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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婚讯公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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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斯元帅的决定如同一道冰冷的军令,传达给了凯因。预期的激烈反抗并未出现。凯因只是静静地听着养父冷静地分析利弊——稳定局势、消化技术、瓦解□□、元老院的压力……每一个理由都无懈可击,充满了冷酷的政治逻辑。
当雷克斯说完,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凯因垂着眼眸,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就在雷克斯以为他会爆发或者冰冷的拒绝时,凯因抬起了头。
深灰色的眼眸里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近乎淡漠的平静和……一种淬炼过的决心。
“我明白了,父亲。”凯因的声音平稳得惊人,“如果这是最优解,我会执行。”
这次轮到雷克斯微微一怔。他预想了各种反应,却唯独没料到如此干脆的、近乎军事化的服从。他审视着养子,试图从那平静的面具下找到一丝裂痕,但凯因掩饰得完美无缺。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交易,凯因。”雷克斯沉声道,语气缓和了些许,“里奥·诺克斯极其危险。你需要……”
“我知道他很危险。”凯因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锐气,“正因为他危险,才更需要有人近距离地盯着他,找到他们的弱点,然后……”
他没有说完,但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寒芒,让雷克斯瞬间明白了。
他的养子,并非被动接受命运。他将这场被迫的联姻,视作了另一场更为凶险的“潜入任务”。他的目标,从内部瓦解诺克斯和马努亚家族。
雷克斯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赞赏,也有更深的担忧。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你知道分寸就好。条款会最大限度保障你的权益和安全。”
当纳西得知这个消息时,反应与书房内的冰冷决策截然不同。
他先是震惊,随后是巨大的担忧:“联姻?和那个……那个诺克斯家的雄虫?可是他不是……”他想起肯特副官隐约提过的威胁和那些不好的背景。
雷克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略去了最黑暗的政治博弈,只强调了这是目前解决麻烦、甚至转化危机为机遇的策略性选择。
纳西的心仍然悬着,他立刻去找了凯因。
在凯因的房间,纳西拉着儿子的手,碧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忧虑:“凯因,你真的愿意吗?不要因为家族的压力就勉强自己!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我可以去求……”
“纳西叔叔。”凯因反手握了握纳西的手,罕见地主动打断了他。他看着纳西担忧的眼睛,心中那层为了执行任务而筑起的冰墙裂开了一丝缝隙。他不能告诉纳西自己的真实打算,那只会让他更担心。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能让纳西安心的说法,一个……基于那无数次“巧合”和纠缠的、半真半假的误解。
“我……不完全是勉强。”凯因微微偏过头,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实则是努力编造谎言的应激反应),“里奥·诺克斯他……虽然方式很糟糕,但……或许,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不堪。”
这话听在纳西耳中,完全变了味!
纳西瞬间睁大了眼睛,担忧渐渐被惊喜取代!他一直担心凯因过于冰冷封闭,从未对任何雄虫表现出兴趣,甚至担心他会孤独终老。而现在……凯因竟然说“不完全是勉强”?还替那个雄虫说话?
难道……那些所谓的“威胁”和“纠缠”,其实是那个叫里奥的雄虫别别扭扭、用错了方式的追求?而凯因其实……也并不讨厌他?
“真的吗?”纳西的声音一下子轻快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你是说,你其实对他……?”
凯因艰难地维持着表情,硬着头皮含糊地“嗯”了一声,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违心的话。但这声含糊的应答,彻底坐实了纳西的误会!
“太好了!这真是……这真是太好了!”纳西一下子抱住了凯因,高兴得眼眶都有些湿润,“我就知道!我的凯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懂得欣赏你的雄虫!虽然方式奇怪了点,但结果是好的就行!我要见见他!我一定要见见这个里奥·诺克斯!”
凯因僵硬地被纳西抱着,内心一片混乱,但看到纳西如此开心,他只能将错就错,把所有的真实意图死死压回心底。
于是,在一种奇妙的误会和冰冷算计交织的氛围中,两家“联姻”的谈判迅速推进。
雷克斯元帅亲自拟定的条款苛刻而严密,几乎将诺克斯家族未来的发展完全框定在了伊西多尔家族允许的范围内。出乎意料的是,诺克斯家族(或者说,代表诺克斯的里奥)几乎全盘接受了这些条款,表现得异常“合作”和“顺从”。
会面安排在一周后。地点是伊西多尔家族名下的一处私人庄园。
里奥·诺克斯这次穿得异常“人模狗样”——一套剪裁极致合体的深灰色正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收敛了平日大部分的轻佻和散漫,只是那双桃花眼里流转的笑意和偶尔划过凯因身上的、带着占有欲的目光,依旧让凯因感到极度不适。
纳西全程以未来“雄父”的眼光仔细打量着里奥。虽然对方背景复杂,举止间也难□□露出一丝野性难驯,但长得确实无可挑剔,嘴甜又会哄人(虽然凯因觉得那叫油嘴滑舌),对纳西更是表现得格外尊重和殷勤。更重要的是,纳西能明显感觉到,里奥的目光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凯因身上,那种专注和热度,装是装不出来的。
(凯因:那是猎手盯着猎物的眼神!)
纳西彻底放心了,甚至开始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桩婚事或许不错。
会面“圆满”结束。婚期被迅速提上日程。
很快,帝国最具影响力的几家媒体,同时头条刊登了爆炸性的新闻:
「帝国元帅养子与商业新贵联姻!伊西多尔家族与诺克斯家族宣布缔结秦晋之好!」
报道配图是两家会面时官方拍摄的照片。照片上,雷克斯元帅表情冷峻但不失礼数,纳西笑容温润,凯因面无表情却容貌惊人,里奥·诺克斯则站在凯因身边,笑得风华绝代,一只手看似礼貌地虚扶在凯因身后,充满了占有意味。
消息一出,举世哗然。
军部、政界、贵族圈、金融界……所有势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联姻炸得头晕目眩。人们猜测着背后的政治交易、利益交换,议论着诺克斯这个暴发户家族如何一步登天,也惊叹于凯因·冯·伊西多尔那惊人的美貌和冰冷气质与其未来雄主那嚣张俊美外表的“相配度”。
“寒鸦号”上,洛兰看着新闻,惊讶地差点打翻手里的汤杯。
“西里尔!快来看!凯因要结婚了?!和这个……里奥·诺克斯?”他指着光屏上里奥那张笑得过分好看的脸,“这人是谁?诺克斯家族?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西里尔(林默)走过来,冰蓝色的眼眸扫过新闻和照片,目光在里奥脸上停留了片刻,微微蹙眉。作为拥有地球灵魂和西里尔记忆的复杂存在,他的直觉远比常人敏锐。他能感觉到照片上那个雄虫笑容下隐藏的某种……危险和不协调的气息。
“背景不简单。”西里尔言简意赅地评价,他搂住洛兰的肩膀,“伊西多尔元帅的决定,必有深意。届时婚礼,我们出席便是。”
“结婚?”一个清脆又带着好奇的童声插了进来。已经出落得越发精致漂亮的林晞从自己的小碗里抬起头。她继承了洛兰的金棕色大眼睛和西里尔的清晰轮廓,柔软的金发扎成两个小丸子,灵动可爱。她眨巴着大眼睛,努力理解着大人们的对话,“是凯因哥哥要穿很帅气的衣服,和那个笑得很好看的雄虫哥哥一起玩的那个‘结婚’吗?”她在儿童节目里看过公主和王子的婚礼。
洛兰被女儿天真无邪的问题逗笑了,暂时压下惊讶,温柔地解释道:“是的呀,晞晞。就是像故事里说的那样,凯因哥哥要和那位里奥哥哥成为一家人了。”
小林晞歪着头想了想,小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点困惑:“可是……凯因哥哥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呀?”她指着照片上凯因那张冰冷完美却毫无笑意的脸,儿童的直觉往往异常敏锐,“他都不笑,雌父。”
童言无忌,却一下子点破了照片背后冰冷的实质。
洛兰和西里尔对视了一眼。洛兰的笑容淡了些,轻轻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拍照有点紧张吧。结婚是大事呢。”他试图解释,但心里也因女儿的话泛起一丝疑虑。
西里尔则摸了摸女儿的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很快我们就能去参加凯因哥哥的婚礼了,晞晞可以当面问他开不开心。”
“好呀!”林晞的注意力很快被“参加婚礼”这个听起来就很热闹的事情吸引,开心地拍手,“我可以穿那条有星星的裙子吗?就像小公主一样!”
“当然可以。”洛兰笑着答应,宠溺地看着女儿。
一场举世瞩目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
所有人都带着各自的解读和期待。
只有凯因知道,这并非幸福的序幕,而是一场深入虎穴的狩猎的开始。
而他,既是猎物,也是猎人。
这场婚礼,将是他任务的起点。而他的“新婚雄主”,是他必须摧毁的目标。
只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在想到里奥·诺克斯时,那冰冷的杀意之下,是否还夹杂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无数次强行闯入生活所留下的、混乱而复杂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