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间的冷香与甜意》旧纸邮差

2、雨落时的意外靠近

　　初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下午四点，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璃光甜品店”的落地窗上，瞬间模糊了窗外的街景。宋璃正趴在吧台上整理订单，听到雨声抬头时，恰巧看见姜卿瑜的黑色轿车停在店门口——只是这次，车子没有立刻开走。
　　没过几秒，店门被推开，风铃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脆。姜卿瑜收了伞站在门口，深灰色西装的肩头沾了些雨珠，冷白的皮肤被水汽衬得愈发通透。她抬手摘掉金丝框眼镜，用指腹轻轻擦拭镜片上的水雾，黑棕色的狐狸眼在暖光下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雨太大了。”姜卿瑜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雨丝的清冽，“能在这里避会儿雨吗？”
　　宋璃连忙从吧台后走出来：“当然可以！您快坐，我去拿毛巾给您擦一擦。”她转身跑进储物间，翻出一条干净的米白色毛巾，递过去时还特意提醒，“是刚洗过晒干的，很干净。”
　　姜卿瑜接过毛巾，指尖碰到布料的柔软，心里莫名一暖。她擦了擦肩头的雨水，目光扫过店内——客人不多，大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雨，空气中除了甜品香，还多了雨的湿润气息。
　　“要喝点热的吗？”宋璃试探着问，“我们新煮了桂圆红枣茶，很暖身子。”
　　姜卿瑜顿了顿，没有像往常一样拒绝：“好。”
　　宋璃立刻笑开了眼，转身去操作间煮茶。她特意多放了两颗桂圆，又加了一勺红糖，盛在描金的白瓷杯里，小心翼翼地端到姜卿瑜面前：“小心烫。”
　　姜卿瑜端起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桂圆的软糯和红枣的香甜，比她平时喝的黑咖啡温和太多。
　　“味道很好。”姜卿瑜轻声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夸赞店里的东西。
　　宋璃的耳朵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喜欢就好。其实我平时不怎么会煮茶，这还是程绾萱教我的……”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话太多，连忙闭上嘴，“抱歉，我是不是打扰您了？”
　　姜卿瑜放下杯子，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笑意——很淡，却真实存在：“没有，挺好的。”
　　两人沉默下来，只有雨声和店内的轻音乐在耳边流淌。宋璃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的边角，心里却在想：原来冰山律师也不是一直冷冰冰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挺好看的。
　　就在这时，姜卿瑜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接起电话时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姜卿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杯子：“我知道了，你先稳住对方，我二十分钟后到律所。”挂了电话，她起身拿起伞，对宋璃说，“谢谢你的茶，我还有事，先走了。”
　　“雨还这么大……”宋璃看着窗外倾盆的雨，有些担心，“您不再等会儿吗？”
　　“不了，急事。”姜卿瑜的语气很坚定，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宋璃一眼，“毛巾我下次来还你。”
　　宋璃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一条毛巾而已……”
　　话还没说完，姜卿瑜已经推门走进了雨里。黑色的伞在雨幕中撑开，很快就变成了远处模糊的一点。宋璃站在门口，心里有些失落，却又忍不住觉得，刚才那短暂的相处，像是偷来的甜。
　　姜卿瑜赶到律所时，陈枫茗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看到她浑身湿透的样子，陈枫茗连忙递过去一条毛巾：“姜律师，您怎么不等雨小点儿再过来？林小姐刚才还来问过您。”
　　“不用提她。”姜卿瑜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语气冰冷，“李氏集团的案子出什么问题了？”
　　两人走进办公室，陈枫茗把一份文件递给她：“对方律师突然提交了新证据，说是李太太婚内转移财产的证明，但我看这份证据有点问题，像是伪造的。”
　　姜卿瑜快速翻看文件，眉头越皱越紧。她从事律师行业五年，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对证据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这份所谓的“转账记录”，格式和字体都有问题，明显是伪造的。
　　“通知对方，明天上午十点开庭，我要在法庭上揭穿这份证据的真面目。”姜卿瑜的语气斩钉截铁，“另外，你去查一下对方律师最近的行踪，看看有没有和李太太接触过。”
　　“好的，我马上去办。”陈枫茗转身要走，却被姜卿瑜叫住。
　　“等等。”姜卿瑜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哪家甜品店的柠檬塔做得好吗？”
　　陈枫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为了那位甜品店老板。他忍着笑回答：“我听说‘璃光甜品店’最近在研究柠檬塔，好像还挺不错的。”
　　姜卿瑜的耳尖微微泛红，却没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着窗外的雨渐渐变小，脑海里又浮现出宋璃那双笑弯了的荔枝眼，以及桂圆红枣茶的甜香。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宋璃的聊天界面——其实上次买甜品时，她就以“方便预订”为由加了宋璃的微信，却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出一行字：“今天的茶，谢谢。”
　　发送成功后，姜卿瑜盯着屏幕，心脏莫名跳得很快。过了大概五分钟，手机震动起来，是宋璃的回复：“不用客气呀！姜律师你注意安全，雨天路滑～”后面还加了一个小小的太阳表情。
　　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姜卿瑜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收起手机，重新拿起文件，却发现原本觉得枯燥的法条，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啃了。
　　第二天上午，法庭上。
　　姜卿瑜穿着一身黑色的律师袍，站在原告席上，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律师：“这份转账记录的格式不符合银行规范，字体也与官方版本存在差异，明显是伪造的。我这里有银行出具的官方证明，可以证明李太太在所谓的‘转账时间’内，并没有进行过相关操作。”
　　她将证明文件递交给法官，语气从容不迫：“另外，根据我当事人提供的证据，对方律师在开庭前曾与李太太私下会面，存在串供的嫌疑。”
　　对方律师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法官经过审理，最终判定对方提交的证据无效，支持了姜卿瑜当事人的诉求。
　　庭审结束后，姜卿瑜的当事人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姜律师，太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我的职责。”姜卿瑜礼貌地抽回手，语气平淡，“后续的事情，我的助手会和您对接。”
　　走出法院，阳光正好。陈枫茗笑着走过来：“姜律师，您又赢了！不愧是咱们律所的王牌！”
　　姜卿瑜心情不错，难得没有反驳他：“走吧，去‘璃光甜品店’。”
　　陈枫茗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嘞！我这就去开车。”
　　车子停在甜品店门口时，宋璃正在门口摆放新做的甜品样品。看到姜卿瑜，她立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姜律师！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庭审结束了，过来看看。”姜卿瑜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展示架上的柠檬塔上，“这就是你们新做的柠檬塔？”
　　“是啊！”宋璃眼睛一亮，拿起一块递给她，“您要不要尝尝？刚做好的，还很新鲜。”
　　姜卿瑜接过叉子，尝了一口。柠檬的酸甜与塔壳的酥脆完美融合，口感清爽，一点也不腻。她点了点头：“很好吃。”
　　“真的吗？”宋璃开心得跳了起来，“我试了好多次才成功的！程绾萱说太酸了，小林说太甜了，我还以为……”
　　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姜卿瑜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打断她的话：“不用听别人的，你做得很好。”
　　宋璃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谢谢姜律师。”
　　就在这时，林悦薇突然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卿瑜，原来你在这里。我刚才去律所找你，陈枫茗说你过来了，我就跟过来了。”她的目光落在宋璃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这位是……”
　　“我是这家甜品店的老板，宋璃。”宋璃主动伸出手，笑容甜美，“你好。”
　　林悦薇却没有握手，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向姜卿瑜：“卿瑜，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我们之前谈的那个合作项目……”
　　“抱歉，我现在没空。”姜卿瑜打断她，语气疏离，“我还有事要和宋小姐谈。”
　　林悦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没想到姜卿瑜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说：“那好吧，我明天再去律所找你。”说完，她狠狠地瞪了宋璃一眼，转身离开了。
　　宋璃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姜卿瑜身边靠了靠。姜卿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莫名一软，轻声说：“别理她。”
　　“嗯。”宋璃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安，“她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姜卿瑜回答得很干脆，“只是认识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宋璃莫名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姜卿瑜，正好对上她的目光。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姜卿瑜的黑棕色狐狸眼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宋璃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姜律师，”宋璃鼓起勇气问，“你今天……要不要在这里多坐会儿？我再给你煮杯桂圆红枣茶？”
　　姜卿瑜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好。”
　　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宋璃忙着招待客人，姜卿瑜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看文件，一边时不时地看向宋璃的方向。每当宋璃遇到问题，比如客人对甜品有特殊要求，或者操作间出了小状况，姜卿瑜都会不动声色地给出建议，而且每次都很管用。
　　“姜律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宋璃趁着空闲，端着一杯新煮的茶坐在她对面，好奇地问。
　　“以前处理过类似的案子。”姜卿瑜喝了口茶，语气平淡，“比如甜品店的商标侵权案，还有食品安全纠纷……”
　　宋璃听得入了迷，眼睛亮晶晶的：“哇，姜律师你好厉害！我以前总觉得律师都很严肃，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关于甜品店的事情。”
　　看着她崇拜的眼神，姜卿瑜的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很痒，却很舒服。她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宋璃：“其实，我以前对甜品没什么兴趣，直到……”
　　直到遇见你。
　　后半句话，姜卿瑜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宋璃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笑着说：“那以后你可以常来呀！我可以给你做各种口味的甜品，保证你不会吃腻！”
　　“好。”姜卿瑜点头，目光坚定，“我会常来的。”
　　夕阳西下时，姜卿瑜才准备离开。宋璃送她到门口，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姜律师，这个是我特意给你做的柠檬塔，你带回去吃吧。”
　　姜卿瑜接过盒子，指尖碰到宋璃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宋璃的手很暖，像她做的甜品一样，让人觉得安心。
　　“谢谢。”姜卿瑜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明天还来。”
　　“嗯！我等你！”宋璃笑着点头，看着姜卿瑜的车子消失在街角，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店里。
　　回到家后，姜卿瑜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精致的柠檬塔，心里暖暖的。她拿出叉子，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在店里吃的时候，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甜——那是属于宋璃的甜。
　　她拿出手机，给宋璃发了一条消息：“柠檬塔很好吃。明天见。”
　　很快，宋璃的回复就来了：“明天见！姜律师晚安～”后面还加了一个月亮表情。
　　姜卿瑜看着手机，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自己心里的那座冰山，正在被这个叫宋璃的女孩，一点点融化。而她也开始期待，明天与宋璃的见面，会有怎样的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