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青玉案》》司子

3、章三

　　章三

　　“公子，此玉如何？……咯咯……咯……”

　　“咯……咯……色泽略黯，纹理还行。”

　　“那……这块如何？可是本店的镇宝之物。……咯咯……”小心翼翼托了个盘子端出来，黑黝黝的绒布承着淡青色，透明光泽。

　　“被人雕坏了，倒可惜这玉……你吃够没！！”

　　唔，咽下最后一口烙饼，看着一张阎王脸我那个委屈尴尬啊，明明是他急着拉人出门，我不过顺手拿了几个烙饼垫肚，拍净手上的烙饼屑，示意我不会再丢你脸了，请自便。店大里头的人自然有些眼色，年轻些的不过是偷偷瞄一眼过来，暗自变换神色，年长更是目不斜视自顾做自己的事，如不是小白一句话，连停顿也不会。

　　吃饱眼福好，心情不错，四周转了一圈。

　　“有喜欢的没？”

　　“多看少买，整日东跑西碰的，虽不心疼这钱，倒没轻了这玉，看看也就罢了，倒是你没买成？”还只是空手啊，小白的眼光够高。

　　“没爷上眼的。”折扇一合，敲了敲柜台，眉轻蹙，显出几分冷峭。

　　“千锤百炼出深山，没有千百年的沉淀积厚，怎么养成如此美玉，你倒说得轻巧。”指着面前一方玉，灯光下，闪着通透灵动，一旁的小厮立即很有眼色用布拿起递过来，朝他赞许笑笑，往前数步，高举，对着阳光，眯眼。

　　近圆形的稍透明“盐粒”和围绕其周围的纤维状物质，一层层分明、平行又不相同沉积着。“里头的纹路是各种不同的物质所成，水，灰尘，人眼看不清的微细颗粒在没人打扰的地方一点点慢慢堆积，经无数岁月才能形成它自己独有的纹路。”其实玉石的形成颇为困难，它们大多来自地下几十公里深处的高温融化的岩浆，高温的浆体慢慢冷却成坚硬的石头，长久过程中只有某些元素才能缓慢结晶成玉石或宝石。来源或许都是同一处火山，然，最后或许会成为玉与石的天差地别。

　　“而后，要地龙大怒，碾压琢磨，才能得其坚，赋其硬。不同的演变形成各自不同的纹理，记载着它们曾有的岁月。”也就是各种地貌变迁板块运动，一般都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只有经过沉积，变质，蚀变最后才能形成如此美丽的玉石。“最后要工匠探测，取出，定型，论品。这其中所耗的时光，所遇的事故，都不是我们后人所能了解的了。我们不过是以自己眼光下定论，品其优劣，其实，就玉本身而言，有什么区别呢，所经历的不过都无差，玉有品，岁月无价。”

　　岁月的流转，时光飞逝，又有什么能真正留下呢？红尘三千，不过，阡陌红尘。

　　对于往事，我，忘得差不多了。

　　“……”啊，怎么一片沉默了？？小心放下玉，小厮眼里闪啊闪仰头盯着我，竟有些呆呆的样子。我抚额，怎么对他们上起地理课了，偷偷瞄瞄白玉堂，他眸色一闪，似乎暖了些，几位店里的老玉匠拱手，眼里似乎有些晶莹？？

　　“公子一番话，胜过我们数年所见所闻。”

　　“……诸位前辈见笑了，不过是小子信口开河，一家之言，怎与诸位前辈的多年专注玉石之道相提并论呢？”汗颜啊，不过是以前看过一些书籍随口说而已。没点专业知识，纯属唬人的。

　　“最近人多，生意怕是不错吧。”转个安全的话题，小白已经踱步到一旁继续看贺礼。

　　“是啊，莫老爷子要过六十大寿，人来人往的，很热闹咧。”小厮把玉放回去，点头道，左右瞅瞅，压低了声音，“听说连官府也派了人去。”

　　果然哪里都有八卦，忍不住打趣道，“那你呢？可有去瞧瞧热闹？”

　　“公子可真是爱说笑，我是什么身份，也配进去？”自嘲一笑，瞄见那边老师傅已经瞪过来，摸摸鼻子，清咳两声，“若是公子有看到中意的，不妨说出来，我好替你帮帮眼。”

　　“多谢小哥了。”瞄见白玉堂已经走出去，也随之跟着出门。白玉观音佛，果然适合此刻送礼。

　　“怎么，不是选了贺礼？”还冷一张脸？不解。

　　白玉堂撇嘴，“若不是时间来不及，爷爷哪里拿这种货色出手。”随之眉微微皱着，“可是大嫂偏又——”

　　原来是嫌礼太轻了，真是孩子气性。不过，莫老爷为人尚不错，这礼也确实轻了些，江湖人讲的是人情，情意相交气脉相和，况且他又是我师弟，至今没个见面礼还真有些说不过去，便摸了药瓶出来，倒了粒递过去。

　　“呐，你知道这是什么，这礼算重了吧。”

　　白玉堂讶然，迅速拿出个空玉盒装上，揣入怀里，“你倒大方，天心丸也舍得给？”

　　摆手，不要拉倒，“我不过是给师弟见面礼，如何用是你的事。”总之别算我头上，我和莫家没必要相交，瞅瞅，那盒子至少能装一打吧，真快吃完，他有遇到这么多危险么？

　　“不过，你自己应也有也不少吧？” 老头虽然嘴硬一点，但毕竟只有一个徒弟，向来自傲非常，应不会小气。

　　“哦……喂猫了。”

　　嘴角抽搐，还说我大方，你不是更离谱！我不过拿一粒出来，你整盒都给了人——罢了，东西是你的，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反正我身上还有些，迟些分别时再给些你们就是了。

　　随意走了会，已是日上中天，便寻了间酒楼上去，依旧是二楼，依旧携刀佩剑江湖客在大堂内议论纷纷，谈论不休，白玉堂冷哼一声，淡淡一扫，直接上楼，没去理会别人和他打招呼。待上去，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没倒茶，只拿着杯子转，默默听着旁人言语。

　　知道他性子冷，我也不理会，自顾叫了几个小菜，倒了茶喝。我喝茶，他喝酒，却也相安无事。

　　二楼虽不热闹，人却不少，但说来说去不过是莫家庄的六十大寿事件，也没什么言语，不过是稍微计算一下自己礼品，和所遇的故交，看到的热闹。

　　莫家庄，以莫老爷的好客出名，莫老爷叫什么，没人知道，却广开方便之门，尤其喜欢与江湖上的侠客相处，凡有入庄无一不热诚款待，但凡武林有事，出钱出力，只可惜，莫家上下人口五个，没人习武，全部经商，是苏杭一带赫赫有名的豪商。所以这次莫老爷的六十大寿，不少商贾武林人士前往庆贺。

　　自然，其中更是有不少对头，相交，你来我往，有恩有仇，于是，故事也多了几分热闹。

　　白玉堂原本冷着脸探身阑上，凤目微眯，懒懒晒着太阳，突然眉一扬，眼底泛起几丝涟漪，薄唇轻掀，“傻猫。”

　　空气一下似乎暖了几分，愣了愣，不觉失笑，也探头看下去，一抹红色转过街角，满身尘土的年轻妇人拽住不停向前跑去的儿童衣领，含笑挥手中，身后是名憨厚的壮汉，红彤彤的脸，正抹着汗从一旁拿起重重的行囊。

　　原来如此。

　　明晃晃阳光下，茶，越发清澈了。

　　——

　　夜深，街上依旧繁华，灯火辉明，刚刚回客栈，小二立马跟过来，递上一张贴，“客官，刚才莫大管家派人送了张帖子，说明是给两位客官的。”白玉堂伸手接过，一瞥，俊脸立即冷得能刮成霜下来。

　　“我那同伴回来没？”

　　“……没……没有。”小二似乎有些吓到，抖了抖身子。我疑惑，那帖子上写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

　　“哦，那多谢小二了，没事了，你忙吧。”挥手把人拉走。

　　回房，点了灯，拿起那帖，一看，愣住，“锦毛鼠，御猫，恭候大驾？”这也太没眼色了吧，居然这样递帖子过来。

　　鼠猫之争江湖赫赫有名，胜负不论，输赢不讲，但是，也没必要特特摆出来吧？难道锦毛鼠白玉堂睚眦必报是说着好玩的？御猫展昭不是御前四品护卫？这两个，任何一个都不是轻易能惹的主。

　　抬头看去，白玉堂果然气煞一张阎王脸，只是静静坐着，足以让人发冷。

　　“你怎么看？”

　　沉默一会，“莫老爷不似这种不通世务的人，这张帖，有些不尴不尬。”即使是投石问路也不至如此，如果不是他们撞坏了脑子，就是内有隐情，而且，看来后者概率比较高。

　　“我是问，你对御猫怎么看。”白玉堂迟疑了会，脸上表情复杂，垂眸，很快又抬起头，定定看着我。

　　清澈如水，冷凝如霜，长长的睫毛一晃一晃，晃得我头直痛……不用这个样子吧，想起冬冬，那次看中耐克新款跑鞋，一下课直接扑入公司，搂着我脖子往我口袋掏钱包，然后低头计算半日，蹲在房间里，见谁出入都乖乖送上咖啡，小嘴那个甜，那个欢快——只求小费。黑幽幽的眼睛水汪汪眨啊眨，比起家里那毛茸茸的小狗更无辜可怜，最后连老总都惊闻，特意跑下来，掏了皮夹子过去。

　　……家教不严往事不堪回首……罢了。

　　“他人之事，与我何干——况且，凡事但求随心，不悔，不伤，一切均可。”护卫其实等同于人民警察，高尚职业，当年我可差点就嫁给警察了，现在哪会有鄙视之意，况且，小展这个人哪里不好了？又乖又懂事，多得人疼，难道我会因为一点外人风语就对他怎样吗？

　　不过，这是不是表明白玉堂开始真的接受我这个师兄呢？

　　白玉堂似乎触动了些心思，出了一会神，低低叹了声，又重复一次，抬头，双眼亮晶晶，“这事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若是到时……你注意些。”

　　好孩子，果然看出我功夫不怎样，除了一身轻功尚可，掌法也算拿得出手，其余就——上前拍拍他的肩，想了想，横下心来，既然开口了，就干脆问到底吧，“你现在怎样？那次之后，没什么事吧？”

　　“什么怎样？爷爷我皇宫也去得，有哪里能困得住呢，还不是照样江湖逍遥傲笑天下。”知道我这话是替他师父问，语气又转回飞扬凌厉。

　　“我问的是皇家没为难你？”不是吧，入宫盗宝，何等罪名，这样就没事了？君王虽有容人之量，想当年人家曹操不过是丞相而已，一个粮草官说错一句话就丢了脑袋，你可是到人家家里转一圈再拿了点东西跑路，朝廷之中，纵有仁君，难保没佞臣小人口舌生纷乱。

　　“留守开封府一年，助理办案十件，此后既往不咎。”白玉堂沉默一会，似有些不愿开口，“陷空岛金华白家上下打点过了，所以，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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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宋仁宗，果然会做官家。”这下，我不佩服也不行了。一箭数雕啊，果然是皇家的人，即使以仁义为名，却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愣了愣，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