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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相遇原来不是我要的,却只能在里面沉沦。

      我又哭了,伤心得不行,就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我努力了那么久,只差两分,只差两分,我就可以被我心爱的爸爸抱着出去,我就可以在小朋友面前得意地扬起头。
      我想起邻居家的小孩王志强那天对我嚷嚷:“你爸爸高有什么用,又没见他抱过你,我爸爸把我举起来,我可以看到围墙外面呢,哈哈。。。。”我瞪着他笑成一条缝的小豆眼,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再过几天,我考了第一名,一定要爸爸把我举得高高的,我要看到围墙外边!
      现在,什么都没希望了,爸爸不会抱我。
      同桌胡丽哪里知道我的心事,在旁边问:“刘乐云,你为什么哭啊,考得这么好,我数学都没及格也没你这么伤心。别哭了,郑文郁都往这边看呢。”这个性格像马大哈的人,怎么能够明白我内心的渴望,只有她认定的宿敌郑文郁才是她难得细心研究的对象。
      郑文郁和胡丽是邻居,胡丽一做错事,她妈妈就拎着她耳朵说:“你看看人家文郁,多懂事,你要是有她一半好我就放心啦。”结果呢,胡丽一看到郑文郁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搬家远离她的影响,只是天不逐愿,竟还成了同班同学,她那个郁闷啊,我做为同桌,自然成了她倾诉的垃圾桶。今天要不是我哭得厉害打扰了她用刀子目光射向郑文郁的心情,她才舍不得把眼睛转到我头上呢。见我只顾哭不理她,她终于开窍说出了害了我一辈子的一番话。
      “刘乐云,你知道吗,就是李文郁考了第一名啦,害你哭成这样,这个讨厌鬼,真是个害人精!难怪我和你成了同桌,原来她是我们两个的灾星哦,啊呀呀,真是太可恶了。乐云啊,以后我们就是一伙的了,一定要让她不好过!”
      她说了一大堆,只有一句话让我终于抬起了头。原来,她就是那个第一名,原来,她就是害我失去被爸爸带出去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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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如果有,一定是她的模样,但,她却是我的恶魔。

      老实说,开学这么久,我只认识胡丽,就是胡丽,也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原因无它,我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面了,我独来独往,要不是胡丽具有过厚的脸皮,也不会让我记住她的名字。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从开始学习,知道自己除了努力地花时间去记忆,去消化知识,别无他法。天才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
      抬起头,眼角瞄见胡丽还在口沫横飞。她一见我抬起头,忙用手指向我的右后方,“你看她那副得意的样!”
      我转过头,看到了这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孩子。我相信她就是郑文郁。
      她低着头,正在写字。隔着一个坐位,我竟还能看清楚她那长长翘起的浓密睫毛,白皙透明的脸颊晕着淡淡的红,小巧挺直的鼻,连鼻翼的弧度都是完美无缺;柔软的黑发被扎成两支披搭在胸前,可恨的是这还只是她的侧面,我就被震憾得晕晕的,我是一个女孩子,爱美又臭美又自私的女孩子,但这个人儿,我竟不会去嫉妒,看着她只觉得心里突然舒服极了,仿佛刚才的心伤已是远久的记忆。小时候的我,不知道有天使这个词,后来,我才知道,唯有天使,才能形容当时她带给我的感觉。
      “就会装得可怜兮兮老实的模样,哼,真让我瞧不起。”胡丽的声音不是太小,我相信郑文郁一定听到了,她手中的笔顿了顿,又继续写下去。她的手也是白白的,手指小小的,握着笔一笔一画地写着,动作优美无比。我突然想探过去看看她的字,是否就像她的人一样完美。
      “乐云,你期末一定要考赢她哦,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胡丽忽然又大声在我耳边来了这么一句,我像被叫醒来了一样,有点好笑地看向胡丽,这下可好,我倒成了她的盟友一样了。不过这又让我想起了我的考试成绩。皱了皱眉头,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再次看了郑文郁一眼,再不觉可爱,是她,让我失去了爸爸的拥抱啊,我为什么竟会觉得她可爱呢,她,将是我要打败的人。

      回到家,我把成绩单给了妈妈,问她:“妈妈,我期末一定考第一名,爸爸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出去玩?”妈妈看了我的成绩单,忽然打了我一巴掌,“你为什么才考第二?你知不知道,我向你爸爸保证你一定会是最能干的孩子,现在,你让我怎么面对他?!”
      我愣住了,看着满眼严厉的妈妈,我最爱最爱我,最疼最疼我的妈妈,她怎么可能打我,怎么可能骂我,我以为我在做梦,做从来没做过的恶梦,可是脸颊的刺痛让我流出眼泪,“你哭什么哭,一天就知道要这要那,什么没给你啊?你就这么不争气,为什么是第二,为什么总是第二。。。。。。”妈妈也哭了,我哭着“妈妈,我会不总是第二的,我下次一定考第一,一定。。。。”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这样对我,可是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也认定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我怎么能让妈妈这么失望?我开始恨爸爸了,爸爸,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会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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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战争,因为,她从来不认为我是敌人,她是那么善良的人啊。

      就在妈妈后悔抚着我被打的脸搂着我哭的那一瞬间,我明白,我的不可一世的童年,已经结束了。妈妈有她的故事,每每看到她含泪的目光,我也觉得心如刀割,可是她却从来不说是为什么,也许她认为我太小,不可能理解她,大人永远不知道,小孩子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幼稚。我恨爸爸让妈妈这么伤心。这个家里,只要爸爸在,就不会有欢乐。我不再渴望爸爸的拥抱和关怀,那对我来说,是场永远的幻梦。我要考第一名,因为这样妈妈才会真正的开心。
      我更加努力地学习,在学校基本上没出教室玩过,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做作业。从来不用妈妈叮嘱。可是我的学习方法明显很笨,每次小考总不是很确定能拿高分,但总有满分的时候。其实小学的东西,哪有难的,只要用心学,满分是不成问题的。
      郑文郁考试却从来都是满分。我只能和她并列第一,不然只会是第二。如果小考成第二,我不会告诉妈妈。心里对郑文郁更是恼火得不行。胡丽也一样。每每我得第一,她就走到郑文郁面前哈哈笑几下,说:“我们乐云比你厉害多啦!”我立刻恨不得把她的嘴缝起来,一样的分数,只有她有脸这么说。如果我沦为第二,她比我还激动,摇着我肩膀,狠狠地说:“刘乐云,你一定不能认输,我们一定要打败她!”如果胡丽把这狠劲用到学习上,定不至于每回都在及格下线徘徊,让她好多次头顶带包来学校了。
      同学五年,我很少听见郑文郁说话。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就像她的头发一样让人舒服地想要睡在里面。我和她更是从来没有交谈过。有时不经意碰面时她对我微微一笑,我表面镇静,心中却紧张得不得了,她的笑,多么温暖,像冬日的阳光透着明媚,我怕自己软化在里面,再也不能把她当成敌人,只想把自己心里的苦全对她一一说出来就好。
      可她是我的敌人啊,哪怕她平日对同学总是有求必应,哪怕每次捐书她总是积极,哪怕她为一位没有家人的老婆婆洗衣服长达两年被人发现而全校表扬,哪怕她,哪怕她除了成绩没有让过我其他时候总是任我和胡丽明欺暗侮却从不说出来,我还是明白地对自己说,刘乐云,你不能忘记是谁让你被妈妈打的。其实,心里更是清楚,如果没有郑文郁成为我学习的仇敌,也许,我早就灰心丧气了。
      家里的空气越来越让我感觉到窒息,那个可爱又温柔的妈妈成了我睡觉前的回忆,现实中的妈妈,不再关心我,除了成绩。她每天下班就是招同事朋友在家打麻将,那混乱的声音搅得我无法安心学习,却知道自己只能学习。我不能对妈妈生气啊,我知道她心里是多么地痛苦。爸爸夜不归宿成了常事,我不能怪妈妈打麻将到深夜,只有躲在被窝里想着妈妈的笑容迷迷糊糊地睡去。
      我知道把家里的一切怪在郑文郁身上简直是欲加之罪,可是我只有这样想才能够安慰到自己,才能在心底有了些些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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