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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杀人刀,活人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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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走了。”赫连炤瑾转身就走。
走了一段路,发觉闻人宁没跟上来,赫连炤瑾一转头就看见闻人宁抱臂蹲在那只三头犬前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赫连炤瑾头回感到这样的头疼。
他想想干脆把闻人宁丢在那得了,但闻人宁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他只能黑着脸折回去,“你到底要干什么?”
“买它。”闻人宁指了指三头犬。
“我是不可能让你养的。”赫连炤瑾额角青筋直跳,“还嫌我的阎魔殿不够吵吗?”
闻人宁再次保证:“我不会让它乱叫吵到你的,我自己付钱买。”
赫连炤瑾头更疼了。
闻人宁捏住他的袖角,小幅度地轻轻晃了晃,“赫连炤瑾——”
赫连炤瑾:“……”
最终他别开脸,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见赫连炤瑾不说话了,闻人宁就当他默许了。
闻人宁欢呼一声,立刻朝着店里面跑进去找老板。
赫连炤瑾喉结微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他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被闻人宁拽过的布料,残留着一点暖意。
“老板,门口那只三头犬多少钱?”闻人宁问。
老板摆手,“那是镇店之宝,不卖的。”
跟着进门的赫连炤瑾一听到这话,只觉得皆大欢喜,“你听到了?人家不卖。”
哪料那老板一见到赫连炤瑾,就立刻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上,“君上……君上莅临,小的有失远迎。”
他也是有见过世面的人,能认得出赫连炤瑾。
想到方才闻人宁对三头犬极其感兴趣,他立刻福至心灵。
“既然君上看上了这三头犬,那也是它的荣幸之至啊!本店分文不取,这就将这三头犬献与君上!”老板十分的有眼力见。
闻人宁又高兴起来,“真的吗?”
赫连炤瑾则是不高兴了,这老板有没有眼力见?
“也不能白拿你的狗,还是得给钱的。”闻人宁这会开始有原则了。
她拍了拍赫连炤瑾的肩膀,“君上快付钱。”
赫连炤瑾脸色铁青,取了钱给老板。
闻人宁兴高采烈地出门去牵三头犬了。
“叫它什么名字啊?”闻人宁兴奋地拍三头犬的爪子。
赫连炤瑾面无表情:“人嫌狗厌挺好的。”
“这是名字吗?”闻人宁无语了,“一点都不认真,也一点都不好听。”
赫连炤瑾冷哼一声:“那你来。”
“叫阿三好了啊。”闻人宁道。
赫连炤瑾轻嗤一声,对闻人宁的取名品味表示不屑。
闻人宁不可思议地看向赫连炤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刚是在嘲笑我吧?”
赫连炤瑾不置可否。
“好,那你就叫阿三了!”闻人宁转头,一脸坚定地对三头犬说道。
阿三不明白,但是拿脑袋拱了拱闻人宁,拱得闻人宁一个踉跄。
“反正是你养,随便你。”赫连炤瑾道。
店主把锁链解开,谄媚地递到闻人宁手里,“以后它就是小姐的狗了。”
“嗯。”闻人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赫连炤瑾很快就后悔让闻人宁把阿三带回宫殿了。
本来闻人宁一个人就很吵,加上孔令两个人更吵,现在加个横冲直撞的三头犬,更是吵上加吵。
闹得阎魔殿那个叫鸡飞狗跳。
如悟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都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仙门甫明那个小师妹骑在一只憨头憨脑的三头犬背上,在一座闪瞎人眼睛的院子前面横冲直撞,旁边还有一只开屏的孔雀在那里上蹿下跳。
半晌,如悟才不可置信地拉着旁边的守卫问:“那谁?”
“玉衡宫的弟子,玄臻仙尊的徒儿闻人宁。”守卫一脸麻木地回答。
“不是,她在干什么?她为什么在这里?”如悟脑仁嗡嗡作响。
守卫看破红尘,呆滞地回答:“先前万恶教来犯,仙门前来支援时闻人小姐就在其列,援军离开时君上留了小姐小住一段时日。小姐……在训练看门犬。”
如悟不理解,也不尊重,“阎魔殿难道是有哪里需要看守吗?”
守卫依然麻木,“闻人小姐种了片永夜昙,要阿三看守。”
什么永夜昙花?什么阿三?
如悟觉得变了,哪里都变了,阎魔殿变得如此陌生,简直恐怖如斯。
“师尊就真的允许那丫头在这里胡作非为呢?”如悟问。
守卫回答:“君上没说什么。”
“甫明那小师妹先前看着乖巧懂事的模样,怎么不过数年时间,就变成了这番模样?南山是怎么教的徒弟?”如悟眉心一跳。
“阿三,停!”闻人宁一声令下。
阿三立马停下,等到闻人宁跳下来,讨好地对着闻人宁摇尾巴。
“真乖。”闻人宁满意地点了点头。
孔令从孔雀变回人身,黑着脸问闻人宁:“满意了吗?玩够了吗?”
“满意啊。”闻人宁又点头。
她捏着下巴,绕着孔令转了一圈,“倒是你需要好好练练了,阿三都快要能追上你了。等回了玉衡宫,师叔看到你疏于练功,肯定要上手段了。”
想到余改青的严厉手段,孔令不禁打了个寒颤。
“嘘,不许说了。”孔令喊停。
如悟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掉头就走。
仙门的人真是太恐怖了,还是甫明正常。他才不要跟这群人有接触,他怕降低他的品位。
如悟觉得自己还是找赫连炤瑾汇报此次任务要紧。
赫连炤瑾正在处理公务。
如悟在赫连炤瑾面前汇报完此次任务的事项,垂手侍立。
“嗯,不错。”赫连炤瑾头都没抬一下。
如悟看到赫连炤瑾桌案上的瓷瓶里还摆着几支永夜昙花,犹豫了一下,正打算提及闻人宁的事情。
“赫连炤瑾!”
如悟眉心一跳,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但是他还是不敢置信,闻人宁居然直呼赫连炤瑾名讳。
他下意识看向赫连炤瑾,赫连炤瑾却反应不大,似乎是已经习惯了闻人宁一会君上一会赫连炤瑾的没大没小。
赫连炤瑾从案牍之中抬起头,“怎么了?”
闻人宁抱着一捧花从门外走进来,“我来给你换新的花啦。”
“不必日日换,又没枯萎。”赫连炤瑾道。
“也是,还没枯萎。”闻人宁把原来的永夜昙换出来。
她四周扫视一圈,把永夜昙递到如悟面前,“那送给你吧?”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阎魔殿里的永夜昙还能活,但是如悟对花并不感兴趣。
他正打算拒绝,却发觉赫连炤瑾的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了他身上。
他只能接过花,皮笑肉不笑地道:“多谢。”
“不用谢。”闻人宁毫不客气。
“你先回去吧。”赫连炤瑾对如悟道。
如悟又看了闻人宁一眼,“是。”
他抱着烫手山芋一样的花,快步离开这个让他颠覆认知的地方。
等到如悟走后,闻人宁就坐在赫连炤瑾桌案旁边,“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有徒儿。”
“怎么?在你眼里,本君就是不会传道授业之人了?”赫连炤瑾执笔的手未停,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闻人宁托着腮趴到了桌上,“怎么会呢?君上瞧着最是诲人不倦了。”
她的语调毫无诚意,满是敷衍。
赫连炤瑾轻哼一声:“尊者之中,除了重光之外,也都是有弟子的。”
闻人宁感觉这位重光魔君很是特别,最神秘的就是他了。
这也是她唯一没见过真容的尊者。
“真好奇啊。”闻人宁看向赫连炤瑾,突然兴奋起来,“君上是见过他的啊,那重光魔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纪重光?”赫连炤瑾的笑容里带了些刻薄的嘲讽,“也算是草丛里飞出金凤凰吧。”
毕竟跟他不同,重光并非纯血魔族,而是仙族堕魔。
赫连炤瑾凉凉道:“一个迂腐的没落仙族世家,能出一个仙族堕魔还能当成魔君的子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赫连炤瑾还是这样嘴毒。闻人宁在心底感慨。
“要我说,重光能只杀一个当初逼死他的老头,也还真是仁慈。换了我,全杀了了事。”赫连炤瑾冷笑。
他也的确是靠全杀了了事,继承了魔君的位置。
赫连炤瑾轻哼:“真是枉费了他的杀戮道。”
重光以杀证道,一路杀上来,居然能饶过先前那些人。
“杀戮道……”闻人宁想起华容曾跟她说的话。
赫连炤瑾嗯了一声:“他修的杀戮道,有人求到他面前,只杀不渡。”
他说来也是嘲讽:“让那人在感到痛苦前解脱,也算是他的仁慈了。”
杀人刀,活人剑。
重光见过的死亡,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多。
连他都自愧不如。
纪重光这个人,就像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活死人,一个不知疼痛也不觉疲惫的傀儡。
闻人宁光是听这传闻,对这个人的好奇都快要破茧而出了,“如今还是没有他的踪迹吗?”
“没有。”赫连炤瑾没好气道。
要能找到就好了。
重光倒好,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这个甩手掌柜让他一个人扛整个魔君的公务,成日里这些公文堆积如山,看得他头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