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34、约会

　　13:05
　　左仓站在树荫底下，面无表情的脸看着有些阴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额边有一滴因为太热而缓缓流下的汗，他能感觉到。
　　在他擦去汗滴的下一秒，时间又过了一分钟。
　　他垂眼看着屏幕，备受煎熬地感受时间流逝。
　　昨天和李乘歌确认了今天出行的时间和日程后，他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直到凌晨才有些睡意。
　　但也没能睡多久，早上九点多的时候醒了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硬生生在家等到中午十二点出门。
　　现在距离他们原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
　　他失去了七分钟和李乘歌独处的机会。
　　整整！七分钟！
　　他想发消息问问李乘歌怎么还没到，但又害怕对方觉得自己控制欲太强。
　　但他今天实在是太期待了。
　　正当他犹豫着打字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左仓转头，看清来人后原本烦躁的眉眼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亮晶晶的双眸：“乘歌？”
　　“抱歉啊，”李乘歌稍有不自在地摸摸耳朵上的耳钉解释道，“路上堵车，稍微迟到了会儿。”
　　其实这话他说得很心虚。
　　来的路上根本没堵车，一路畅通无阻，迟到是因为在家挑衣服太久忘记时间了。
　　等到喷完香水他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
　　“没事，”左仓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毫不在意地笑笑，“我也没有等很久。”
　　眼前的李乘歌实在太迷人。
　　不透明的欧根纱衬衫在被太阳照射时才能隐隐约约窥见那截细细窄窄的腰身，黑色长裤包裹着双腿显得又高贵又禁欲。
　　像童话里的小贵族。
　　左仓情不自禁凑近了他一点点：“你喷了香水吗？”
　　“啊，”李乘歌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带着点坏坏的心思问，“你闻得出来我喷了什么吗？”
　　他本来是随口一问，想不到左仓认真想了想，还凑他更近了。
　　“昨日清橙？”左仓不确定地说，“尾调有点像…”
　　“不是。”李乘歌没想到他真能猜出来，又嘴硬又故意逗他说，“你是我谁啊？我为什么要喷那个见你？”
　　说完，作势要去推餐厅的大门。
　　在指尖碰上大门的前一秒，他忽然停住，转头抬眼瞄了一下左仓：“逗你的，喷了。”然后推门进入餐厅。
　　其实他不说左仓自己也能闻出来，昨日清橙这款香水他下了很多心思，可以说是最用心的一个。
　　左仓心里乐得高兴，跟屁虫似的追在李乘歌后面：“好闻吗？你喜欢吗？你觉得怎么样？”
　　李乘歌想说还行，但转头看见左仓一脸期待的样子，话头一转变成了好闻。
　　左仓不追问了，喜滋滋帮李乘歌推开椅子，等他入座了再去另一边坐下。
　　这家店是左仓找的，李乘歌也不太了解具体，但看装修就不像很便宜的样子。
　　似是看出来他的顾虑，左仓拿起边上的菜单，一边说一边给他看：“这家店味道很不错，挺多人推荐的，最近还有满减活动。”
　　这些他都是在选餐厅的时候提前问的，虽然孟柯感情经历不详，但在选美食这方面确实有一手。
　　以李乘歌的性格，这顿饭绝对不会让他单独买单，那既然要AA，就选个比较适中的店好了。
　　点完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我上次给你发的香水瓶子已经定下来了。”左仓说，“等成品彻底出来了，我拿给你看。”
　　李乘歌有点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说的是“拿给你看”而不是“拍给你看”。
　　老实说他还是有点不适应和左仓单独吃饭。
　　和朋友聚餐的经历不是没有，可以说不再少数，但和左仓一起，就是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这一点让他真的意识到他们之间有一道长达六年的鸿沟。
　　李乘歌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左仓。
　　左仓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只是和他不间断地聊起独自创业的艰辛与满足。
　　说到香水的左仓很不一样，不再是无欲无求、平平淡淡的样子。
　　他是鲜活的、心脏正不断跳动的。
　　菜品上得很快，左仓摆好那些吃食，有些回忆地说：“事业刚起步的时候我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
　　李乘歌低着头笑问：“你也会害怕？”
　　“当然会。”左仓刚剥完一只虾，很自然地放进李乘歌的盘子里。
　　后者有些诧异地抬头，看见左仓直直望过来，眼底是难以言说的认真：“我不是个很聪明的人，过去走了很多错路，所以会害怕未来也会因为自己的偏执而走错路。”
　　话里更深的含义他不敢细想，或者说不愿意细想。
　　李乘歌称得上慌乱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吃掉了那只虾。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乱乱的。
　　这家店确实还不错，装修风格简约大气，东西做得也挺合李乘歌胃口。
　　等左仓吃得差不多，李乘歌问：“你饱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抬脚想要站起来，但很快脚下传来的离奇感觉让他瞬间停住。
　　“要走吗？”左仓擦干净嘴巴问。
　　“嗯…坐一会消消食吧？”李乘歌又抬手摸了摸耳钉，眼睛却向下瞟，“顺便聊聊天…”
　　刚刚的感觉太过熟悉，他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轻轻把脚抬起来了一点点。
　　如他所料，因为鞋子太久没穿，长时间放在角落里，鞋底开胶了。
　　后脚跟那一块开胶严重，掉下来很明显的一块，完全没办法站起来走路。
　　李乘歌硬着头皮和左仓尬聊，说自己最近上班也很烦，想跳槽，想说的不想说的乱七八糟全说了一通。
　　两个人就这他的工作聊了一会儿，十几分钟过去，左仓又问：“现在要走吗？”
　　虽然坐在这里和李乘歌聊天就很开心，但如果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他多少会有些不甘心。
　　“啊？”李乘歌还没想好鞋子要怎么处理，“再坐会儿吧？我还有点撑。”
　　“还撑？”左仓皱眉有些担心道，“胀气吗？你也没吃多少啊。”
　　李乘歌慌张摆手：“没，就是，吃多了。”
　　左仓狐疑地看了一会，确定他确实没事，才微微放心。
　　“那我去一趟厕所。”左仓说，“等我出来我们再走？”
　　这次再拒绝就显得奇怪了，李乘歌点点头，带了点催促意思的跟他说去吧。
　　等左仓一走，他就低头研究这双非常不给力的鞋子。
　　厕所里左仓进屋洗了把手，默默等了几分钟才出来。
　　他自认为还算了解李乘歌，他刚刚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吃撑了走不动，更像是发生了其他的什么事。
　　但他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左仓又冲了一遍手才出了卫生间。
　　他们选的位置刚好斜对着卫生间，左仓一出来就看见李乘歌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
　　左仓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等到李乘歌把腰直起来他才看清。
　　原来是李乘歌的鞋子开胶了。
　　怪不得他不敢站起来。
　　左仓抿抿唇，垂下眼思考着什么退回了卫生间。
　　他不禁有些莫名的自责。
　　过去的自己还是太过分，没能让李乘歌全心全意信任他，而李乘歌从小到大的独立，也让他学不会依赖别人。
　　“嗡嗡。”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本来还在低头皱眉弄鞋子的李乘歌抬头，有点不耐烦地拿起来。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发来消息的是左仓。
　　Ov=：乘歌ono我有点不舒服，可能需要你多等我一会..o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