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凌烟》苏洄

17、寿辰

　　转眼就到了仲夏。五月初三，柳正年四十三岁的寿辰，因为还不到做寿的年纪，故并没有宴请宾客。
　　虽然没有大办的意思，全府上下还是布置的喜气洋洋，饭桌上比平时多了几盘荤菜，我和凌雪亲自到膳房给柳正年下了一碗长寿面以示孝心。柳正年身上暗红色华服正是后来绸庄送来的云锦做成的，他身后挂着金色的“寿”字，两边垂贺联“福如东海大，寿比南山高”。岳依然拨了一个鸡蛋放在柳正年的碗里，两人相视一笑，伉俪情深。
　　“老爷，季将军、季夫人和季少爷来了。”传话的人刚一说完，就听见一声爽朗的笑声，“贤弟，今日是你的寿辰，愚兄不请自来了。”
　　柳正年连忙站起来相迎，命下人再添碗筷，请客人入席。

　　这是我第一次见云墨的家人。季世谦一身绛紫锦缎贵气逼人，两腮蓄髯，相貌平凡，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倒是为他增色不少，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文雅，怪不得有人称之为“儒将”。季夫人长的十分福态，珠圆玉润，面上带着笑容，优雅大方。我再看看云墨，觉得他跟季世谦，季夫人没有半点相像，正在疑惑，凌雪在旁扯着我的袖子，“姐姐在看什么？阮姨并不是云墨哥哥的娘，而是他娘的陪嫁丫鬟，”怕我多想，她接着小声说：“云墨哥哥的娘亲死的早，季伯父及其伤心，怕家中的其他妾室会欺负云墨哥哥，便娶了阮姨为正室，让她抚养云墨哥哥……”
　　这个阮姨名叫阮青，在她年幼的时候，曾受过云墨他娘一家人的恩惠，自此便一直跟在云墨他娘的身边，忠心耿耿。云墨他娘去世后，阮青也是因为担心小少爷，才嫁给了季世谦，她一直将云墨视如己出，甚至为了尽心照顾他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季世谦十分欣赏这个女子，对她爱护有加，两人相敬如宾，云墨更是待阮青如同亲生母亲般孝敬。
　　我敬佩地看向阮青，却不料看见季世谦正打量着我。我移开视线，云墨抱着一个紫檀木盒走上前，打开道：“小侄前几日寻得一砚作为寿礼，不知合不合伯父的心意。”
　　我不懂砚，只是觉得上面镂空雕刻的松柏屹立云间，仙鹤引颈高歌十分精美，柳正年倒是十分认真仔细地端详、抚摸，还扣起食指轻敲砚身，听其声，不愧是砚痴。其他人倒也见怪不怪，等他鉴别完赞赏道：“这可是上乘端砚，云墨好眼光。李福，拿去书房给我换上。”
　　“伯父喜欢就好。”云墨笑着退回到季世谦的身后。
　　“季兄，这是烟儿，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见过呢，”柳正年指着我对季世谦说：“烟儿，来，见过你季伯父和阮姨。”
　　我走上前行礼，“见过季伯父、阮姨。”
　　季世谦点点头，态度淡淡，倒是阮青亲切的拉过我的手，“我看看，都这么大了，明年该行及笄之礼了吧？”
　　这话题太敏感，突然之间大厅里特别安静，我看着大家神情各异的脸，也许这里只有阮青还不知道我和蝉羽的事，“是，明年就十五了。”
　　“好孩子。”阮青笑着拍拍我的手，又温柔的看了一眼云墨。
　　柳正年正想说什么，却被季世谦打断，“贤弟，快请我们入席吧，我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了。”
　　季世谦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席间，柳正年几次想问问季世谦关于我和云墨婚事的意见，却都被季世谦岔开了话题。柳正年是个聪明人，自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看来季世谦是打算用这种避而不谈的方式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反正是当年的玩笑话，只要没人再提起便也就过去了，既不伤和气又能达到目的。到底是只老狐狸，能从“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战场上凯旋，成为护国将军，几十年来屹立不倒，靠的肯定不仅仅是一身精湛的武艺。

　　晚上，云墨一家人走了以后，柳正年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
　　我低垂着眼睑，站在柳正年的面前，心里大概知道他要问我什么。
　　果不其然，“烟儿，你是不是去找过你季伯父？”
　　“是，”我想了想，决定把事情说的更明白，“我去找了云墨，跟他说了我和蝉羽的事，他说会成全我们，应该是他说服季伯父的。”
　　“你，”柳正年瞪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和云墨成亲，只是不想做背信弃义之人，既然云墨愿意，那也就算了。你要记住云墨这个人情。”
　　柳正年终于松了口，我心花怒放，走路的时候顿时比平时轻快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两章的时候，感觉特别顺，好现象，要保持住。
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有人看就好了，之后又想有很多人看，再之后，就想要留言，那再之后呢？
o(︶︿︶)o 唉，贪心呀贪心。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奸诈地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