回李公公,圣上亲封月影宗姬。”
此人便是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李昭,此人别的不会,逢迎拍马,颐指气使那是耍的有模有样。太后每到这个时辰总要到这附近听花鸟鱼唱,说是这般说,其实还是为了瞧瞧东星帝有无上进心,是整日读书写字还是不思进取。
“老奴见过宗姬,宗姬万安。”李昭虽话语恭敬,但弯腰不跪,欧阳雪凝不由秀眉一皱,知道这奴才要驳她脸面,给她这个新宗姬下马威,索性不计较,赶紧上前扶了这李昭一把。一扶不要紧,李昭疼得大叫了起来,登时侍卫从前后涌了出来,皇宫重地岂容她这般放肆!
那宫人见欧阳雪凝要将事情闹大,赶紧道:“圣上召见宗姬,公公若是有话可否片刻之后再议?”
李昭心里一惊,这宫人连圣上都搬了出来,不放人也不行,刚刚挪了挪步子,哪知回廊拐弯处传来气势如山的声音:“什么宗姬一来就将皇宫弄的鸡飞狗跳?”李昭原本挪动了步子,一听那声音,赶紧站回了原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浑厚中带着婉转,雍容中透着细腻,这样的声音却让一干人等都下跪,齐齐道:“参见太后,太后金安。”
欧阳雪凝心中一颤,最不想见的却在此刻见,宫人见她没有下跪的意识,赶紧拉拉她的衣袖,还好今日她穿着宽袍大袖,若在以往,没有任何遮挡物,宫人也不敢有半分举动。欧阳雪凝赶紧跪下,此刻她也找不到任何话来说,气氛一度沉默起来。
“你这丫头是哪家的?”
“回太后,她是夜……”
“哀家在问她,小李子,你闭嘴!”
欧阳雪凝心中一紧,赶紧学着方才李昭回话的模式道:“回太后,臣下系夜亲王府上月影。”
“抬起头。”
欧阳雪凝屏住呼吸,方才看李昭的模样该是很怕这女人,此番得罪她难保还能活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镇剑山庄势力再大,只要父亲没有自立为王的心思,她欧阳雪凝就注定不能轻举妄动。
缓缓抬头,只见太后不由得后退数步,她红润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赶紧用一尺长的大袖掩住整个面部,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李昭赶紧扶稳太后,并呵斥道:“大胆月影宗姬,冒犯凤颜,该当何罪?”
“本姑娘何罪之有?”欧阳雪凝越想越气,越气越急,越急做出的事就越是大逆不道。
“拿下!”
李昭的一声令下,四周的侍卫都利刃相向,欧阳雪凝冷笑着:“我堂堂镇剑山庄四姑娘还怕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话音刚落,足尖轻点,登时场面极其混乱,李昭也没有估计到这看似弱质纤纤的宗姬竟有如此身手,想扶太后离开,但太后却执意不肯走,她的目光一直在欧阳雪凝的脸上来回扫视,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捏的李昭疼得倒吸凉气。
“住手!”
欧阳雪凝方才指东打西,撂倒了七八个侍卫,太后不由得发怒:“成何体统!”
侍卫赶紧收拾离开,太后犀利的眼睛盯得欧阳雪凝极度不适,索性道:“太后若是觉得月影碍眼大可立即削去我的爵位,切莫连累了义父。”
“你是王爷教出来的,我如何不问罪于他?”太后摸着方才新画的指甲,努力地镇定着情绪。
欧阳雪凝向来吃软不吃硬,依旧冷笑几声,这声音传入了太后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笑什么?”
“若你当真问罪义父,日后何人敢上苍祁山拿军饷?”
她的话说的极轻,只是这话的份量颇重,太后不免脸色一沉,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又一次加重,李昭只得忍着,疼得出了眼泪花子,才道:“太后母仪天下,岂会与宗姬这涉世未深的姑娘计较?方才只是试试宗姬的武功如何,宗姬乃镇剑山庄掌上明珠,咱们双方各取所需罢了。”李昭又弯了几许腰道:“太后,您也累了,不如回宫罢?”
李昭此人虽然拿着鸡毛当令箭,但为人圆滑,懂得随机应变,是故才这般讨喜。
太后这才罢手,那领路的宫人瘫软在地,吓得直抖。欧阳雪凝淡淡一笑:“安心,你且继续带路。”
宫人扶着廊子边缘的柱子起身,虽被长裙盖住了双腿,只是现下估摸着她也是站立不稳,欧阳雪凝索性扶着她行步,她一边说着“岂敢劳烦”的话语,一边脚下还是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