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曼舞》上官翎

31、不离不弃

　　“啪。”杯子自我收手里掉落在地。

　　“公主，为什么？”我扣住喉咙，却抑制不住鲜血，它如潮水般从口鼻中涌出，滴落在云被上，染湿了一片。

　　红色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的心。

　　“为什么？因为我要替我父王还有灵界所有死去的人报仇，我杀不了魔尊，我就杀了你。”公主声嘶力竭地道。

　　“可是你刚才……还……明明……”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我怎么可能原谅你，只是想放松你的警惕，好杀了你。我恨你，我救了你，真心待你，你却带魔界的人来杀害我的族人。我真后悔认识你

　　。”公主眼里的浓浓仇恨仿佛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血，娘娘！快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亦云进屋见到我满身是血，尖叫着跑去搬救兵。

　　“公主，王很快就来了，你快走，这件事我不会跟王说的，你快走。”我怕王发现是公主毒害我，一怒之下会杀了她，催促她离开。

　　“走？你让我去哪？灵界没有了，便再无我龙灵素的容身之地。歌吟，你以为魔尊救得了你吗？我下得是灵界第一奇毒——一钩吻，无药可

　　解，任魔尊再天下无敌，也无能为力，眼看着心爱的女子死在面前，那该是多痛苦的事啊。不过你放心，黄泉路上你是不会孤独的，我今天也

　　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到了地府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哈哈……那时候多开心哪！”公主疯狂的笑着，眼里是复仇后的快感。

　　“公主，你好用心良苦，竟不惜毁掉灵力进入禁地去采摘一钩吻来供歌吟服用，公主待歌吟还是这般好。”事到如今，我唯有等死，但在死

　　前我还是想化解公主心中的仇恨，我对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歌吟一直都是我的好歌吟。”公主伸出苍白的手摸上我的脸。

　　“呕！”又是一口鲜血吐在云被上，淹没了原先的明黄。

　　“舞娘！舞娘！”王冲到床前，“舞娘，你怎么了？先别动，我给你运功疗伤。”

　　王运用起魔力。

　　“没用的。”公主冰冷道，“我下的是一钩吻，无药可解。”

　　“是你？舞娘如此全心全意对你，你为什么要害她？你说啊！”王大声地冲公主喊，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因为我恨她，恨你们。我爱你，可是她却背叛了我，把你抢走；我也恨你，恨你让我无家可归，我恨你们。”公主狠狠地咬牙切齿地说着

　　。

　　“错，舞娘她没有背叛你，在遇到你之前，舞娘早已是我的妻子。反倒是你插在我们之间，令舞娘不知如何面对你。舞娘她这么善良，处处

　　为你着想，你竟如此待她。”王怒不可揭。

　　“那又怎么样？是你们背叛我在先，不告而别。若不是我救了你们，你们早就死了，可是你们呢？不但不感激，还恩将仇报，杀我父王毁我

　　灵界，我恨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替所有人报仇。”公主扑上前，妄图杀了王。

　　“啪！”

　　王打出一掌，公主被震出老远，撞到墙上摔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王，求你饶了公主，是我们对不起她。”我见公主已负重伤，实在不忍看王再次对她下手。

　　“舞娘，她不值得你……”

　　“哈哈……我不稀罕，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一日，我就杀你一日。”公主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欲将一切焚毁。

　　“找死。”王又挥出一掌，公主已是经脉尽断，成了一个废人。

　　“王，不要，求你。”我抓住王再次运足功力的掌，阻止他。

　　“就算你求他放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你，我一辈子都恨你们。”公主披头散发，幽怨的眼神狠狠刺向我，恶毒的话语从齿缝里挤出来，“宙

　　斯，我——灵界月华公主用我的灵魂向女巫乌拉诺斯起誓。我诅咒你们不能白头到老，只为爱而死，哈哈……”

　　用灵魂下的诅咒是灵界最毒的，无法破解，除非被下咒者灰飞烟灭方可解咒，而下咒者同样灰飞烟灭。

　　“公主，不要，不要啊。”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公主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在空气里。

　　我闭上眼，感受着毒倾入五脏六腑的过程。

　　“舞娘，我带你去找御医，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王不顾一切抱起我，声音却不受控制的颤抖。

　　“没用的，王，不要白费力气了。王，你抱着我，我好冷，你陪我说会话。”我虚弱地说，眼皮一直往下坠，好困。

　　“我抱着你，你别睡，我陪你说话。”王声音哽咽。

　　“王，舞娘这辈子能够爱你，很幸福。我走了以后，你也要幸福快乐的。”我苍白地笑着。

　　“不，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舞娘，你听到没有。”王紧紧地抱着我，一滴滴泪滴落在我脸上，我心上。

　　“王，别哭，我不离开你，我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看着你。”

　　王，舞娘无缘与你白头到老。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心疼了一世。

　　“舞娘，我爱你，求你别再丢下我，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我不能没有你，不能。”说到最后，王把头埋在我胸前。

　　“王，你给我首唱歌好不好？我想听你为我唱歌。”我伸出手抱住王。

　　“好。”

　　怨怀无托

　　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

　　信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清云薄

　　燕子楼空，暗尘锁，一床弦索

　　想移恨换叶，尽是旧时，手种红药

　　汀洲渐生杜若，料舟依岸曲，人在天角

　　漫记得，当暗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

　　水驿春回，望寄我，江南梅萼

　　拼今生，对花对酒，为伊泪落

　　我静静地听着，幸福地闭上眼……

　　舞娘死后

　　宙斯抱着舞娘轻轻地唱着歌，那么艰涩，那么撕心裂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在慢慢降低，消散。

　　宙斯唱完最后一句，唤来侍女打来热水洒上花瓣，屏退全宫上下的侍女太监，小心地将舞娘放入浴池，轻轻地为她擦拭脸、背、锁骨、全

　　身。

　　宙斯将舞娘抱出浴池，放到榻上，擦干水珠，穿上皇后服，带上凤冠。

　　宙斯在舞娘白璧无瑕的脸上浅敷薄粉，轻点朱婴，仔细地画就一对柳叶眉。

　　“舞娘，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这一次我们生死相随。舞娘，你等我。”宙斯轻抚舞娘的脸，含情脉脉。

　　宙斯在舞娘身边躺下，十指相扣，散去一身功力。

　　两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舞娘一脸安详，宙斯一脸幸福，仿如一对新婚燕尔，只是都已停下了呼吸。

　　黄泉路上，你我相携，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