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仙》猫入鱼泽

13、休书

　　明知他的话容易被歧义，杨不仙无法说明，她只怪这人为何好端端的对她发情，霸道总裁般认定非自己不可！

　　……等等，也没说非要自己啊！

　　于是，她向他推荐一旁快要昏迷的攻略者，毕竟方丛苁有女主光环，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

　　某人摇摇头：“不行，她还小，我还是个人。”

　　杨不仙欲哭无泪：“我也还小啊！”

　　万符：“养养就大了。”

　　方丛苁：呸！

　　“……”

　　她又推荐了原女主。

　　万符不乐意道：“哥哥的女人我不碰。”

　　对了！季临风！

　　杨不仙瞬间精神，又低眸可怜巴巴道：“我原先是刑城主的侧室，如今跟了万少主，还未和离，一女不能侍二夫……”

　　“少主的哥哥，怕是不会同意的……”

　　见她眼睛亮起光，又黯淡，万符把玩着她心前的一缕长发，风平浪静的说：“哥哥晕过去了，不用管他。”

　　杨不仙被噎，万符伸出舌头舔舐那一缕发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神色：“至于尚未和离，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写一封休书，我替你交给刑江麟……”

　　他将发尖卷入嘴中，抬眸看她，“正好，今晚就大婚吧。”

　　“……”

　　事都安排成这种地步了，杨不仙无话可说。再多嘴就是不识趣了。

　　万符的手下做事一向伶俐。

　　将方丛苁按坐在椅子上，又将莫听晚绑在椅子上，他们搬来书桌，将纸墨呈上后，又退下。一波人一旁候着，另一波人去准备拜堂的东西。

　　宣纸被铺开，杨不仙沾了墨水的毛笔顿住，一时无从下手。她从未写过和离书。

　　她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

　　万符以为她不愿。刚要开口，见她动笔在纸上飞快的写字。

　　大概是从今日起两人和离……之类。

　　他瞅了一眼，杨不仙一气呵成的写完。她看了看自己的字，不算难看。

　　万符却打击道：“不对。”

　　杨不仙热切的问：“哪里不对？我马上改。”

　　能拖点时间算一点。

　　“字写的不错，格式正确，但，没有人的休书是用金墨写的。”他看了她一眼，又道：“船上的黑墨不够，想必只有金墨了，凑合用。”

　　原来是这个，杨不仙放下毛笔，略微失望。

　　万符却冷眼看向一旁的家厅：“谁呈墨上来的？我要的是黑墨，怎么拿的是金墨？”

　　见他突然发难，家丁们齐齐跪下，瑟瑟发抖。最左的那个家丁求饶：“万少主，是我……”

　　万符冷眼旁观，“自己去领罚吧。”

　　闻言，家丁面如死灰，留着眼泪磕头谢恩。

　　竟然连为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可想平时万符本人性格有多恶劣。

　　看着上座的狗男女，方丛苁有心无力，也一心求死：“什么金墨黑墨的，能写能描不就是好墨吗？何必为难别人，万城主的气量就如此狭隘？”

　　万符看都没看她一眼，示意手下：“这两人砍了扔海里，别溅我船上。”

　　手下拖着人，准备出门。

　　“等等！”杨不仙喊住他们。

　　她看向一旁的万符，想了一下，缕了一下说辞：“妾身觉得，今晚就要大婚了，见血杀生不太好……”

　　万符点点头，认同：“那就明天一早再砍吧。”

　　他招手示意，让手下将两人拖回来。

　　“……”，杨不仙只能微笑说好。

　　万符捏住她的脸，给了一个笑脸：“夫人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心知他笑容下的不满，杨不仙摇摇头。

　　万符看着她，“那我们回房休息吧。”

　　“……”

　　万符的房间被装饰成婚房，也不知船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红绸红布。

　　见家丁们进进出出，忙完一阵后离开。

　　门被关上，杨不仙坐在撒满红枣花生之类的床边，脸笑的有点僵。

　　万符撑在她面前，低头去亲她。

　　“等等，不是今晚大婚吗？现在有些早了吧？”杨不仙打断他。

　　万符眼眸一动，在她唇上舔了一口：“有区别吗？”

　　现在才到中午！

　　杨不仙拉他在一旁坐下，认真地说：“有区别。”

　　万符默不作声。

　　她认真道：“不能白日宣淫。等拜了堂，礼成之后，我才是你的妻子。”

　　“这么麻烦。”万符皱眉，又听见她说：“我现在还没描眉付粉施朱，你不想看看吗？”

　　“想。”万符点点头，杨不仙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让人进来。

　　房间多了一些胭脂水粉的罐罐。

　　万符将她按在椅子上，凑上去笑：“现在就画吧，画完我们就拜堂。”

　　杨不仙看着镜子倒映的影子，木木的说：“我还没沐浴……”

　　万符又让人进来。

　　房间又多出一大桶热水，甚至桌上还备上了拜堂用的红衣跟喜酒。

　　“……”看样子逃不过了。

　　万符挑眉看她：“还缺什么？”

　　杨不仙怯怯的说：“你能转过身去吗？我要沐浴。”

　　“……”

　　门被关上，万符黑着脸出了门。去了四楼角落的某个房间。

　　“哥哥，我今晚要成亲了。”

　　这是万符见到季临风的第一句话。

　　刚才昏迷中醒来的他，迷茫地看过来，看不清万符的脸：“亲什么？”

　　万符又重复一遍：“我今晚要成亲了，哥哥，你不去看看吗？”

　　这次听清了，季临风吃了一惊。半响他才开口：“婚姻要媒妁之言，岂能乱来。”

　　万符眼里亮着星子，微笑：“所以，我来通知哥哥。父亲过世多年，母亲尚在癸城，哥哥离得近，你便代替二人观礼吧。”

　　季临风起来坐在床上，额前的一缕碎发落下，他睁开眼睛，抬眸看他：“成亲向来在白日举行，为何要在晚上？想必船上拜堂用物不多，仓促举礼，可会怠慢姑娘？”

　　“婚礼是仓促了些，她曾拜过一次堂……对她来说不打紧的……”

　　眼睛流转着星光，万符笑：“她呀……她是刑江麟的侧室夫人，休书已写，飞鸽传书，明天一早就能到刑城主手中。”

　　季临风错愕，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什么？！”

　　“你要娶的是刑城主的夫人？！！！”

　　某人轻笑：“哥哥，这有什么的。”

　　得知万符对他人妻豪取强夺，季临风撑着床头直起身，有些狼狈道：“哥哥倒不是说她曾嫁过人……，只是她的夫君是刑城主，依此人性子怕是……”

　　怕是会闹的满城风雨。

　　他又说：“刑城主的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船上？难不成你二人私奔，约定终身？”

　　季临风的语气幽幽，万符听出他的长辈般的些许苛责，“这倒没有，说来巧合，她身体不好，喊了黄仙过去看诊，说的是为了刑江麟的夫人治病，我以为是容夫人，想试探原因，就跟过去瞧瞧……”

　　“没想到，竟然是她。”

　　这形容的事件似乎熟悉，季临风心中划过猜想，“你要娶的是、杨姑娘？”

　　“是的哥哥。”万符承认。

　　“天呐。”

　　记忆里闪过一张苍白的脸，季临风脑袋开始糊浆，事情开始对上，他无言可说，只能点点头，说：“好。”

　　……

　　镜前坐着的女子簪好最后一只金钗，素白的手放了下来，细腕上的玉镯垂下，杨不仙望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她曾拜过两次堂。

　　第一次，是在陵安城。

　　她差点被当作霍妖脖子抹剑死在洞房。

　　第二次，是在碧池城。

　　不过刑江麟没到场。

　　她独自面对上堂的两张空椅拜了天地。刚直起身，红稠盖头遮住了视线，一旁的侍女大喊：礼成！送入洞房。”

　　她随着牵引进了婚房。刚跨过门槛进来，房门“砰”的关上，力道大的将她吓了一跳。

　　杨不仙心想：这些侍女怕是见过无数，不耐烦的想要早点将她送死，料定自己活不成，自然对她生出了怠慢。

　　她自己掀起盖头，打量房间，想着如何逃脱死局。

　　可惜门口有人看守，房窗被封死，只有高高的房梁可以藏人。她估算了高度，除非是习武之人，她靠自己是上不去的。

　　看来这些人都有了经验。

　　杨不仙泄了气，坐在桌前，将糕点塞进了嘴里。好死不如赖活，水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

　　她将盘中的细腻精致的点心吃了大半，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吓了一跳，她转头一看，容九思带着侍女进来。

　　她今天穿的像春日灼灼的芙蓉，粉嫩热烈，举手投足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红衣新娘在洞房独坐，容九思看见她转过来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她与侍女们暗自吃惊。她眼里闪过惊艳，又生出一些怜悯庆幸。

　　容九思看着桌边的杨不仙笑道：“妹妹真是长了一张端庄丽容，美的像精致的瓷人，我都要替江麟羡慕能娶到如此绝世美人。”

　　杨不仙向她行了一礼，张口就来：“姐姐才是真国色，典雅大方，艳压群芳之貌。”

　　容九思笑笑，让她起来，“我说的也是所见所得，不必奉承。”

　　她又让身后的侍女将东西呈在桌上。

　　容九思看着她说：“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只是，你说的那件事还需要些时日。”

　　杨不仙看向托盘上的东西，又听见她说：“希望能按你的计划如愿，莫负我对你的期望，……我从不负江麟……”

　　杨不仙道谢：“这是自然，多谢夫人信任。今晚成败皆由我，自然不会让夫人为难。”

　　“但愿吧。”

　　容九思抬起美艳容华的脸，狭长的美眸望向大红的喜房，眉间有些惆怅：“自古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欢……我却是见新人来，又不见新人颜。多少人为了仙家的垂青奔波厮杀，可，这恩与怨向来相生，谁是谁非，又如何说明？”

　　她说的是刑江麟的本命仙，实力强悍，却生性嗜血，给碧池城带来无尽惶恐。

　　杨不仙看着她淡淡道：“天命如此，何必自寻烦恼。”

　　听她说完，容九思笑了，绽放出笑颜：“你说的没错，天命如此，天命如此。”

　　说完，她拂袖转身，出了房间。

　　“恭送夫人。”杨不仙送人。

　　门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