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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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16岁，在Y县的一所重点高中读高二。
因为就读的高中在当地十分有名，每年都有很多热心人士捐资助学，因此学校建设得非常漂亮，花草众多，绿木成荫。高一时，我无意中发现学校后面还有一个小山坡，人迹罕至。山坡上种有一些树木，我在树底下刚好可以看书，还能乘凉睡觉，心里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秘密乐园。
九月的太阳还是有点炎热的。高二刚开学几天的一个中午，我拿着一本从其它班借来的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来到学校的后山坡上，也许是凉风太舒适怡人，我看了没多久就躺在树底下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白色衬衫，衣服上有淡淡的皂荚香气。
应该是一个男生的，我想。
大概是他离开这里时忘记了拿走，为了方便他以后来寻找，我把那件衣服留在了原地。
看看手上的钟表，快要上课了，我赶紧拿着书往教室跑。
一路跑到教室的走廊上，听到几个女生在非常兴奋地议论什么。
“学校新转来了一个大帅哥，你们知道吗？”
“知道，简直比电视上的那些偶像明星还要帅。”
“不对，是帅多了！”
“是啊，不过感觉好像不爱说话，有点冷漠。”
“什么呀？这才叫有魅力，冷酷一点才显得更帅。”
……
学校新转来了一个帅哥，我怎么不知道？
回到座位上，铃声还没响起，于是我又打开了那本借来的书，看着三毛与荷西之间的生离死别，越来越受感动。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我从堆积着一尺来厚课本书籍的桌子上稍微抬起头，发现已经是上课时间，班主任领着一个人站在讲台上。
估计是欢迎新同学，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老师不上课的话，刚好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看书。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老师用很严厉的语气喊我名字：“吴思墨！”
我不知所措，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喊“到”。全班立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用眼神瞟我的同桌叶知仪，示意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她也在座位上笑个不停。
我又看向讲台，发现班主任的旁边站着一个非常帅气的少年，墨黑的眼睛如宝石般耀眼迷人，他也露出了轻微的笑意。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笑起来可以是这么好看，活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美少年。不，是还要好看。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看着我说：“你又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还看得这么入迷，叫你几遍名字都没听到。我刚才说，让这位新来的同学陆静泽坐到你旁边，没意见吧？”
呃，班主任老师是一名很有威严的中年女性，从高一就教我，平时对我都没什么好印象，这次怎么会让一个看起来十分优秀的男生跟我同桌？
惧于班主任的权威，我说：“没意见。”
她又调换了一些人的座位，将我的同桌叶知仪换成了陆静泽。
下课后，我问叶知仪为什么不在老师刚开始喊我话时提醒我，她说：“每次觉得你看书都非常入迷，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想给你个教训。”
我无语，同桌有这么当的吗？
高二分文理科时，我选择的是文科，觉得学起来比较轻松，不用费多大脑力。由于高一我的成绩还算优秀，所以高二被分进了学校唯一的文科实验班。我的这位新同桌成绩应该很好，不然学校不会让他刚转来就进到我们班。后来我才知道，他的成绩简直好到人神共愤的程度。
我坐的位置是第三排靠墙最里边，陆静泽则坐在靠外的一边，如果他在座位上，我要进去就感觉很不方便，经常无意中会碰到他的身体，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我觉得班主任老师安排陆静泽与我同桌，是在有意变相打压我。
因为是文科班，女生人数很多，几乎是男生人数的两倍，陆静泽的到来，为班上女生增添了许多话题，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
由于我是从农村考上来的，家里距学校太远，只能住读，每周放假才能回家。
晚上在宿舍时，能听到很多人在讨论陆静泽。
“陆静泽实在太帅了，我坐在他后面几排，每天只能偷看他的侧面，不过，就这样我也感到很满足了。”
“是啊，什么时候能跟他说句话呢，我会感到无比荣幸的。”
“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要是能做他女朋友，真是幸福死了。”
……
这些话很难相信是出自一群成绩无比优秀的女生口中，要让班主任老师知道的话，估计会被气死。
大概有人想起我是他同桌，开口问我：“吴思墨，你就坐在陆静泽旁边，他有没有跟你说过话？”
那时我跟陆静泽已经同桌一周，好像还真没讲过话。
我说：“没有。”
她们似乎很怀疑，又有些欣慰。
有人接着说：“连同桌都不讲话，你说我们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有人答：“这才叫有挑战性。”
宿舍里又开始进行叽叽喳喳的讨论。
之后不久，有一天上课，我发现陆静泽穿的是一件白衬衫，跟那次盖在我身上的那件非常相似，所以，我忍不住在课后一直盯着那件白衬衫看。
陆静泽好像很尴尬，他转过头来，第一次跟我开口说话：“同学，你一直盯着我瞧，是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我直接说：“你身上的衬衫前不久是不是有弄丢过，就丢在我们学校后面的山坡上？”
他愣了一会，有些讪讪地说：“好像是的。”
什么叫好像是？这个答案也太怪了吧！
有了第一次交流，我就不觉得跟陆静泽讲话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开始有事没事都找他。
比如，午休时我想趴在课桌上多睡一会，就让陆静泽看准机会再叫醒我，他真的就在老师每次刚走进教室时，用一本书轻敲一下我的脑袋。第一次没让我醒来，他又用手推了一下我的胳膊，肌肤相触的热度让我一下子就醒了，之后他每次敲我脑袋都很有效。
又比如，我上课经常爱偷看一些课外书，有时看得入迷，被老师叫起来提问都不知道，所以我就跟陆静泽说，如果我再遇到这种情况，他必须提醒我。他也做到了，方式是直接合上我在看的书，然后将老师的问题再迅速地轻声告诉我一遍。有些我能回答的出来，有些回答不出来，这时他就会悄声告诉我答案。
还比如，在下课时候，我会问他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他几乎都能告诉我答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了陆静泽是走读生，非常喜欢历史，常常看一些有关历史的书籍，如《中国古代十大帝王》、《李自成》、《万历十五年》等；学过跆拳道；很会画画；书法也很好，能写得一手好字；对计算机也有研究；并且几乎所有的运动都在行，尤其是很会打篮球。如果我们班跟其它班有篮球赛，只要陆静泽在场，结果都是毫无悬念的胜利，篮球场周围全都是女生兴奋激动的大喊声：“陆静泽，陆静泽……”
如果他成绩不优秀还没什么，因为学生时代评价和考核一个人的最主要因素还是成绩，但令人最无语的是，他的成绩也非常好，每次稳坐年级第一，尤其数学和历史，几乎次次满分。
有一次，我问陆静泽他数学成绩这么好，怎么会读文科而不是理科，他当时说了一句令我以后都感到十分困惑的话：“我觉得文科才深奥难懂，理科没什么难度。”
他这句话颠覆了我一贯的认知，因为在我以往所接触过的人中，从来没有人说过文科比理科难，大部分人是觉得理科不好学才选择了文科，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那年圣诞节前几天，宿舍里，女生又在讨论陆静泽。
“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想跟他表白。”
“对，我也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
于是很多人都开始筹划写情书。
圣诞节的前一天，课后时分，突然有几个班上的女生喊我，当时陆静泽不在教室。我走到她们面前，她们给我递来了一大堆情书，我问这是干什么，她们说：“你跟陆静泽是同桌，转交给他比较方便，情书我们已经筛选过了。”
呃，原来是要我转交情书。
第二天，我趁陆静泽不在座位上时，将我抽屉里的那一大堆情书全部移到了陆静泽的抽屉里。
午休时候，我又趴在课桌上睡觉，但是感觉有人一直在狠狠地盯着我，于是我就睁开了眼。发现陆静泽正站在他的位子旁，脸色非常阴郁，好像十分愤怒，他的抽屉是打开的，应该是看到了那堆情书。
只是，怎么是在看着我，我又没惹他。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一般人收到这么多情书不是应该感到很高兴吗？像我一封都没收到，只能感叹自己太平凡了没人看得上。
我问他：“陆静泽，你怎么收到这么多情书还不高兴，相反还非常生气的样子？”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有点愤怒地问：“这些情书都是你帮别人转交的？”
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缓和了语气：“有没有你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丝期待的意味。
我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估计是看到了我脸上迷惑不解的神情，他又说：“我的意思是，这些情书中，有没有一封是你写的？”
什么？我瞪大了眼，难道陆静泽误会我对他有意思，所以才会生那么大的气？
我急忙摆手说：“没有。你放心，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我绝对不敢去妄想，我知道自己有多么平凡，绝不敢打你的主意。”
我说完后，陆静泽的脸色好像更阴郁了，我真的搞不懂，到底是哪点得罪他了？
快要上课时，他又对我冷冷说了一句：“以后再也不准帮别人给我转交情书。”
好，不帮就不帮，干吗发那么大的火？
此后的一周，陆静泽就跟我陷入了冷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