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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再无进阶之日 ...

  •   君临带着人落地。

      “祁兄,一周二十四门,我方才看了,里外三层,均是二十四门,大概对应的是罗盘上的天盘、人盘、地盘,”顾符说着,将腰上的罗盘解下来,“画城城主是盘天宗的长老,最出名的就是以罗盘看吉凶。将其中经理融入阵法之中,倒也合理。”

      君临听不懂,他之前与叶川阑打,直接暴力破阵,从未考虑如此多。

      其实顾符自己也不太懂,罗盘最通俗的用处是看风水,他一个阵法师了解得不多,之前看书也犯困,如今要用了,还要仔细想当时背的书。

      现下情况紧急,祁柳也没空询问君临的身份,只当是个正道修士,问:“找出破解之法需要多久?”

      祁柳是少宗主,身上的法器只多不少,若是需要时间太久,大可直接使用法器破阵。

      顾符还在看罗盘,长长呼出一口气:“最多一盏茶。”

      正常来说,应该在屋宅的正中间看罗盘,但布阵者用多重阵法,无法进入屋宅。要么此阵法无人能破,要么破解之法用不到屋宅。

      “画城布局图,我...”顾符还没说完,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微黄色的纸上是粗略的舆图。

      君临的习惯,每来到一个地方就要提前打听好消息,比如布局,方便逃跑。
      顾符接过来:“多谢。”

      算不上仔细,城主府里侧更是粗略,只是寥寥几笔,但足够了。
      四方,房屋处西北,朝东南,城主府的院子却是坐北朝南的,门向正南,不看院子,是乾宅。

      第二层...

      他的思绪突然顿住,额头有汗流下。会这么简单吗?他微微仰头,看向红色的院墙,上方是黑色的魔气,日光却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般直射,投下的影子似乎在晃动,而院墙始终是静止的,固定不变的。

      如果是他,以罗盘的人盘、地盘、天盘为基础来设阵,怎么可能让对的那扇门就这样在原地待着。

      不可能。
      是时间。

      正确的门随着时间在变化。

      天盘对应具体时间,处于最外围,只要第一个选错,后面选什么也没用了。

      “现在刚到未时,应为‘丁’。院子坐北朝南,应为南墙从西数第二扇门,”顾符手心都是汗。

      三人踏入第一道院墙。

      入目是长长的廊道,第一道院墙的其他门仍然存在,正确离开的门也在随着时间变化,第二道院墙和第一道院墙之间只能容下一个人。

      顾符心下一凉,旁边两个人都消失了。阵法强制三人分开。

      有够歹毒的。
      阵法师没有攻击性,就算破除阵法进入城主府,也没办法阻止叶川阑。而祁柳等人只能被困在阵法之中,破阵极难。若是原路返回,还是错的,进入错的门,仍然被困。

      祁柳是五阶术士,无法强行破阵,需要法器。

      他挠挠头,就算他一个人进去也是送菜。他原路返回,从储物袋里拿了几个石头,输入灵气,简单地摆了个通讯阵法,直接搬救兵。

      三个人被分开,面临的却是同样的阵法。也就是说,从第一扇门进入开始,有无数条支线,在选对第三扇门时,进入城主府后,才有可能再次重逢。

      君临懂了,也就是说,现在他毁了他这一条支线的阵法,也只有布阵者才知道。不会对祁柳的第二重院墙和第三重院墙产生影响,而他也能借此机会提前解阵。

      终于没了后顾之忧,七阶的魔气瞬间铺天盖地,轻微的破碎声响起,周围的门和院墙全然消失。

      只是他余光看到了假山中的另外一人。
      他魔气收得快,也不知祁柳有没有感知到,只是看向他这边,瞬间到了跟前。

      “敢问道友名号?”祁柳微微拱手,“在下苍云上祁柳。”

      能破五阶阵法,修为比他高,自然要尊敬许多,此人看着年轻,说不定已经上千岁,是哪个门派的宗主长老了。

      那就是没看到他的魔气了。
      他谦虚道:“只是三阶术士,方才用法宝破阵,并不如少宗主,只是一介散修。”

      散修,五阶以上的法宝。这两个元素几乎没办法联系在一起,祁柳只当此人不愿透露背景。

      两人结伴而行。祁柳时不时就要试探两句,均数被君临糊弄过去了。

      城主府很大,而且空旷无人。上方的阵法更加凝实,缓慢地昏暗下来,中心处就面前的房间。

      “祁兄,你可否觉得哪里不太对?”

      是不是太顺利了?叶川阑此人,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地靠近阵眼?祁柳没有和叶川阑比拼过,自然不知,但他却一清二楚。

      叶川阑盯着宽大的棋盘,最外侧的黑白子正在匀速地移动,内侧的一黑一白也在随之移动,隐隐形成八卦之势。从外数的第二层,有一层黑色棋子附着,并未随之移动,将整个里侧包裹。

      哒。
      清脆的一声。最外侧的一枚白棋出现裂缝。

      她并未慌张,伸手从旁边又拿了一枚白棋补上。

      从窗外照射进的光骤然暗淡下去,只需一日,就可以结束了。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到目前为止,进来的人还没有破除第二重阵法,只要没有七阶修士,就不会出现意外。

      她沉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笑。七阶术士,要么是闭关万年至今未出的宗主长老,要么是只剩下一缕精魄的大能。唯二的两个天才已经陨落。
      结局已经尘埃落定。

      笑还没下去,外侧又有一枚黑棋裂开,随之靠着那枚棋子的第二层棋子也裂开,她无语片刻,伸手用棋子堵路。

      叶逢这孩子,真是从小到大一直惹人嫌。现在也是,知道她要办事,还非要跑回来逞口舌之勇。

      “哪里不对?”眼看阵眼就在眼前,祁柳伸手就要推门,“事出紧急,稍后再说。”

      君临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拖过来:“叶川阑是盘天宗长老,我们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过来?”

      祁柳却不这样想,“叶长老并非魔修,当是城主出了意外,魔修从中作梗。”

      死脑子。
      君临扯了笑,松手,后退一步,不拦了:“你进。”

      祁柳莫名觉得君临此番样子格外熟悉,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下不定,也不再急着推门而入,用灵气探查里侧的情况。

      翻涌的魔气,阵眼确实在其中。

      君临笑着,相当温和,见他摇摆不定,上前帮他做了决定,一脚踹开门,拉住诧异的祁柳,直接推了进去。

      祁柳也从未遇见过这般直接的人,没想到君临会直接推他,力气格外大,运起的灵气毫无作用,居然就这样被推了进去。

      君临看着祁柳进去,门砰一声关闭,他后退一步,笑容消失。

      正好用阵法拖时间,最好把祁柳关在里面几个时辰,等一切结束了再出来。

      他刚要离开,手腕一阵刺痛,低头看,是一片青翠欲滴的柳叶,甚至温度都是柔和的,尖锐的边角划出了一道伤口,然后瞬间包裹住他的手腕,爆发出无限的力量,将他扯向房门。

      君临皱眉,柳叶被他的魔气捏碎。

      “祁柳,祁不定修为尽散,我苍云上千年来已有颓势。祁不定杀灭君临之功尚能维持苍云上地位几百年,现下年轻一代,也只有你能担任少宗主了。”

      胸膛之中似有火焰燃烧,在听到少宗主三字时达到顶峰,他面上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拱手,宠辱不惊,“弟子遵命。”

      站在紧闭的石门前,空气都变得轻柔温和起来。他带着一储物袋的天材地宝去往祁不定的住处。

      山峰入云,祁不定就宿在其中的小木屋,抬头就是如刃的峰尖,低头是万丈悬崖,阶梯近乎垂直,覆满了雪。祁柳无需攀爬,运起灵力便可到此处。

      即便到了如今,他还是想不通为何祁不定的剑势里尽是春意。
      这样冷心冷肺的人。

      祁柳挂上笑,将储物袋递给这个可怜的师弟,关心道:“不定,你现在修为尽失,住在此处可有不适?”
      祁不定:“没有。”

      祁柳是看着他长大的,多少有些心疼:“储物袋里是一些丹药,还有法器。这修为尽失来得没有缘由,莫怕,总有办法的。”

      面前的人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冷不热:“哦。”

      祁柳只觉得祁不定像是没有长大的狼崽,可爱。他后来日日都要来诊脉,时不时就要翻苍云上藏宝阁,把各种东西堆到祁不定的面前。

      祁不定始终是那副样子,接了东西,却不看他,盯着雪和云发呆。

      祁柳是喜爱祁不定的。祁不定从被捡回来就跟在他的后面,小时候就是个白团子,冷着脸,乖乖跟在他的后面,喊着“师兄”。

      现在就很好,祁柳不会让祁不定受委屈,所有人都是开心的。

      祁柳弯眼,再次来到雪中,只是这次祁不定主动迎上他,声音依旧冷淡平静,“我修为恢复了。”

      祁柳脸上的笑僵住,看向他,神情是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扭曲,满是虚假的欢喜,重复了一遍:“修为恢复了?”

      祁不定突然扯出一抹熟悉的笑来:“是啊,恢复了,还是要多谢师兄。”

      多谢师兄。多谢他。
      祁柳的手指微微蜷缩,吐露的话语格外陌生,“我这就去告诉师父,这是天大的好事,无论是苍云上来说,还是对正道来说。”

      是应该开心的。
      七阶剑修,魔道再无翻身之日,苍云上仍然是正道的领衔,不会再有所谓的颓势。

      祁柳昏昏沉沉地到了石门前,却发现石门并没有要开启的意思,他立在阶梯之上,听到了远处骑着白鹤的少年兴奋的笑声,身体一寸寸凉下去。

      祁不定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也许是看了他一眼的,也许没看。大概没看,祁不定从不屑于将目光分给任何人。石门缓缓打开了。

      祁不定消失在烛火摇晃的廊道里,石门合上。

      后来,他再次出现,没与他说话,轻飘飘地下了阶梯。而祁柳站在石门前看他离开的身影,就此没入缥缈的云,无影无踪。

      祁柳已经在五阶修为停留三十年,并无任何的进展。

      他才一百岁有余,五阶,已然是世间少有的天才了。可是,冥冥有种预感,他大概会止步于此。他的道心阻塞了。

      道心这一物,带了‘心’字。凡是带了‘心’的,都无法控制。他知道自己道心阻塞的源头,却无法疏通,他控制自己,欺骗自己,又无比清楚地了解自己。如此虚假可恶又卑劣,明明心里欢喜,却偏要表现得忧虑。

      为何祁不定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为何祁不定没有早夭?为何祁不定那么恰巧被师父捡到?为何祁不定这般冷情依然道心不碎...

      太多为何。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恶劣,又满怀希望自己高尚。于是道心滞涩,再无进阶之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再无进阶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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