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软红千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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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离城这么近的地方竟有这样一条威风的狗。”
“……我是狼。”
“啊，抱歉，我认错了。”
“……”
“……哎，你会说话？”
“我叫周赤炎。”
“我是……”
“你是男的，竟然会唱歌。”
“兴趣问题。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是这么哼的吗？我唱得好听吗？恩？”
“……你是只狼，竟然会唱歌。”
“是谁说你不苟言笑的，我想去咬他。”
“赤炎，这就是你的家？”
“恩，那是我父亲。”
“父亲……你们感情很好。”
“妖没有父亲吗？”
“有，但关系不亲。”
“其实亲情温暖，如有体会也是一件好事。”
“怎么不变作人形，你应该可以？”
“我喜欢这样。”
“可是变了会更方便我们相处。”
“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样子……你模样到还可以，如果同意让我变成你这样，我就不变回去了。”
“驳回。”
“周公子，你养的狗好威风啊！”
“……看，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你像的。”
“你不会游泳？”
“……又如何？”
“可是狗会。”
“……我是狼。”
“……”
“说不定我以前会，但我不记得了。你知道的，我属火，水克火，兴许就退化了。”
“借口。”
“……原来你也不会游泳啊。”
“……不是是人就会游泳的。”
“赤炎，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你。”
“不对，是你上回说的，人之间的，情。”
“啊，那个……不，我的意思是，喜欢、你的这种喜欢，应该是对女子的。”
“是吗？可我总觉得……”
“当你尝试去喜欢一个女子，你应该是会明白的。”
“……是这样。”
“……明明自己也不会游泳，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管了吗，你的父亲，你未过门的妻子。”
“……赤炎。”
“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你。”
“赤炎，这大概就是爱，对吧？”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不是。我做了千年的妖，却不明白你这个十几岁的人。”
“可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忍心看对而言你重要的人们伤心。”
“现在即使我变成这样，你也没办法说‘驳回’了吧。”
“哟！赤炎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哦，今晚要一起去红袖苑吗？”
“红袖苑？”
“……你以为周公子和你一样吗。赤炎，你别介意，他开玩笑——”
“有什么关系！这可是雅事，上次他们那才来了一个姑娘——”
“停停停！”
“姑娘……女子？”
“怎样，赤炎你有兴趣吗？”
“到时一起去吧。”
“好咧！”
“哎——！赤、赤炎？？”
“少爷，你今年清明也要出门吗？每年这时候你都不在，老爷他……”
“抱歉，我有事。”
“有什么事小的可以代你去的啊！”
“抱歉，我要自己去……清明，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又是一年了。赤炎，我来看你了。”
“赤炎，你还好吗？”
“……”
“周公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曾见过——啊！”
“蕙卿——姑娘，你怎么了？”
“没、呵呵……没什么……让你见笑。我看了一下镜子……还以为弄丢了，呵呵，结果虚惊。”
“……镜子？”
“周公子，你唱的这首歌，很好听啊。”
“恩，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呵呵，是、是吗。”
“蕙卿姑娘也喜欢吗？”
“……还好。”
被蜀山道士击倒在地的狼妖最后看到站在一边的蕙卿，他原本的妻子，美丽的脸上有紧张害怕，但更多的是决绝。
“蕙卿……”开口说话已经吃力，狼妖只觉得心中空洞，“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女子的脸一瞬煞白，紧咬下唇不说话。
狼妖明白她的意思了，反而不愿与她计较了。他自嘲弯了弯嘴角。
降妖符的作用越来越厉害了，狼妖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量维持着如今周赤炎人形的模样，连进一步讽刺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这道士是什么破法，全身上下叫嚣着疼痛。狼妖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这让他有一种濒死的错觉，仿佛眼前出现了那个黑发紫衣的少年。
阳光之下，少年抿着嘴唇，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尚书之子周赤炎周公子的表情。但你要仔细去瞧，瞧他的眼睛，他的眉梢，然后会发现，他其实带着淡淡的笑。
他缓慢地念出他的名字，“赤……炎……”
“我的意思是，喜欢、你的这种喜欢，应该是对女子的。”
“是吗？可我总觉得……”
“当你尝试去喜欢一个女子，你应该是会明白的。”
“……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现在已经尝试过去喜欢一个女子的我，终于可以说，不是这样，赤炎——
“赤……炎……”
“不管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看来正在被送往锁妖塔吧——早就听说了那栋烦人的建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为什么要救落水的我，我其实已经活得够长。
“赤……炎……”
按照你说的，亲情我付出了，对女子的情……如果这算的话，也付出了，自诩问心无愧，可却得到这样的结局。
我不再想要你的姓，你的家。
可是你的模样，你的名字——
“赤炎……”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怎样放……也放不下……”
蜀山净明长老降服千年狼妖赤炎，投入锁妖塔，为民除害。
“分离法术……没有风险吗？”
“那法术……很凶险，说不定各部分剩些残缺，但大体是无碍的。”
“有残缺？可我有些回忆，绝对不想送出去。”
“你有这样的决心，那么那一部分记忆，应该不会有残留在妖力的那部分上。”
“……如果没有这身力量，我也许是一只会水的狼。”
“我接受你的条件，请你帮我。”
《蜀山仙剑志--辛卯年记》载，狼妖赤炎逃出锁妖塔，第二十二代掌门携弟子力斗，终将其重新投入塔中。
《蜀山仙剑志--壬辰年记》载，东北妖气大盛，和阳长老携弟子廿余人前往石村探察，见昔日女弟子丝缎身亡，其夫尸身被一妖虏走。此妖倏忽来去，未与交手，其妖气甚似年前出逃锁妖塔之狼妖赤炎，然其貌不同且年内锁妖塔并无异状，故是否真为赤炎则不可考。丝缎遗一子，交于弟子常纪抚养。诸般因果，浑不可解，悬而成疑。
南宫煌等人跟着常纪来到石村已是地脉等事尘埃落定。
还在蜀山的时候，常纪扭不过养子纠缠，答应说待事情结束带他来拜祭“葬在很远的地方”的亲生父母，如今算是兑现。
在那个承载了赤炎丝缎一年回忆的屋子外，大树下并立着他们的墓——虽然赤炎的只是衣冠冢。
众人摆上带来的香烛贡品相继拜了，星璇南宫煌继续聊起了家常——其实他们已经聊了很久，兄弟阔别重逢本就有说不完的话，而能用来平和聊天的时间来得太不容易了。
星璇正是在这聊天过程中第一次听到了赤炎和丝缎的名字以及他们零零散散的经历，不犹唏嘘任凭自己和思堂百般找寻也不如弟弟血濡回魂巧合的机遇。
“所以哥，你的名字本应是煊，听爹的意思，是为了纪念恩人……应该就是那位放出爹的女娲后人吧，而我的是煌。嘿嘿，爹姓周，我们本应该叫周煊、周煌。”
常纪欲言又止，南宫煌立即补上：“不过南宫这个姓用了快十九年啦，我很喜欢，不换的啦。”
常纪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星璇注视墓碑，疑到：“只是……为什么这碑上只写‘赤炎’却没有‘周’姓呢？”
“这是你们爹的意思。”常纪捋一下胡须，回忆说，“当年我们赶到时，你娘已快不行，她转述了这话便去了，其中原因就不知道了。”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爹不喜欢周家？等等，不对不对！‘赤炎’这个名字，应该是周家公子的吧？爹怎么——说不过去啊——哎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好不对劲……？”众人好奇地看着南宫煌，毕竟关于赤炎丝缎的血濡回魂只有他一人去过。
南宫煌想了一会，终于放弃了对陈年旧事的纠结，抬头看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零零星星落到地面，而大树树荫，已如车盖。
“算了……”南宫煌微眯起眼睛，“无论如何，爹娘在一起的日子虽短，却很幸福——知道这些就够了。”
“说得没错。”星璇望向弟弟，眼神温和。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一轮红日洒下光华明丽漂亮，恍如温存旧时光遗落在不被人知的地方。
--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软红千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