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Alpha的专属Enigma》柠檬味的鸟鸟

4、第 4 章

　　顾璟的目光死死锁在平板屏幕那冰冷的标题上——《婚姻协议》。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他的眼球，刺入他的神经。荒谬、愤怒、屈辱……种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滚、炸裂，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猛地抬头，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将厉沉舟焚烧殆尽：“你休想！”
　　厉沉舟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他只是微微向后靠向沙发背，双腿交叠，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姿态从容得令人发指。
　　“选择权，我一直放在你手里。”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比任何威胁都更具压迫力，“签，或者不签。”
　　陆承宇适时地沉默着递上一份已经打印好的厚厚纸质协议，以及一支昂贵的钢笔，轻轻放在顾璟面前的茶几上。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顾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厉沉舟精准地捏住了他所有的命门——晟煊的存亡，他身体的隐患，还有那该死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标记。
　　拒绝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一把抓起了那份协议。纸张在他手中哗哗作响，他强迫自己逐条阅读下去。
　　条款极其详尽，也极其苛刻。
　　协议期限：一年。婚姻状态：对外宣称基于信息素高匹配度的结合，对内则为完全的合作关系。乙方（顾璟）义务：需立即搬入甲方（厉沉舟）指定住所；在所有公开场合与甲方保持伴侣应有的亲密姿态；未经甲方允许，不得与任何其他Alpha或Omega有过密往来；必须配合甲方应对其家族的一切事务；定期接受信息素协调治疗（即与甲方接触）；以及长达三页的细节行为规范。甲方义务：支付乙方巨额“劳务报酬”；立即撤销所有针对晟煊科技的负面操作并提供舆论支持；转让“星陨”材料50%使用权；一年后协议终止时支付天价“赡养费”。违约条款：乙方若违约，将承担天文数字的赔偿金，并自动放弃甲方承诺的一切权益。
　　每看一条，顾璟的脸色就阴沉一分。这根本不是协议，这是卖身契！条条款款都在强调他的从属地位和厉沉舟的绝对控制权。
　　尤其是看到“信息素协调治疗”和“保持亲密姿态”时，昨夜那被强行压制标记的触感仿佛再次涌现，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厉沉舟，”顾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养的一条狗吗？”
　　厉沉舟终于抬眼正视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你得到你想要的，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份协议保障的是我的投资不被浪费。”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自信能完美履行条款，这些约束对你而言形同虚设。”
　　顾璟死死盯着他，试图从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出一丝破绽，但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商业算计。
　　沉默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蔓延，只剩下顾璟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厉沉舟并不催促，只是抬手看了看腕表，似乎在无声地倒计时。
　　陆承宇屏息凝神，空气中两道强大的信息素因主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再次变得躁动不安，相互挤压碰撞，让他这个Beta都感到胸闷气短。
　　顾璟的视线再次落回协议末页那空白签名处。
　　眼前闪过晟煊科技员工们忙碌的身影，几位元老信任的目光，还有他一路走来所付出的所有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了。
　　颈后的抑制贴边缘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痒，那股属于厉沉舟的乌木沉香信息素似乎正顽固地试图穿透阻隔，撩拨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身体里埋藏的不定时炸弹。
　　屈辱感和现实利益在天平两端疯狂摇摆。
　　最终，后者沉重地压了下去。
　　顾璟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子里所有的怒火似乎都被强行压入了冰层之下，只剩下一片冷寂的灰烬。
　　他一把抓起那支钢笔，笔尖悬在签名处，微微颤抖。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冷静，“一年，一天都不会多。”
　　厉沉舟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当然。”
　　笔尖落下，力透纸背。“顾璟”两个字，签得凌厉又挣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扔开笔，他像是碰了什么极度肮脏的东西，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厉沉舟的距离。
　　“字签了，厉总可以开始履行你的承诺了。”他冷冷道，看也不看厉沉舟一眼。
　　厉沉舟对陆承宇微一颔首。陆承宇立刻会意，拿出手机走到一旁低声快速吩咐起来。
　　不过几分钟，顾璟的手机就开始接连震动。
　　他拿出手机，看到助理发来的一连串惊呼的短信： 【顾总！股价停止了！】 【天！刚刚好几家媒体同时发布了澄清公告！】 【之前犹豫的合作方突然又联系我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厉氏集团官微刚刚关注了我们公司官微！还点赞了我们去年的产品发布会微博！】
　　凌曜集团这台庞大的机器一旦真正开动，其能量和效率堪称恐怖。短短几分钟内，狂风暴雨瞬间转向，云开月明。
　　顾璟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好消息，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窒息感。这一切都是用他的自由和尊严换来的。
　　“满意了？”厉沉舟的声音传来。
　　顾璟收起手机，面无表情：“互惠互利而已。厉总动作快，不过是怕我反悔。”
　　厉沉舟不置可否，站起身：“今晚八点，司机会去你公寓楼下接你。”
　　“干嘛？” “搬家。”厉沉舟说得理所当然，“协议第一条，乙方需立即搬入甲方指定住所。需要我提醒你‘立即’是什么意思吗？”
　　顾璟一噎，怒火再次上涌，却强行压下：“知道了。”
　　他片刻也不想多待，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等等。”厉沉舟叫住他。
　　顾璟不耐地回头。
　　厉沉舟的目光落在他颈间的抑制贴上，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把那东西摘了。”
　　“什么？” “抑制贴。”厉沉舟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从现在开始，你需要适应我的信息素。而且，我不希望我的‘伴侣’身上带着这种欲盖弥彰的东西。”
　　顾璟简直气笑了：“厉沉舟，你别得寸进尺！”
　　让他顶着另一个Alpha的标记齿痕招摇过市？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不是商量，是协议要求。”厉沉舟的眼神冷了下来，“需要我把相关条款再给你念一遍吗？或者，你刚签完字就打算违约？”
　　顾璟死死瞪着他，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他猛地抬手，狠狠地将颈间的抑制贴撕了下来！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空气中那抹清雅的栀子花香（Omega常用的抑制剂味道）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晰浓郁的、交织在一起的乌木沉香与烈焰硝烟，以及……那枚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的、泛着红痕的齿印。
　　屈辱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厉沉舟的目光在那齿印上停留了两秒，眼神深沉难辨，随即移开：“你可以走了。”
　　顾璟猛地转身，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办公室内，陆承宇看着被摔上的门，迟疑地开口：“厉总，这样是不是……”
　　厉沉舟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窗边，俯视着楼下。很快，他看到顾璟的身影怒气冲冲地走出凌曜大厦，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他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承宇。”他忽然开口。
　　“在。” “去查。”厉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昨晚停车场的监控，都有谁经过，谁有机会偷拍。还有，最早发布消息的那几家媒体，背后是谁指使的。”
　　陆承宇心中一凛：“您怀疑是……”
　　“事情太巧了。”厉沉舟眼神锐利，“我的失控，恰到好处的偷拍，精准迅速的舆论发酵……像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
　　他转过身，眼底一片冰寒：“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
　　……
　　晚上八点整，顾璟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站在公寓楼下。
　　他最终还是来了。颈后的齿印暴露在微凉的夜风中，带来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他没有再贴抑制贴，正如厉沉舟所“要求”的。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停下。穿着制服的司机下车，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顾先生，厉先生让我来接您。”
　　顾璟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坐进后排。
　　车子平稳地驶向城市最顶级的豪宅区。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顾璟的心情却沉郁得如同窗外的夜色。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一扇沉重的雕花铁门，经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最终在一栋极尽奢华的现代风格别墅前停下。这里安静得几乎听不到城市的喧嚣，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顾先生，到了。厉先生在等您。”
　　顾璟拎着行李下车，看着眼前这栋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巨大建筑，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玄关极大，挑空极高，装修是冰冷的黑白灰风格，昂贵，却没有一丝烟火气，像是个精致的样板间。
　　厉沉舟正坐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看着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个冰冷审视，一个满含戒备。
　　厉沉舟的视线再次掠过他颈侧暴露的齿痕，放下文件，站起身。
　　“欢迎来到，‘家’。”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欢迎之意，“你的房间在二楼东侧。我的主卧在西侧。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我的区域。”
　　“求之不得。”顾璟冷笑。
　　厉沉舟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朝他走近几步。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冷冽的乌木沉香信息素再次变得清晰而具有压迫感。
　　顾璟身体瞬间紧绷，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强行忍住，只是厌恶地皱紧眉头：“你又想干什么？”
　　厉沉舟在他面前站定，目光落在他颈侧，忽然抬手。
　　顾璟猛地偏头躲开，眼神警惕如被困的野兽：“别碰我！”
　　厉沉舟的手顿在半空，眼神沉了沉：“协议第二条，配合信息素协调。你需要尽快适应我的信息素，以避免不必要的生理紊乱。”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要么，你自己主动适应。要么，我帮你。”
　　顾璟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他知道厉沉舟说的是事实，医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但这种被迫接受的感觉让他恶心。
　　僵持了几秒，他最终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将脸转了回来。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屈辱模样。
　　厉沉舟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眸光微动。他没有再试图触碰，只是稍微释放出更多一些的信息素，将那缕冷冽的乌木沉香缓缓包裹住顾璟。
　　顾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指紧紧攥住行李箱的拉杆，指节泛白。那股外来信息素霸道地侵入他的感知，与他自身的烈焰硝烟猛烈冲撞，带来一阵战栗般的刺激，颈后的标记处更是传来一阵阵灼热和奇怪的……悸动。
　　这感觉陌生而危险，让他恐慌。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推开厉沉舟时，对方的信息素却忽然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淡淡的余韵缠绕不去。
　　“可以了。”厉沉舟后退一步，语气依旧平淡，“第一次，不宜过量。”
　　顾璟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复杂地瞪着厉沉舟。
　　厉沉舟却不再看他，转身朝楼梯走去：“张妈会带你去房间。明天上午九点，跟我回老宅。”
　　顾璟一愣：“回老宅？干什么？”
　　厉沉舟在楼梯上停住脚步，半侧过身，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见家长。”他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既然结婚了，总要让厉家的人见见你。”
　　“尤其是，”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我的父亲，和那位一直希望与我联姻的……沈清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