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善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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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予真坐在草籽书店前台，伸了个懒腰，给谷霖发消息。
晏予真：忙完了吗？
谷霖刚下课，正在收拾背包，看见晏予真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
谷霖：看店无聊了？我在收拾东西，整理好就过去。
晏予真看到消息轻笑。
晏予真：有书看倒也不算特别无聊。那我在店里等你。
谷霖背着包抬脚往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回复晏予真。
谷霖：好。
“谷教授！”
谷霖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一个女学生，谷霖认出是自己课上的学生，是个很有想法的学生，“怎么了？”
黄晴扶了扶眼镜，“谷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跟我来。”
谷霖领着黄晴到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黄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黄晴坐下，神情严肃，“谷教授，我想知道人性是善还是恶。”
谷霖闻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这个问题很深奥，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人性在我看来是很复杂的，充斥着矛盾，我无法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呢？”
黄晴看着谷霖，语气坚定，“我认为人性本恶。我老家村里有个邻居，子女都在城里有房有车，有稳定的工资和健康的体魄，可他家却每年都卖自己养的狗，卖给那些每年秋冬季节来村里收狗肉的人。他家养母狗是为了生小狗，把小狗养大是为了卖狗肉。他家并不缺钱，甚至衣食无忧，但一家人都同意这么做，甚至子女还鼓励老人这么做。在他们眼里狗不是朋友家人，只是可以随意贱卖的牲畜，尽管他们的狗忠诚地看家护院，但在他们眼里也比不过他们根本不缺的两三百块钱。”
谷霖明白了黄晴的意思，微微一笑，故意这样发问，“那你觉得人还不如狗，对吗？”
黄晴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喜欢某某还不如某某这句话，人还不如狗这句话，是双重贬低，既贬低了人，也贬低了狗。但狗很少会伤害真正爱护他们的人类，而人却能啃老食子。”
谷霖饶有兴致地听着黄晴的见解，“那你是如何看待人性中善的一面的？”
黄晴扶了扶眼镜框，“那不过是教化的结果和道德约束所致，否则人类早就乱套了。更何况即使律法严明的情况下依然罪恶丛生，更可以看出人性本恶。规束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其恐惧，只要作恶的代价足够大，那就没人敢轻易放肆。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发展，人只会越来越恶。”
谷霖双手撑着下巴，“那为什么法家之后还有儒家呢？法律的严格的确会给恶带来威慑，但阻止恶最好的办法并不是以暴制暴，这就像在历史上，一个穷兵黩武，只会剥削的王朝最终会被人民以暴力的方式推翻一样。暴力到达一定程度，就会触底反弹。当然我并不赞成以德报怨，那是君子的境界。就像我们的汉字‘武’，武是暴力的，但暴力的目的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止戈。善也好，恶也罢，这些都是人类的文字记录下来的概念。包括我们现在表达出来的语言，也是人类文明的体现。是人赋予了词语意义，词语也是在人的发展中因为人才有了更多不同的解读。而善恶这个对立又相生的概念，也正是人类自省的一种体现不是吗？”
谷霖看着黄晴，眼里满是欣慰，继续说着，“说实话，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学生。你没有一味接收我的观点，而是有自己的思考，并且敢于和我说出来，我为你感到骄傲。在我看来，人最大的魅力就是拥有自己的思考。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想，所以人类的文明才能如此灿烂。”
谷霖顿了顿，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但其实，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心疼那些狗，甚至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气愤，对吗？”
黄晴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谷霖见状赶紧把桌上的抽纸推到黄晴身边，黄晴摘下眼镜，抽出纸擦眼泪，“我恨我自己帮不了那些狗。我说我出钱去买他家的狗，他家不肯卖。我回家跟父母说，他们虽然没有责怪，却觉得我这样的行为是多管闲事。他们没有一个人在乎狗的死活。要是今天在地球占据主导地位的物种不是人类，他们还能如此满不在乎吗？”
谷霖看着黄晴，声音温柔，“你的善良十分可贵，我希望你能一直坚定地做自己。这件事情，我无法去说谁对谁错。因为你是接受过教育的人，而他们不一定。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是不同的，我们无法强求别人与自己言行一致。但我们能做到让自己无愧于心。”
谷霖继续温声说着，“黄同学，老师希望你记得，只有考试才需要标准答案，但我们真实的人生旅途是不需要的，因为我们的人生不应该被统一打分。也许有些问题你现在想不明白，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要坚持的，什么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生不是题，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经历。”
黄晴戴上眼镜，起身对着谷霖露出一个充满朝气的笑，“我会的，谢谢谷教授，再见。”
看着黄晴走出办公室，谷霖背着包走向停车场，微微一笑，现在的学生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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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给你。”
晏予真眼睛一亮，“哇，好漂亮的石榴，”抬眸看向谷霖，“怎么忽然想给我买石榴？”
谷霖双手撑在草籽书店前台的桌子上看着晏予真，嘴角上扬，“这个季节石榴长得好。今天下课后遇到一个很有潜力的学生，跟她聊了聊，让你等得久了些，想着给你带几个石榴解解乏。”
晏予真轻笑，掰开石榴，“倒真应了那句‘榴膜轻明榴子鲜’。”晏予真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谷霖，眼神欲拒还迎，“只有几个石榴吗？”
谷霖轻笑，“去我家，我给你做晚饭，你还能摸到琥珀。”
晏予真闻言勾唇一笑，从前台柜子里拿出书店的钥匙，抓住谷霖的一只手，将钥匙放进谷霖的掌心，随后松开手，收拾东西。
谷霖心领神会，等晏予真收拾好，接过晏予真的包背在肩上，锁门。
晏予真看着谷霖熟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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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人来人往，烟火气升腾。
晏予真看着各色各样的蔬菜，“我想吃冬瓜。”
谷霖挑了块冬瓜放进购物车，“那就做个汤吧。”
晏予真指了指胡萝卜和土豆，“这个一起炒，我想吃。”
谷霖又拿了些胡萝卜和土豆，笑着回应，“好，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晏予真环顾四周，看向谷霖，眼眸明亮，“我要吃虾。”
谷霖推着购物车去往海鲜区，“那做个油焖大虾。”
“滋啦啦——”
晏予真在一旁看着谷霖，眼里满是对美食的雀跃，“哇，这个虾怎么能炒的这么好看！”
谷霖轻笑，“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站远些，油烟对皮肤不好。”
晏予真笑着退了几步，“看来我得时常关心你的皮肤状态了。”
谷霖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那我可要为了我的青春，好好贿赂你的胃了。”
晏予真闻着食物的香气，双眸放光，“我的胃已经准备好了！”
谷霖轻笑，将菜和汤端上桌，晏予真紧随其后，谷霖无奈轻笑，“小馋猫，先去洗手。”
“知道啦。”晏予真洗完手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尝了尝大虾，眼睛一亮，“好好吃！”
谷霖扬起笑容，“喜欢就多吃点。我再去洗个手。”
谷霖起身去洗手，琥珀喵喵叫走过来。晏予真轻笑，“琥珀，你是不是也馋了？”
谷霖洗完手回来，看见琥珀的前爪子搭在晏予真的腿上，无奈轻笑，“琥珀，过来。”
琥珀听到谷霖的声音，从晏予真腿上下来，竖着大尾巴走过去，谷霖将给琥珀准备好的大虾放在琥珀面前，眼神宠溺，“吃吧。”
晏予真边吃边笑着说，“琥珀好像又大了些。”
谷霖坐在晏予真对面，边吃边说，眼神带着几分深意，“这说明我家伙食好。”
晏予真佯装不懂，“是啊，好到琥珀都贴上秋膘了。”
谷霖轻笑，罢了，“多吃点。”
吃完饭，晏予真抱着琥珀伸了个懒腰，看着在厨房洗碗的谷霖，嘴角不自觉上扬。晏予真粗粗环顾了四周，注意到多了不少绿植，笑着说，“吊兰，绿萝，龟背竹，散尾葵，你家空气质量很好啊。”
谷霖边洗碗边说，“健康宜居。”
晏予真想起谷霖吃饭时那个带着深意的眼神，声音带着几丝调侃的笑意，“是房子，还是人？”
谷霖洗好碗，轻轻抖了抖水渍，晾着，回身看向晏予真，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一个房子宜居与否，取决于人的体验感。所以你觉得是房子还是人呢？”
晏予真不甘示弱，抬眸对上谷霖的眼神，轻笑，“也许需要更多的亲身体验，才能得出不偏不倚的答案。”
谷霖的眼神带着几分淡定的认真，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语调却不经意上扬，“乐于投身长期研究项目。”
说完，谷霖转身将碗筷放好，又洗了洗手。晏予真轻笑，没再说什么，放下琥珀，在沙发上靠着。
谷霖回身见到晏予真慵懒的模样，心中一动，走过去在晏予真身旁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困了吗？”
晏予真轻轻点头，神情懒洋洋的，“有点儿。”
“那我去收拾客房？”
晏予真指尖轻点沙发，拖着懒懒的长音，“嗯——”
谷霖轻笑，起身上楼收拾房间，将一整套舒缓的蓝色铺好，微微一笑，“她应该能睡个好觉。”
谷霖下楼，见晏予真闭着眼，走过去俯身轻唤，“予真？睡着了吗？”
晏予真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
谷霖柔声轻笑，“我扶你，都准备了新的，蓝色的。”
晏予真在谷霖的搀扶下来到二楼卫生间洗漱。谷霖看着晏予真眼睛半睁半闭的模样，饶有兴致地盯着晏予真，直到晏予真洗漱完才收回直直的视线。谷霖将备好的睡衣递给晏予真，笑着摸了摸晏予真的脑袋，“去洗澡吧，洗完好好睡一觉。”
谷霖走出浴室带上门，在客房门口的墙壁上靠着。听见口袋中手机的响动，拿出手机查看。
程霏：老板，妈妈出院了，我明天就上班。
谷霖：好。
谷霖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程霏回来的正好，明天周末，我有时间可以去好好布置了。
晏予真打开浴室门，看到谷霖站在客房门口，走过去，“我好了。”
谷霖听到声音侧头看向晏予真，扬起笑容，“床都铺好了，困了就赶紧睡吧。”
晏予真摇摇头，打了个哈欠，“石榴，我掰开的那个。”
谷霖轻笑，“好，你先进房间吧，我去给你拿。”
晏予真看着谷霖下楼，走进客房卧室，微微一笑，“还挺符合我的喜好的。”晏予真钻进被窝靠在床上。
谷霖戴着塑料手套拿着石榴走进来，“还有一对塑料手套，在我口袋里。”
晏予真从谷霖口袋中拿出手套戴上接过石榴，拿出其中一粒放入口中，“好甜！”
谷霖扬起笑容，拿着一个干净的塑料袋给晏予真，“慢点吃，我先去洗澡了。”
晏予真边吃边点头，“嗯！”
谷霖起身走出客房带上门。
过了会谷霖洗完澡，敲了敲客房的门。
“进。”晏予真边吃石榴边回应着谷霖。
谷霖进门看见晏予真还在吃着石榴，模样像只小仓鼠，嘴角上扬，“有这么好吃吗？”
晏予真点点头。谷霖走过去，俯身与晏予真平视，微微一笑，“我也想吃。”
晏予真眉眼弯弯，捧起石榴到谷霖面前。谷霖低头咬住其中三颗，微微一笑，眼神带着几丝自然的魅惑，“确实很甜。”随后起身，眉眼仍含着笑。
晏予真别过头轻咳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谷霖眼角眉梢的笑意更甚，“吃完早点休息吧。”谷霖故意顿了顿，声音温柔，“予真。”
“怎么了？”
谷霖声音带笑，“晚安。”
晏予真有些愣住，回过神时谷霖已经离开并带上了门，晏予真脸颊有些发烫，嘴角不自觉上扬，轻声呢喃，“晚安。”
谷霖站在客房门外听着，嘴角上扬，轻声离开。
嗯，我知道了。予真，好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善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