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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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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辰做了个美梦。
  在梦中,她出席了一个大佬云集的酒局。她没有丝毫怯场,应付自如,侃侃而谈。大佬很高兴,她顺利签下了公司年度最大的订单。老板专门为她举办庆功宴,当着全公司同事的面递上厚厚的红包和一把车钥匙,并当场宣布晋升她为销售部经理。同事们挨个上来敬酒,漂亮的前台小姑娘红着脸,趁人不备贴近她耳边问:“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安辰点头如捣蒜:“我愿意。”
  美女拉着她的手,一脸娇羞,闭着眼睛索吻,安辰慢慢凑上前去……
  “小姐姑爷,可要起了吗?”
  林眠因一向浅眠,丫鬟甫一敲门时便醒了。
  她睁开眼睛醒醒神,正要唤人进门,忽的想起身边还睡着一个“情况特殊”之人。
  昨夜两人都只解了外衫,眼下安辰这样虽说旁人也看不出来什么端倪,林眠因却怕她初醒时意识不清说错什么话,于是想着还是先唤她醒醒神的好。
  正要有所动作,方才发觉自己一只手正被人牢牢攥着。
  夜间入睡时两人之间好比隔着一条长长的鹊桥,现下倒是紧紧贴着,安辰的脸近在咫尺,一呼一吸之间温热的气息扫在林眠因脸上,她下意识向后靠了靠。
  林眠因想抽出手,无奈实在握得紧,两次抽出未果只得就势晃了晃,唤她:“安辰,醒一醒。”
  安辰一激灵醒了过来,眨眨眼,前台美女的脸逐渐模糊,再仔细看时,竟然变成了林眠因,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梦。
  “……早啊,”安辰回过神来打招呼。
  林眠因也道一声早,随后扬了扬两人紧握的手。
  安辰急急忙忙松开:“啊,哦,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无妨。”林眠因笑着打趣:“夫君可是做了什么好梦,我见你方才睡梦中满面春色,唇带笑意。”
  春色……安辰嗖的红了脸,结结巴巴:“哪有的事……没有,没做梦……”
  林眠因不再逗她,出声唤了丫鬟进门。
  洗漱完毕,丫鬟捧上新的衣物帮安辰更衣。安辰瞅那衣服颜色花纹甚是眼熟,想了想,好像婚礼准备期间连翘曾陆陆续续拿过好几匹布让她挑选,这便是她看中的其一,却原来是留作今日穿的。
  大小姐竟然考虑的这么周全,心思不可谓不细腻。
  安辰随着林眠因去往前厅,一边走着,林眠因一边说道:“待会儿还要辛苦你了。”
  敬个茶而已,有什么辛苦的?
  安辰不以为意:“没事儿。”
  连翘在旁笑得一脸深意,看的安辰莫名其妙。
  到了前厅,何啸和柳媚儿早已端坐堂前,其下一左一右还坐着两个年轻的男女,不待安辰细看,已被林眠因拉着跪了下去。
  有丫鬟端上了茶,安辰乖乖接了,递给座上两人。
  何啸面容沉静,不带一丝笑意,盯着安辰看了一阵儿方才接过茶盏,抿一口,随手放在桌上。
  “安辰?”
  “是……”安辰上半身绷得笔直,大气不敢出。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面试时的情景,竟与眼下十分相似。
  “我不知你用什么手段蛊惑了因儿,竟唬得她做出如此败坏门风之事!”
  安辰侧目偷偷打量,跪在身边的林眠因脊背挺得笔直,好看的侧脸上表情淡淡的,嘴唇微微抿着。
  “你且听着,今时不同往日,现下你是我何府女婿,那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最好全都收了。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谋取私利,又或是做出有损何府名声的事,我决不轻饶!”
  “是是是,”安辰连连点头,表现的异常乖顺:“小婿知道,一切都听岳丈大人吩咐。”
  唉,这位林大小姐编个什么理由不好,非说什么私定终身。无媒苟合这种事在古代本来就“十恶不赦”,更何况发生在家大业大的何府?不过挨骂这事儿她有经验,比起甲方和老板,何员外这种级别实在算是小儿科了。
  柳媚儿从旁打着圆场:“老爷莫要动怒,大喜的日子,还是应当欢欢喜喜和和气气的。”
  “哼!”
  何啸从鼻孔喷出一口气:“真不知因儿看上了这小子什么!除了一张脸,无论学识还是家室,有哪样拿得出手?”
  “我看新姑爷不错,”柳媚儿笑着打量安辰。
  “模样俊俏,说话有礼,做事也妥帖。您瞧昨儿个宴席上,好几位员外老爷都颇加赞许呢。”
  “旁人还不是看了我的面子,不然就这小子的出身,他能上的了席面?!”
  “是是是,自然是老爷您的面子大。您有面子,咱们全府才有面子不是?”
  柳媚儿起身走到林眠因身前,把她扶起来握着手道:“左右因儿中意,咱们做父母的,求的不过是儿女欢欣嘛。”
  何啸没搭话,面上倒是缓和了一些。
  柳媚儿见状,把安辰也从地上扶了起来,安辰忙道:“谢夫人。”
  “这孩子,怎么还叫夫人呢?该随着因儿唤我娘亲才对。”
  安辰讪笑:“是,母亲大人。”
  “因儿,你们预备何时离府?”
  林眠因低垂着头,安辰看不清楚她面上神情,只听她说话声比平时低了很多,也软了很多:“回母亲,用过早膳便走。”
  “这么急?可还有什么需要预备的,我差人去弄。”
  “多谢母亲,母亲安排的很好,一切妥帖。”
  林眠因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知怎么,看的安辰心里有些不舒服。
  正说着话,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还有完没完了?到底让不让人用早膳?我都饿死了!”
  安辰循声望去,便是她进门时没来得及细看的那个年轻男子,窝在座椅之上,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大清早的小爷觉都没睡醒就被拽来,空着肚子等上这大半天,晦气!”
  “望儿,”柳媚儿佯怒:“你长姐大喜的日子,休要胡说。”
  她抬头看看何啸,对方正端坐着喝茶,对堂下之事不甚在意。
  “娘,三弟都饿了,我也饿了,咱们快快用膳去吧。”
  又有一个娇俏的声音插进来,同一时间,有人走过来挽上柳媚儿手臂,嗔道:“您昨日不是说要带我去如意斋看他们新进的胭脂嘛,这时辰都要晚了。”
  “好,好,我果儿说怎样就怎样。”
  柳媚儿征求何啸意见:“老爷,时候不早了,咱们用膳吧?”
  何啸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林眠因身前:“因儿,你离府之后切记谨言慎行,莫要丢了我们何府颜面。”
  “是,父亲,”林眠因声音没什么起伏:“女儿知道。”
  用过早膳,林眠因一刻不停带着安辰离开了何府。
  新宅子在陵州城北。
  昨日到时已是晚间,没来得及细看。安辰现下才发现,这陵州城比起安平县城来说不知大了多少倍。从城东的何府出发,驾着马车走了大约得有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新宅院。
  新宅是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上书安府两个大字。跟何府虽说云泥之别,可比起安辰在村里的房子……算了,不在一个层次,没得比。
  “这么大房子就咱们三个人住?”
  “自然不是,”连翘笑道:“除了管家,还有丫鬟婆子小厮,林林总总十来个人呢,姑爷一会儿就见着了。”
  话末又加上一句:“还有你娘亲,小姐已经派了人去接。”
  连翘带着安辰在府内转,边走边介绍:“正房有三间,最大的那间就是您和小姐的卧房,我带您去看看。”
  安辰拉住连翘,低声道:“我跟你家小姐的事你是知道的,房间这么多,就没必要挤在一起了吧?”
  连翘有样学样,故意压低声音,拉长了声调,凑到她耳边道:“奴婢知道,但旁的人不知道呀。我家小姐说了,做戏要做全套,我看姑爷您还是忍忍吧。”
  话落,笑着往前引路去了。
  看完房间,连翘又领着安辰去熟悉下人:“王管家是之前府里的账房,被老爷安排过来做了管家。其余丫鬟婆子,除两个是柳姨娘院里跟来的,其余都是老爷允小姐另外买的。”
  连翘特意把柳媚儿院里那两个丫鬟婆子指给安辰看了看,安辰虽不知何意,也用心记下了。
  正值临近午时,连翘顺便在厨房交代好中午要准备的膳食。
  “夫人不喜油腻,你们做的吃食都尽量清淡爽口些。哦,老爷喜食肉类,荤菜必得有两三个。”
  老爷?安辰心想:开了新府,自己竟也摇身一变成老爷了。不过这称谓可真说不上好听,活生生把人叫老了二十岁都不止。
  话又说回来,连翘这丫鬟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故意,我不过就是在醉仙楼时当着她的面啃了盘羊排而已,怎么就成了喜食肉类了?
  “切记,夫人不能食杏子,就莫要采买了。”
  丫鬟婆子一一应下,安辰好奇:“大小姐为何不能吃杏?”
  连翘带着安辰往书房去,边走边说:“小姐小时候第一次吃杏子,吃完起了满身红疹,还发了高热,把夫人急坏了,衣不解带的足足在她床前守了三天三夜。听郎中说,许是小姐的体质与杏子相克,也亏得是吃的少,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原来是食物过敏,安辰心下了然,又道:“没想到柳姨娘对大小姐还不错,生病了这般用心照顾。”
  连翘瞥她一眼,那眼神,莫名让安辰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柳姨娘是柳姨娘,夫人是夫人,何以能混为一谈?”
  何府的人张口闭口都喊柳媚儿夫人,安辰只听连翘一个人叫她柳姨娘,倒是差点儿忘了她是何啸后娶的,并不是林眠因亲娘。
  “大小姐的娘亲……是何时亡故的?”
  “大小姐八岁时夫人就病故了,那时候二小姐方才四岁……一转眼竟然都过了十年。”
  “二小姐?”
  连翘瞅她一脸茫然,奇道:“今早上你和小姐在前厅敬茶时方才见过呀,这么快便不记得了?”
  话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担忧道:“姑爷,您这个失魂症看起来颇为严重,要不奴婢还是派人再找名医来给您仔细瞧瞧?”
  “不用不用……”
  安辰干笑:“你说的那位二小姐,我记得,记得。只是,我看她同柳姨娘颇为亲密,还以为她是柳姨娘的孩子。”
  “只有少爷是柳姨娘生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为夫人所出。”
  可为什么二小姐林眠果看起来和柳姨娘那么亲密,连翘却不知为何没有细说,只把何府人物关系给安辰简单梳理一番,便匆匆忙忙去安排其他事宜了。
  不过,她倒是回答了安辰最好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林眠因两姐妹不像她弟弟何望祖一样姓何。
  “因为老爷是入赘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