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叔叔路易》薏米茶

12、夜杀

　　一滴水掉在鼻子上，然后是嘴角，眼皮，额头……马车升起了雨蓬。
　　头顶上聚起挺大一片云，隐隐地透出电光，好好地下什么雨嘛，真煞风景。

　　“Gods of power，gods of might，i……”
　　“嘘”路易叔叔示意我停下。
　　“路易叔叔，我……”只是想念个止雨咒。
　　“我知道。”他轻轻反握了我的手。
　　我想也是。
　　“有杀气。”
　　“啊？”哪里？

　　雨下得很大，不时有风挟着海腥浓重的雨水溅到身上，黑茫茫地看不清外面的情况，至于杀气－－
　　杀气？

　　闪电终于撕裂了层层乌云，却不急着进一步动作，它缓慢蜿蜒在空中，一格一格描绘出应有的形状，像是慢镜头一样在枝节突出的地方伸展出无数畸形的、白得刺眼的触手。
　　空气里看不见的东西哧哧地响着，一直没有雷声。
　　雨开始往上走。

　　“Gods of power,gods of might,I bad you now stop this plight,stop the rain,we need no more,let it feel newer more.”
　　没有停？
　　“Gods of power,gods of might,I bad you now stop this plight,stop the rain,we need no more,let it feel newer more！”
　　还不停？
　　“Gods of power！gods of might！I bad you now stop this plight！stop the rain！we need no more！let it feel newer more！！！”

　　“嘻嘻”
　　“嘻嘻嘻”哧～

　　“嗨，伙计们，马丁这小子又用光明系逗小孩儿的魔法了啊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呵”
　　“啊～哈哈～哈”
　　……

　　尖笑声不断出现在周围，上下、左右、前后，不停变换着位置。
　　闪电的触手分成无数纤细的白丝，围绕着我们慢慢织出球体的形状。
　　他们撑着伞、倒挂着身体，慢慢出现在电球里。

　　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我们被困在闪电织成的球体里，13个倒立的影像撑着伞，狞笑着轮动起来。

　　球体在收缩，我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夜杀！

　　夜杀！
　　我和老麦躲了几百年的夜杀。
　　从不失手的夜杀。
　　宁可自杀也不能遇上的夜杀。
　　13个－－倾巢出动的夜杀！

　　光越来越亮，球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小。
　　阿什曼的翼尖像烟灰一样无声飘散开，燃出青灰的火焰。

　　“原来是飨宴啊”路易叔叔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伸手取了一朵快熄灭的火抚摩着－－它又燃烧起来“倒是挺看得起我。”

　　“不愧是路易陛下，竟然认得我们的‘飨宴’”那明明灭灭的13个影子一起说着同一句话，在狭小的空间里本不该有地回响“可惜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认得了！！！飨～～宴！”

　　白色球壁突然长出无数尖刺，我感到锐器穿透了身体，暗绿色的火焰从疼痛的切口飘散开来，浮游在空中，和阿什曼的青灰色火焰混合在一起，像底片里圣诞夜的雪花一样。

　　我想喊“路易小心”，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更多的暗绿色火焰蝌蚪一样涌出，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

　　我看到阿什曼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
　　夜杀们渐渐接近了，还是倒立着，小丑一样微笑的表情，看起来像在哭。

　　路易叔叔的身体一样被白色的光剑穿透着，微颔着首，手中攥着一缕白丝，光从他的食指进入。
　　他合着眼，眉头轻蹙，齐肩的发蝶翼一般穿透惨白的光刺。
　　暗绿的青灰的火焰又燃烧起来，驱散了一部分过分刺眼的电光。

　　隐约又听到雨声。
　　路易叔叔指尖凝聚起刺目的光团，电球正在分崩离析。

　　“轰隆隆”，雷声在耳边炸响。
　　余下的闪电被雷声震碎，声波挟了无数小火球冲向海面，海浪四散。
　　雨停了。

　　“多美的球形闪电啊。”路易叔叔放开手，“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孩子。”
　　它晃晃悠悠地飞起来，里面不断流出暗绿青灰的火焰，一点点分出13个，随着海风颤动着往夜杀的方向移动。

　　夜杀们像是静止了，还是哭一样笑着，倒立在原位。
　　直到光球没入。
　　纸鸢一样，自焚着栽进海里。

　　“路易叔叔？”
　　“马丁”他掸掸衣袖，像是知道我要问什么“相信我，没有‘夜杀’的世界要无趣得多。”

　　“阿什曼，找个地方着陆。”
　　“好的，路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