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潇仇空》孖*

1、繁华闹市人归来

　　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东京城（今开封）内歌舞升平，百姓也安居乐业。
　　人们穿梭在繁华的市集中，而茶馆更是老百姓闲暇之余的去处。京城中有一家茶馆是人尽皆知，门庭若市——“叶居”。
　　“店家，麻烦沏壶最好的茶。”门口出现了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小书童。
　　“好咧！这位爷儿要上二楼雅座吗？”店小二殷勤地冲到小书童面前。
　　小书童指着临近门口的一张桌子礼貌地摇摇头，然后低下头，附在店小二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店小二的表情忽然变得又惊又喜，匆匆忙忙地向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门口又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小书童。紧锁着浓眉，说道：“硕言，你怎么又挑这种喧嚣之地。”
　　“公子，正是这种地方才能体现百姓最真实的面目呀！”
　　少年无奈地笑了一下，在硕言旁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中是无尽的哀愁。
　　“你们听说了吗？刘太后死了。”不远处传来了模糊的声音。
　　“别瞎说！会被杀头的。”
　　“真的！这种事我能拿来开玩笑嘛！我表哥是宫中的侍卫，是他亲眼所见。”
　　白衣少年回过头来，用睿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嘴角微微往上一扯：“胡扯！现在的百姓真是越来越没有忌讳了。硕言，我要先走了！”
　　“公子，别急着走嘛！先喝一杯茶吧！”硕言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倒了一杯茶放在少年面前。
　　少年扬起浓眉，端着茶杯笑道：“没想到我离开京城才几个月，你就被韦绪那小子带得这么谄媚了。是不是受了他的什么好处，把我留在这里？”
　　“哈！穆大哥，你还是那么爱损人呀！”桌子旁边忽然又多出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硕言啊！你怎么不帮我说说话？！”
　　“你认为我家公子会听我的吗？”硕言叫道，“他连我都冤枉呢！”
　　白衣少年瞪了硕言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穆辞不愧为‘拼命三郎’，一回来就问正事。韦绪甘拜下风！”
　　“嘿嘿！我说得没错吧！韦大哥，拿钱来吧！”
　　韦绪用可怜的眼神望着穆辞。穆辞冷笑道：“活该！你快说吧！”
　　“刘太后晏驾了。”韦绪压低声音说。
　　穆辞愣住了，手中的茶杯滑落到地上，“真的？”
　　随即立刻吸引了店家和周围客官的注意。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在海棠阁定了位子替你洗尘。时间不早了，我们到那里再谈吧！”韦绪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公子，难得韦大哥这么慷慨，快点儿！”硕言一听海棠阁，雀跃不已，说完就冲了出去。
　　这个海棠阁是东京最大最繁华的饭馆，里面的美食连御膳房都要甘拜下风。就是味虽美，可这价钱却不是一般人负得起的。
　　穆辞看着冲出去的两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他们后面茫然地走着。他知道这意味着大权将落入赵祯的手中，百姓可能会是一个问题，而最大的问题也许还是西夏方面。以后的麻烦会源源不断，这怎么可好呢？这片江山该何去何从呢？
　　“公子，你快点。我饿坏了。”硕言见穆辞慢吞吞地漫步在街上，他一把抓住穆辞就往前狂奔。
　　当他们到达海棠阁后，发现里面除了韦绪外，竟然还有一位背对着他们的女子。纤细的背影让人顿生怜意。
　　硕言瞠目结舌地说：“韦大哥，这位是……”
　　“这位沂蒙姑娘是锁梦楼的花魁。”韦绪指着女子说道。
　　沂蒙转过身来，低着头向穆辞欠了欠身。穆辞看也没看她一眼，走到韦绪旁边坐下，冷漠地说：“我们兄弟把酒言欢就够了。找个烟花女子来做什么？！”
　　“穆大人，我们锁梦楼虽然是烟花场所，但是里面的姑娘不偷不抢，可比朝中那些个大臣好得夺了！”沂蒙挑衅地说。
　　穆辞没有说话。抬起头，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的这名女子——她很美，也很有味道。风花雪月的日子并没有磨灭她那清澈的灵魂，眉宇间的傲气更加衬托了她的博才多学。总觉得有点熟悉，可是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
　　“怎么会呢！”韦绪尴尬地打圆场说道，“他这个人就是不喜欢人多。”
　　沂蒙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穆辞，似乎是在等他的答案。穆辞收捻起心神，脸上仍旧带有不屑地吐出了两个字：“随你！”
　　这时，硕言拉了拉穆辞的衣袖，指着门口出现的人说道：“公子，你看！”
　　“哼！冤家路窄。”穆辞咒骂道。
　　“沂蒙姑娘，在下找你找了好久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门口的人笑着走了进来。圆圆的肚子，一看就知道一定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宰相大人啊！我这儿有客人呢！”沂蒙笑着敷衍道。
　　宰相看了看周围，注意到了穆辞和韦绪。“呦！这不是御史大人吗？什么时候回京了？”
　　穆辞站了起来，虚伪地笑着说：“今儿个刚到！赤大人好大的雅兴。”
　　朝中人尽皆知，御史和宰相面和心不和，如果不是皇上宠信穆辞，宰相早就除之而后快了。
　　“哈！没想到穆大人竟也有如此雅好。”宰相说完，看了沂蒙一眼。口气酸溜溜得，有点怨对。
　　“她不是我叫来的！”穆辞毫不含糊地一把撇清关系。
　　“噢！原来是这样啊！”宰相笑地很暧昧，他说道，“那不知可否将沂蒙姑娘借予在下呢？”
　　穆辞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可是当看见沂蒙随宰相离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赤坤那老家伙来干什么？”硕言冲着门口愤恨地说。
　　“大哥，你，你怎么能让沂蒙姑娘跟那个老□□走呢？”韦绪有一丝恼怒，但是穆辞是他大哥，又不能发作。只好自斟自饮，颇有借酒消愁的意味在里面。
　　“管他那么多呢！不过是风尘女子而已，这种事情也很平常吧！今天是专门来为我洗尘的。别让他扫了我们的兴！”穆辞亲自为韦绪斟了一杯酒，“刘太后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绪苦了一张脸，将酒喝下说：“在你告假还乡后的第二天，刘太后忽然一病不起。太医们都说是中风，但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是说刘太后是被人害死的？”
　　“嗯！”韦绪看了看门口说：“硕言，你到门口去守着。有人来的话，就吱一声。”
　　说眼看着穆辞和满桌的菜，然后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是赵祯害的？”硕言把门带上后，穆辞问道。
　　“你知道了？”韦绪笑道：“你还是那么厉害！”
　　“哼！能让太医闭嘴的除了他还有谁？”穆辞冷笑道：“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连太后也害？！”
　　“那要牵扯到二十四年前的宫廷密案了。”
　　“岂不是赵祯出生的那年？”
　　“没错！当年先皇膝下无子，而他最宠爱的李妃也在这时怀了龙种。先皇自然高兴。刘皇后不知在哪儿听到传言——若李妃生下男孩，就会被立为太子。刘皇后怕李妃会动摇她的地位，便欺瞒圣上——他早已怀有龙种。就在李妃分娩的当晚，刘皇后派人用一只狸猫去换李妃产下的婴儿。先皇在得知李妃产下的竟是一只狸猫，盛怒之下便将李妃打入了冷宫。”
　　“狸猫换太子！刘太后真聪明，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这个枢密使是当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