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加个微信吧？》月隐重山

4、虎妞

　　榕城入秋后的夜晚带着微凉的湿意，火锅店里的热气却蒸腾得人脸颊发烫。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我和林听晚、苏念、许眠围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堆满了毛肚、肥牛和虾滑的空盘子。

　　"清棠，你慢点吃，"林听晚无奈地递纸巾，"嘴角沾到麻酱了。"

　　我正埋头奋战一块麻辣牛肉，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唔……太好吃了嘛！"

　　苏念夹了片毛肚涮进锅里，突然压低声音："哎，你们看那边——"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隔壁桌两个穿着紧身T恤的社会青年正对着几个女生嬉皮笑脸，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那几个女生明显很不自在，低着头想躲开，却被他们堵在座位上。

　　"啧，"我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烦不烦啊？"

　　许眠推了推眼镜："别多管闲事。"

　　"不行，"我眯了眯眼，"那几个女生是我们设计系的学妹。"

　　没等她们拦我，我已经站起身，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大步走了过去。

　　"几位，"我笑眯眯地插进那桌，"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两个混混一愣，上下打量我："哟，又来一个美女？"

　　"是啊，"我笑容不变，手里的茶壶微微倾斜，"不过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最讨厌别人欺负小姑娘。"

　　其中一个染黄毛的嗤笑一声："关你屁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掏出手机晃了晃，"我刚才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

　　"报警？"黄毛脸色一变，但很快又狞笑起来，"吓唬谁呢？"

　　"不信啊？"我挑眉，突然提高音量，"那要不试试？"

　　话音未落，我猛地抬手，一壶滚烫的热茶直接泼在他们脚边！热水溅到他们的裤脚和鞋上，烫得两人嗷地跳起来。

　　"我操！你他妈——"

　　"你什么你？"我冷笑，顺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往桌沿一磕，"还不滚？"

　　店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这边。那两个混混被我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加上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最终骂骂咧咧地退后："妈的，算你狠！"

　　"记住啊，"我冲他们的背影喊，"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骚扰女生，就不是泼脚这么简单了！"

　　他们回头瞪我："疯婆娘！虎了吧唧的！"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对那几个吓呆的学妹笑了笑："没事了，快回去吧。"

　　学妹们连连道谢，匆匆结账离开。我这才松了口气，一回头——

　　对上了雅座里周肆然的目光。

　　他坐在靠里的位置，面前是一锅清汤锅底，程昱坐在他对面，正一脸憋笑地看着我。

　　我："……"

　　完了。

　　我苦心经营的"甜妹"人设，崩得稀碎。

　　程昱冲我挥挥手，笑得幸灾乐祸："清棠，厉害啊！"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偷偷瞥向周肆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诧异？

　　"那个……"我干笑两声，试图挽回形象，"其实我平时很温柔的，刚才只是特殊情况……"

　　周肆然没说话，低头喝了口茶。

　　程昱笑得更欢了："行了，别装了，我们都看见了——'虎了吧唧的'，形容得很贴切嘛！"

　　我："……"

　　林听晚适时地过来拉我："清棠，我们的肉煮老了……"

　　我如蒙大赦，赶紧溜回座位，一屁股坐下，捂着脸哀嚎："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全毁了！"

　　苏念拍拍我的肩："没事，反正你本来也不是什么温柔人设。"

　　许眠淡定涮着毛肚："周肆然好像挺意外的，说不定是好事。"

　　"好事？"我抬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听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可能终于发现，你不仅仅是'烦人'了。"

　　我愣了一下，偷偷回头看向雅座——周肆然正起身结账，经过我们这桌时，脚步微微一顿。

　　我屏住呼吸。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比平时多了几分复杂，然后……

　　轻轻"哼"了一声，走了。

　　程昱跟在后面，冲我挤眉弄眼："清棠，有戏啊！"

　　我呆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猛地捂住发烫的脸。

　　"他刚才……是不是笑了？"

　　苏念翻了个白眼："没有，他明明是在嫌弃你。"

　　"不，"我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他肯定觉得我超帅！"

　　林听晚："……"

　　许眠："恋爱脑没救了。"

　　——管他呢，反正他终于正眼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