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自花

85、第 85 章

　　门内传来细微的响动，几秒后，门开了。刘遇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刚洗完澡，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散发着清爽的洗发水气息。他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色纯棉T恤和一条灰色运动裤，整个人褪去了舞台上、镜头前的精致光环，散发着一种居家的、毫无防备的柔软气息。这罕见的模样，让徐江月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差点漏掉一半。

　　“江月？”刘遇眼底掠过一丝清晰的意外，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有事？”他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微哑，比平时更显低沉。

　　徐江月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那里像两潭深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沉溺进去。她再次深吸气，胸腔里像揣了只兔子，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刻意扬起一个略带玩笑意味的笑容，试图让接下来的话不那么突兀：
　　“刘遇，我好像发现……我不仅仅是想和你做好同事。”她顿了顿，清晰而缓慢地说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已久的决定，“我想追你，可以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凝固。

　　刘遇明显愣住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善于隐藏情绪的眼睛里，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毫无掩饰的错愕。他握着门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他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徐江月感觉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时，他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垂下又抬起，已然恢复了惯常的冷静自持。只是他的语气，比平时在剧组对戏时温和了许多，带着一种探究：
　　“为什么？”

　　徐江月早就预判了他会有此一问，立刻将那些反复斟酌过的、真实无比的理由和盘托出，语速稍快，像是在背诵一篇烂熟于心的独白：
　　“因为你专业、认真、尊重每一位合作者；因为你手好看，声音好听，跟你对戏特别有安全感；因为……”她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那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再次涌现，带着孤注一掷的真诚，“因为我就是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和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崇拜……不一样。”

　　刘遇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审视她话语里的每一个字的真伪。直到她说完，脸颊因为激动和羞涩染上绯红，他才微微侧身，让开一点空间，房车内温暖的灯光流淌出来：
　　“要进来喝杯水吗？外面有点凉。”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体贴，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回避。徐江月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灼灼地锁定他，不给他任何模糊处理的机会：“不用。我只需要一个答案，可以，还是不可以？”

　　刘遇与她对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翻涌，有审视，有衡量，有意外，或许还有一丝……被如此直白热烈的情感冲击后，不易察觉的波动。最终，他给出了一个非常符合他处女座性格的、严谨而保留余地的回答：
　　“徐江月，我很欣赏你的直接和勇气。”他的声音平稳，“但我这个人，对待感情很谨慎，需要时间和过程去确认很多事情。我无法立刻给你‘可以’或‘不可以’的答案。”他顿了顿，看到她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黯淡，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依旧倔强地望着他，他心头微动，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排斥你的靠近。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顺其自然。”

　　没有拒绝！这就是最大的希望！徐江月心里瞬间炸开了漫天烟花，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不让嘴角上扬得太明显，用力点了点头：“好，顺其自然。那……明天见！”

　　说完，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转身离开，走出好几步，才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回头朝他用力挥了挥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比天上月色还要灿烂明亮的笑容。

　　刘遇一直站在门口，看着那个雀跃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才缓缓关上门。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要驱散某种陌生的情绪，然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个极浅、极无奈的弧度，低声自语：“……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