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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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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眼前一片白。
  我,是死了么?
  好痛,失去意识之前,子弹不是打进了心脏,怎么脑袋会痛得这般离谱?
  “妈,小弟眼皮在动,妈!”
  “真的!老头子快叫医生,叫医生!”
  是谁?竭力在痛楚中保持一丝清明,谁在叫?
  “医生,你快看看,我儿子有动静了。”
  “这是好现象,说明他大脑皮质工作开始恢复,我相信应该会很快苏醒的……”
  之后的几天,我断断续续有过意识清醒的时候,渐渐从守在身边的“妈妈”唠叨的嘴里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我居然在这个陌生的人体内复活了!
  这个名叫的秦雨言的“我”有一对父母和姐姐,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儿子,因为在学校外发生车祸,而被送进医院。可是我明明清楚,我叫宁姝,明面上是景华大学的医学院副讲师,暗地则有个曾经排名靠前的杀手叔叔……难道这一切一切都是秦雨言的南柯一梦?是荒谬不存在的?但渐渐地,从最初的惊慌中镇定下来,感受着□□上清晰分明的痛楚和外界的点点滴滴,我才开始相信重生这个事实。身体无法自主,仍处于重症监护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慢慢地回忆作为宁姝的自己——从自小陪在身残的叔叔身边开始,10岁冷漠地看他搜罗孤儿培养心腹,18岁参加医学考试,25岁接受接近午安的安排,29岁这天成功引青帮第一夫人现身……每一天每一日,似乎都活得那么被动。宁姝的人生,是一步一步按宁亦的划定的模型雕刻出来的,鲜少的自我被藏匿在阴暗处。他不怕死亡,大概见多便越发冷漠,可他信佛,礼拜日也会去教堂坐坐。他是多么矛盾的人,明明厌倦残酷,却仍做着违心的事,渴望被救赎,却又坚信自己死后灵魂会堕入地下。他感情上惟有的经历不辨真假,生活里也不见得磊落坦荡,可就是这么腌臢的一个人,何其有幸再重新做人。
  神啊,难道你是要我带着过去的记忆忏悔?还是重新涤荡人生?
  无论哪一者,我都只求无风无雨,做一个没有遗憾的自己。
  “小言啊,你再喝一口?”秦妈妈说。
  妈妈,多么美好的字眼,上辈子我无福享受这种温暖,这辈子,定要好好呵护。
  “好……”我应一声,又端起汤碗。
  “哎哟妈,你没见弟弟都喝了一大盅了,你真要灌死他啊!”秦雨雨从我手里夺过碗,“爸,你也说下妈啊,虽然弟弟的身体是要补下,但不必一天到晚弄得跟填鸭似的。”
  “好啦,你妈是看你弟弟伤得不轻,心里头心疼得厉害,这才恨不得他马上好起来。”秦爱国拍拍女儿的手,“可老太婆你也要适度啊。”
  “老爸就是各打三十大板,两面都是好人。”秦雨雨冲我眨眨眼:“弟弟好生学着的点,以后娶了媳妇,处理婆媳妯娌关系就要像爸这么高明。”
  “你想的太远了。”秦爱国笑骂:“哪有姐姐未嫁,弟弟就忙着娶的道路?你是拐着弯提醒我啊,怎么着,我家小妮子想嫁人了?”
  “我才没呢……”秦雨雨赶忙转移话题:“弟弟现在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
  我听她这么问,赶忙点头。“也努力想过,但一回忆以前的事,头就疼。”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千万别勉强自己,医生说了,颅脑损伤是有可能失忆的。以后爸妈讲给你听就是。”秦妈妈赶忙说。
  “哎,你说,你好好的在学校呆着,怎么一出学校就出事了呢,改天啊一定要去庙里拜拜。”秦爸爸自顾自地说。
  我在昏迷时早就领教过这位爸爸自言自语的功夫了,毕竟秦雨言的很多讯息都是从这里得来的,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了好奇心:“我在哪个学校啊,是怎么出事的?”
  “是鑫生医学院,你是参加一个什么公益活动,返校的途中出车祸的。”姐姐说。
  像公益什么的,宁姝是从来不屑的,总以为是打着助人幌子另有图谋,想来没有积什么阴德。可叹这个秦雨言,这些古道热肠都没错过,只希望他比我更有好的运气。
  “对了,弟弟,一会警察会来进行事故调查,你不累吧?”秦雨雨突然一拍额头,“哎呀,我怎么才想起来。”
  “一会来?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弟弟才好,怎么叫警察来劳累你弟弟?”秦妈妈拧下女儿的胳膊。
  “他一早打的电话,我当时才睡醒,迷迷糊糊肯定容易忘记嘛……更何况他是来进行事故调查,不好拒绝啊。”
  “那你也应该跟他约定明天,你弟弟这会儿跟我们说了那么久的话,想是累了。”
  我正想说不要紧,就听房间门被人咚咚一敲,一个俊朗的男人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我是刑警部的李海东。”
  “刑警部?车祸应该是交通部处理吧?”我吃惊地问。
  “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将你撞伤的肇事嫌疑人,还可能与之后发生的另一个事件有关。”
  我皱皱眉头,惊动了刑警的话:“是杀人事件?”
  “哦,天啊。”秦妈妈和秦雨雨一听,惊呼了一声。
  “秦同学逻辑推理很强啊,我都没说案件性质…不过,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是伤人事件,肇事嫌疑人撞你之后好像下车查探过,不小心被路人看到相貌了,嫌疑人就袭击目击者。”
  “这是什么世道啊,害了我家小言不说,还去害别人!”秦爸爸也挺激动。
  “所幸目击者后面抢救回来了,我们根据目击者提供的讯息画了一幅素像,想请秦同学也辨认下。”
  “可是……我失忆了。”我这才说。“对不起了,可能帮不到你。”
  “啊?”警官似乎不知这一详情,求证地望向秦家人。
  “那你不想知道是谁伤害了你?看一眼吧,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秦爸爸和秦妈妈对视一眼,秦爸爸这才说:“让他回忆车祸的场景,太强人所难了吧。”
  “是啊是啊,车祸不是有心理阴影嘛,小言虽然现在记不起,但万一看什么素像,一下被刺激了,心理有了阴影怎么办。”秦妈妈也说。
  “让我看看吧,我要记住这个坏家伙,然后天天祷告他早一点被抓住!”秦雨雨突然说。
  警官犹豫了一会,还是将素像交给了秦雨雨。
  “啊!”秦姐姐大叫了一声。
  “怎么啦?”秦家老两口赶忙问。
  “这人长得还不赖,真应了那句斯文败类!”秦雨雨咬着牙说。
  听她这么一提,剩下的人都被提起了兴趣,连我都忍不住笑着问:“有多好看?”
  “眼睛挺大的,鼻子也高,脸也菱角分明。”
  “依我看啊,画像不靠谱,真要碰见了,指不定认得出认不出。”秦妈妈嗤一声。
  “我觉得挺好认的啊,这人眉毛后面有颗痣,还挺大的呢。”
  我心头猛地一跳,忍不住说:“给我看看。”
  其他人都被我吓了跳:“怎么,小言你有印象了?”秦家人脸上都是喜忧参半的表情。
  “马马虎虎。”我敷衍道,怎么可能记得起来。“姐姐你先借我看下。”
  秦雨雨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你只看一下下哦。”
  接过那素描,我顿时眉毛一跳。
  这,分明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