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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拒绝复合 ...

  •   姜夜寻打电话再次确认了一遍,孙树确实在洛城国际机场被抓了。
      他立即通知了赵河瑟和一干工作室的人。他们原先接电话的时候都是那种有气无力的声线,得知孙树被抓,以及他卷走的钱应该会被追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很激动。

      有人提议晚上聚餐庆祝一下,姜夜寻想起某人强行预定了他的晚上,很无奈地说:“我晚上有事,明天再跟你们聚聚,希望你们都有个好梦。”

      和赵河瑟通话的时候,他特意多提了一句:“你看,太阳迟早会灿烂升起的。”
      “最近,我和那个伤害过我的人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我想,人生就是这样一步步更好地往前推进的吧,加油!”

      挂了电话后,他没有开车,而是坐出租车到了栢沨先前说的世豪大饭店。
      这家饭店位于鹤城最高大厦的顶层,可以很好地俯瞰整个鹤城的风光。

      他进去的时候,难得没有看到栢沨在打电话,而是看书。他换了一身很休闲的看起来很浪荡公子哥儿的花衬衫,有一种雅痞感,照旧是男模范儿。
      姜夜寻很少见到这般野性不羁风格的他,略顿了一下。栢沨抬头,挑眉:“谢谢你愿意过来。”

      他现在这般客气,姜夜寻反而不太舒服。他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布置得实在太过温馨浪漫了些,简直是珠光晚餐。
      而且,他方才进来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居然用小推车推来了一束极大的蓝玫瑰花,那花大得一个成年男人根本抱不动。

      姜夜寻第一反应,栢沨要在这里追求谁,并且很恶趣味地要他旁观。

      等工作人员退下后,他站在原地不动:“柏先生,你约了人烛光晚餐?”
      栢沨收了书,双手插兜地站起:“不可以吗?”

      姜夜寻很心平气和地说:“所以找我过来是什么意思?希望我来吃你的狗粮?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做,你不觉得幼稚吗?”
      栢沨缓缓地踱过来:“你觉得烛光晚餐很幼稚?”

      “不然呢。又幼稚,又老土。”
      姜夜寻冷哼了声。

      “那如果是为你呢?”
      栢沨却问,双眸在这一刻映着吊灯繁华的光,看起来很豁亮。

      姜夜寻第一反应是对方耍自己,蹙眉:“你有病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但栢沨长腿一跨,直接抓住了他手臂:“好,你要是不喜欢这些,我叫人撤下去。”

      姜夜寻转头:“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想看我给你表演什么戏码?表演我因为你而感激涕零,结果你却高高在上地俯视我,嘲笑我,告诉我这只是你的施舍吗?”

      “柏先生,你我只是交易,交易只要上床就够了,别整其他的甜言蜜语和一些土得掉渣的花招了。”

      “都是你在别人身上用烂了的招数,我也不是什么小女孩,你何必多此一举?”
      他说着,就要去掰栢沨的手。栢沨的脸因他先前的话而有些冷峻:“我没有要你做什么,我只是让你陪我吃一顿饭。”

      “是让我陪你吃饭,还是陪你上床?”
      姜夜寻目光凛冽地盯着他。

      栢沨略顿了一下:“两件事不可以同时做吗?”
      姜夜寻冷笑了声:“叫我陪你上床就说上床,何必搞这么一大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谈恋爱呢。”

      “你很反感和人谈恋爱?”
      栢沨不仅没有松开他的手臂,反倒将他往前一拉,近乎将他箍在怀中了。

      对视的那刻,姜夜寻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是当然。你要是谈恋爱也搞得这么一身伤,你往后也会没那种心情了,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柏先生,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

      姜夜寻本以为对方肯定会说“不能”,因为他们的那场恋爱,对方完全是一个上位者,患得患失的人一直是自己。
      没想到,栢沨却吐出三个字:“当然能。”

      “你是不是以为,那场恋爱只有你一个人受伤了,我没有吗?”
      栢沨的目光忽然变得森冷。

      姜夜寻气得脱口而出:“你受过什么伤了?”
      栢沨的目光一瞬间似乎黯了下去,但很快,他又变得犀利起来:“别忘了,姜夜寻,我一开始是直男,在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男生。心心念念着能和自己的恋人抵达天长地久,结果他陷入出轨的漩涡,身边熟悉的人都说他经常和老男人有一腿,你能不疯吗?”

      “所以,比起信我,你始终信他们。”
      姜夜寻眼神彻底变冷。

      “你觉得是我把你掰弯了?如果我可以,那另一个男生迟早也可以。好吧,按你说的,就算我那时候出轨了,但你不也是一直拿我当孔银的替身,你喜欢一个女人,却因为男人不会怀孕而和我交往,这又算什么?”

      虽然那些往事已经渐渐从他回忆里淡去,但偶尔还会噌地一下浮上来,令他情不自禁握住了拳头。

      “我把你当孔银的替身?”
      栢沨似乎听见了极为好听的笑话,他嘁了声:“原来你一直这样想的?”

      姜夜瞬间气笑了:“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她是天生的公主,需要被人宠,而我是命运的弃婴。你说你跟我在广场上看烟花的时候,你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还说,你当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吃了药,因为你是直男,对男生没反应。这字字句句,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哪一点冤枉你了?”

      见眼前人这么无耻,他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红酒,直接再泼他一次。
      栢沨的喉结滚了滚,薄唇动了动。姜夜寻心想,说啊,我倒要看你怎么狡辩。

      下一刻,栢沨说的却是:“我们那时候在吵架,情侣吵架时候的话能当真?”
      这人真是够不要脸的……

      姜夜寻冷冷看着他:“吵架的时候才是真心话。何况,你的朋友告诉我,你找我也只是因为你追不到孔银。”

      “我追不到她?哪个傻逼跟你说的?我要追她这种一天到晚玩开放性关系到处睡男人的人干什么?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一直看起来很八风不动的栢沨居然爆了粗话:“到底是谁告诉你我是因为孔银才找你的?!”

      姜夜寻一愣,柏沨是个从不会在人后挤兑别人的人。但听他现在的语气,他对孔银的评价并不太好。
      他当然不会出卖那个女孩的名字,回视着他锋利的视线:“你不用管是谁告诉你的,重要的是那些话是你自己说的。”

      “我说了是吵架,吵架时候的话不能当真。何况,那时候你不也是一直咒我死,咒我说你宁可去找老男人也不会找我?你还拿砖头砸我,把我弄骨折了你知道不?但你居然直接跑了,你以为你不混蛋吗?”

      姜夜确实说过这些话,还确实拿砖头砸过栢沨,也把对方弄骨折了。
      他有一种错觉,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重逢时那个冷漠毒舌的他,而是大学时候那个眼神豁亮个性散漫桀骜的他。

      但如果用吵架时的气话来解释栢沨当年那么多令他痛彻心扉的话,那便是太荒谬了。

      他无言地望着对方,好半天才说:“栢先生,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从未对等过。”
      “我永远不会接受这个说法,什么吵架时的气话。”

      或许是因为这男人的视线太笔直了,刺得他心口有些疼,他转身,背对着他。

      栢沨起先沉默着,他似乎也在深深呼吸,气息难平。
      好半天,他才道:“我今晚原本是想告诉你,那时候我们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但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复合吧,重新开始。”

      “我们复合吧”这五个字落在姜夜寻耳侧,他的身体一僵,但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而是一种无言的空茫。

      过去的刀子曾在他身体划下痕迹,并不是一句“我们复合吧”就可以带来喜悦。
      身后的人继续说:“我不希望我们只是肉/体关系,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

      重逢那天那人冷厉的眼神似乎还在他眼前,姜夜寻忘不了对方那副“你看,乐子才刚刚开始”时自己那绝望的麻木,就像他遭受那件丑闻的时候,对方不是第一时间来安慰他,而是怀疑他出轨。

      这样的爱情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只要稍微回想过去的日子,他的心口就会宛如创伤应激般地涌上痛苦。
      那实在是一段孤立无援的日子。

      但他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了。
      他不会再陷入同一场泥淖。

      现在,因为那场交易,他们睡了几次,对方大概发现他们身体很合拍,有些食髓知味,于是要求复合。
      那之后呢,如果对方哪天腻了,岂不是又会重蹈覆辙?

      姜夜寻阖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他回头,静静望着栢沨:“柏先生,我不是你的归宿,你也不是我的。就算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但过去的那些挫折太痛了,痛得我受不起,至今还战战兢兢。我不是朝你抱怨,我只是坦陈陈述那些事实。”

      “从重逢起,我和你之间的一切便都是交易,我会把它忘记,希望你也要。”

      “或许因为那几回交易让你模糊了恋人和金丝雀的界限。这样的话,我们今后还是少来往吧。不,应该是不要再来往了。”

      “从今晚起,我不见你,你也当欢喜于再看不见我。一切都彻底结束了。你看,我已经戴上了新的手串。”

      “我碾掉了旧的,换上了新的。这意味着我想过一种新的生活了。”
      他说着,朝他笑了笑,扬了扬右手腕,上面是席莲送他的刻有“love· pistols”的黑玛瑙手串。

      他这话一出,栢沨瞬间脸色铁青。
      姜夜寻继续道:“在萤火虫洞的那次,我曾问过你,‘如果我们分手后再重逢,你希望对方说的第一句是什么’,我说希望是‘别来无恙’,而你说‘我们不会分开的’。”

      “你看,你的话从来就不会成真。分开的时候你说的是,‘以后别再见面了’,重逢的时候你仍然是,‘如果知道你在,我就不来了’。所有的话都是你说的。”

      “所以,我不再相信你任何感情上的话了。而且,我也不再是那个追求永恒的人。世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永恒,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非常短暂的,是须臾之间。”

      “所以,我和你,已经结束了。”
      说着,他轻轻掰掉了栢沨握住他手臂的手。他感到男人的手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很凉,甚至还在轻轻颤抖,那也许是他的错觉。

      转身的那刻,他听见对方轻笑了声:“所以,孙树一被抓,你就要彻底踢开我了?因为你不再有求于我了?如果我去帮沈全安你也没关系吗?”

      姜夜寻看着前方,他觉得前面好似雾蒙蒙一片,但他还是很冷淡地说:“你可以这么认为。是的,我一直在利用你。”

      “但是,这交易是你自己找上来的。如果你去帮沈全安,这意味着你从头到尾都没变,你将会再次成为那把割向我头颅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