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女》吖丫头

75、出海

　　有艘船曾经在我的梦里不断出现过，庞大的船体上承载着很多货物，纯白色的船帆在海天一色间高高地扬起，有水手在吹着号角声，似乎马上就要起航．
　　我伸出双手站在陆地上很想登上那艘船，却一直只能远远地望着它，徒劳无望地挥舞着双手看着它远航而去．．．．．．
　　猛地张开双眼，一个激灵让自己起身，原来还是一场旧梦而已．然而窗外射进来清冷的月光打在自己的身上，象是在提醒着之前的梦很快就会实现，并不是一直都那么遥远的．师傅的话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洋儿，为师知道你一直都想出去闯荡，大海之外的天地是很辽阔的，我心里有牵绊不能去，你还年轻应该去闯荡干出一番成就来！＂＂师傅，我一直都想去闯荡，可是我该去往哪里呢？＂还是师傅最了解自己的想法！
　　＂东海畔３号会有去往海外的船只，船主和我是故友，你若想去可以搭乘他的船只，随便哪里你都可以到达的！＂
　　任何地方都可以随船到达，四海为家不是一直以来自己的梦想么？！那种被咸湿的海风吹拂，浪花侵袭的感觉无数次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现在就要有这样的机会去实现了！心头一热，双手握紧，那里渐渐上涌起一股流动的力量．
　　然而，回到寺庙，看到不离以后，自己却迟疑了起来，亲口对她说过：会一直陪着她，如果自己去了海上，那么谁来守护她呢？
　　还是起身叫醒了不离，到了外面，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吞吐了回去，那丫头倒是沉不出气的问道：＂小船王，你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啊！＂
　　明天就是３号，什么时候自己会变得这么迟疑不干脆呢！还是直接告诉她吧！想到这：＂不离，我一直以来都想出海去外面闯荡，你是知道的吧，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明天是一年一度的出海日，我想随船出海，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消息让自己措手不及，心里没有任何的准备，心头却还是重重地被击中一样，小船王是要离开么？＂那个，你会在海上待多久？我今天答应三娘要跟她回川内学医术了．＂
　　＂不知道，海上漂泊不比陆地上，也许是一两年，也许就会是一辈子不再上岸了！＂小船王还是直接地跟她说了实话．看到她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自己的心里也好象有很多缠绕的丝线，不知道怎么去解答．
　　＂我．我．我不知道．＂不离低垂着头，用手不断揉搓着衣角，脚步来回在原地踱来踱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海陆相隔，隔断的不仅仅是一片海与陆地的距离，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一个人来走的吧．
　　以为握紧了双手，就再也不会失散，原来，也只是一种美丽的幻象．
　　她这样失落的表情，让自己的心也随着被扯疼起来，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说：＂如果你要我留下来，我就不出海了，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这话一辈子都有效！＂坚定的目光再次望向她，出海闯荡那是没有遇见你之前的决定，遇见你以后，守护你才是我一辈子想要做的事情！
　　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他，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带着海水般清澈的目光，仿佛有一群群的鱼儿在里面游翔着，还记得他对自己说小船王这个名字就是有一天会四海为王时候的表情，就象有束奇妙的光芒照射在他身上，那么充满着力量，而现在怎么能为了让他陪伴自己，而让他失去梦想实现的机会？！
　　不，不能这么做，这不是她－不离的做法：＂小船王，你去出海吧！你的梦想我想看着你实现它！＂不离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虽然这话说完后，心里会有种深深的隐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细微感觉，象有人从自己的身体里把重要的东西硬生生地掏拿了出来，牵扯着自己的心跟着发疼．
　　他仿佛不相信般看着不离，摇了摇她的肩膀：＂你是说，让我去出海？！你知道，也许我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不离说完后，转身就进了寺庙，留下小船王还在原地思索着．
　　她的手抽离出自己的手掌，那掌心的余温仿佛在提醒着自己，那丫头是不想牵拌住自己的梦想，是希望自己留下来的！
　　天亮以后，出海召集的号角声不断地在远处响起，娘和三姨娘一早就去别处山上采药草，之前和娘说过出海的事情，娘亲说只要自己拿定主意随便去哪都好，娘是知道自己的，去哪都能随遇而安．只不过现在心里有了可以牵挂的人，离开就不再那么容易了．
　　还坐在青石板上，手中拿着片叶子，心神不宁的摆弄着．
　　却不料肩膀被人一拍，回过头看见不离一脸的热切目光望着自己：＂哎！你怎么还不去报到啊！我都听见出海的号角声了！行李和包裹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呢！＂
　　整齐的包裹上还放着散发热气的一包馅饼和馒头，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细心．还没等自己回答，又被她推动着身子：＂快去吧！你不会是得我背你下山吧！小船王！＂
　　这个傻丫头！
　　胸口一热，想说的话语，却哽结在喉咙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离看见小船王的瞳孔内仿佛被一层淡薄的雾气笼罩着，里面带着疼惜和不舍的意味，最终他还是别过头闷声地对自己说了句：＂笨蛋．＂
　　一下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听见自己轻轻地说：＂你只要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小丫头和你一起走过很多路，经历很多事情就好了．＂
　　＂傻瓜，你一直都在我这里面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房，再一次用双臂将她的身子圈在了怀里，号角声声还在催促，就让这一刻多停留些，让我们再多待一会吧．

　　当看见那艘载着小船王的船起航离开水面后，那一直忍着的眼泪还是流满了脸上，脑海中一直出现的是那些一路上与他同行的画面：

　　最初的他在树上扬眉对自己说话的样子，
　　在自己被乞丐抢劫时，从天而降的救下自己
　　山洞中第一次被他抱紧，他说：喜欢自己时红着脸的样子
　　陪自己回家乡，在自己生病最难过的时候寸步不离的守护自己
　　一路上，不论道路多么难走，遇上什么样的难题，他都在，都在陪着自己．
　　那些曾经不在意的小情节，慢慢地就融汇成一幕幕清晰的画面，透过眼前的一切在告诉自己：小船王，他离开了．从此以后，不离你真的要坚强起来，要试着一个人生活．

　　＂我喜欢你，小船王．
　　可是我现在不说，知道么？因为我要留到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说给你听．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不离低低地从嘴里说出这句深藏于心的话，那艘船渐渐就消失在海平线上，无论怎么站在山顶都再也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