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冷面董事的星舰玫瑰—曦安砚舒》风起飞腾

26、第二十六章

　　育儿舱的蓝光柔和地笼罩着两张并排的育婴床。陈砚曦他微微俯身，视线在两个儿子熟睡的小脸上逡巡，那惯常指挥星舰、掌控亿万光年航路的修长手指，此刻竟有些无处安放。
　　“砚曦，”舒安的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星尘，“不摸摸他们吗？这是你的儿子们。”
　　陈砚曦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谨慎，指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碰了碰其中一个宝宝温热柔嫩的脸颊。那触感如同最脆弱的星云，带着蓬勃的生命热力。小家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小脑袋微微偏向父亲手指的方向。
　　这一微小的回应，像一道电流击中了陈砚曦。他身体猛地一顿，悬在空中的手指微微蜷缩，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层常年覆盖的冰霜与疏离，在暖黄的光线下无声地消融、龟裂，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柔软与无措。他身后的雪豹精神体“凛”，庞大的身躯几乎要贴到育婴床的防护罩上，巨大的头颅低垂，金色的兽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小主人，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困惑又极度温柔的、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呼噜声。它那足以撕裂星兽的利爪，此刻只是安静地蜷在身侧，连尾巴扫动的幅度都放到了最轻。
　　舒安看着这一幕，眼角再次湿润，嘴角却高高扬起。“看，‘凛’也好奇呢。”她轻轻握住陈砚曦另一只紧握成拳、泄露着紧张的手，“它大概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小、这么软的小东西。”
　　陈砚曦深吸一口气，反手紧紧回握住舒安的手，汲取着力量。他终于弯下腰，用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嗓音，对着那个被他触碰过的宝宝，笨拙地开口：“……我是父亲。” 简单的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重逾千钧，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感。他又看向另一个宝宝，声音放得更轻，几乎是气音，“你也是。” 雪豹“凛”仿佛听懂了，巨大的头颅也跟着点了点，呼噜声更清晰了些。
　　这时，靠舒安近一些的宝宝忽然瘪了瘪嘴，发出细弱的哼唧声，眼看就要醒转哭闹。陈砚曦瞬间绷紧了身体，眼神锐利地扫过监测仪器，确认一切正常后，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紧张。
　　“没事的，”舒安笑着安抚，示意他看枕边，“有‘皎’呢。”
　　只见白狐精神体“皎”早已轻盈地跳上了育婴床的护栏，它小巧的身体凑近那个哼唧的宝宝，蓬松的尾巴尖儿温柔地拂过襁褓。纯净柔和的精神力如同月光般丝丝缕缕地流淌出来，带着母亲特有的安抚气息。小家伙的哼唧声很快平息下去，砸吧着小嘴又沉沉睡去。
　　“看，‘皎’多会哄孩子。”舒安语气带着骄傲，看向陈砚曦，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陈先生，看来在哄孩子这门功课上，你和‘凛’都得拜‘皎’为师了。”
　　陈砚曦看着白狐那娴熟又充满灵性的姿态，再看看自己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和旁边同样显得有点“笨拙”的雪豹，紧绷的嘴角终于缓缓地、极其难得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俯下身，在舒安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带着无尽怜惜的吻，低沉的嗓音里含着初为人父的笨拙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嗯，我们…慢慢学。”

　　陈砚曦的话音刚落，育婴床旁悬浮的星能监测仪便发出极其轻柔的嗡鸣，淡蓝色的光流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温柔地拂过两个沉睡婴儿的周身。这并非警报，而是智能系统感应到新生儿精神波动趋于平稳后，自动切换至深度安抚模式的反应。微型的星能粒子如同有生命的萤火，在育婴床周围编织出一张几乎看不见的守护网，隔绝了所有可能扰动婴儿的细微波动。
　　白狐“皎”依旧优雅地立在护栏上，蓬松的尾巴有节奏地轻扫，每一次拂动都带起细碎如月华的精神力光点。它微微侧过头，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眸子看向陈砚曦和他身边显得过于庞大而无措的雪豹“凛”，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近乎狡黠的灵动。它低低地“呜”了一声，音调婉转，仿佛在示范某种安抚的韵律，蓬松的尾巴尖儿更是刻意地、放缓了动作，一下，又一下，如同母亲哼唱的摇篮曲般清晰可辨。
　　雪豹“凛”金色的瞳孔专注地盯着“皎”的尾巴尖，巨大的头颅不自觉地跟着那轻缓的节奏微微点动，喉咙深处发出的低沉呼噜声也开始调整频率，试图模仿那份轻柔。只是它庞大的身躯和习惯了威慑的低吼，让这模仿显得有些笨拙而生涩。
　　它试探性地抬起一只前爪，那足以撕裂合金的利爪小心翼翼地悬在护栏上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落下，才能像“皎”那样轻柔地拂过襁褓。最终，它只是谨慎地将巨大的爪垫，隔着一点距离，虚虚地覆在育婴床的透明防护罩上，温暖的气息在罩面上晕开一小片朦胧的雾气。
　　舒安忍俊不禁，将脸轻轻靠在陈砚曦的肩上，压抑着笑声带来的轻颤。“看来‘凛’的第一步，是要学会控制它的‘巨掌’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温柔的揶揄，看着丈夫那张惯常冷峻的侧脸此刻因紧张和窘迫而微微绷紧，眼底的笑意更深。
　　陈砚曦没有反驳，只是更紧地拥住妻子，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两个儿子身上。靠他近一些的那个宝宝，小小的鼻翼忽然翕动了两下，似乎在睡梦中嗅到了父亲身上独有的、带着冷冽星尘与沉稳力量的气息。那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又咂了咂，竟在睡梦中露出了一个极其细微、如同星屑绽放般的浅浅笑涡。
　　这细微至极的变化，却像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精准地撞入陈砚曦的精神领域。他整个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为之窒。深渊般的眼眸中，那刚刚才显露的柔软与无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冰湖，骤然荡开剧烈的涟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温暖的精神力，如同初生的藤蔓，带着懵懂的好奇，轻轻触碰了他精神屏障最外层的涟漪。那是来自他血脉的呼唤，是超越了言语的、最原始的精神连接！
　　身后的雪豹“凛”也猛地抬起了头，金色的兽瞳骤然收缩，里面翻涌着惊愕与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悸动。它庞大的精神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了一下，喉咙里滚动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变成一声短促而极力压抑的、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低沉呜咽。它那虚覆在防护罩上的巨爪，甚至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