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非人类当主任》火猫三丈

21、第二十一章

　　“气死我了！赵岁稔！你快来帮我！”赵岁稔前脚才踏进办公室，后脚就被鸦九的吼声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禁不住探头往办公室扫视了一圈儿，除了日昃，也没有其他人在啊。连樕邾山的蚂蚁都知道日昃性子慢脾气好，根本不可能会把鸦九气成这样。

　　赵岁稔迟疑了一瞬，试探道，“帮你什么？先说好，体力活我不做。”

　　天知道鸦九多爱指使人，在场唯一长期受压迫的人类——赵岁稔如是想到，他之前就是太好说话了，才让鸦九指使的团团转。

　　他在这里说的体力活，包括但不限于打架，搬东西，倒水，拿零食，递手机……总而言之鸡毛蒜皮，虽然不累，但永远没有尽头。

　　原本低着头抠手机的鸦九，瞬间从手机上收回了视线，凌厉的视线射向赵岁稔“啧，你这个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人类。你以为谁都能为本大爷服务吗？你要知道我是看得起你，才会找你……”

　　赵岁稔听着鸦九絮絮叨叨的自大发言，嘴角越拉越平，他也不开心了。相处这么久，他还觉得自己和樕邾山的妖怪们相处久了，已经成为朋友了。

　　谁知鸦九越说越过分，字里行间之中无论怎么骗自己，也没感受到一点对方把他当朋友，只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尊重，明显把自己当仆从对待。

　　赵岁稔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鸦九，你——”

　　“鸦九，道歉。”睽违已久的人出现在了赵岁稔的身后，要不是他突然出声，赵岁稔都没感觉到身后多了个人。他蓦地转身，惊喜道，“老大！”

　　被点名的鸦九，“嗖”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忿忿不平，但眼睛瞄着龙煜说一不二的神情，还是从嗓子眼夹出来细若蚊蝇的道歉，“对……不起……”

　　赵岁稔打量着鸦九，虽然鸦九的嘴巴在道歉，可他的神情分明是懵懂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道歉。

　　鸦九道歉道得痛快，但赵岁稔并没有打算这次继续轻拿轻放，他必须妖好好跟鸦九理论一下。

　　正好今天妖来得齐，他决定趁着大家都在，严肃申明一下，即使他是个人类，没有任何特异功能，但大家都是同事，这些妖怪也不能欺负他，同事间职场中大家都是平等的 ！

　　是的，他刚刚发现许久不见的玉卮也跟在了龙煜身后。所以，即使这些妖目光灼灼地都在盯着他，他作为在场唯一的人类，绝对不会屈服的！

　　人类永不为奴！
　　赵岁稔打好腹稿，“鸦九，你不能因为我是人类，你是妖族，就处处歧视我，压榨我啊！
　　我承认我是人类，肉体凡胎、毫无灵力，还怕冷、怕热、怕早起，甚至上楼都喘……但我也是有自尊的！”

　　在场的妖怪，被赵岁稔突如其来的发言，打了个措手不及。

　　赵岁稔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继续道，“我现在是你的同事，不是你的跟班、打杂，也不是你日常怼人发泄的工具NPC！咱们现在在同一个单位，干着同一份工作，呸，你负责玩我负责搬砖，哪怕我搬得慢，那也是我在搬！你凭什么天天甩我冷眼、拿我当小弟指使？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有自尊的！”

　　日昃不忍地上前，“岁岁……”

　　赵岁稔已经说得上头，对周遭的一切已经充耳不闻，“我还没说完。我是人类，那又怎么样？我也有梦想啊！我上学时因为长得矮，被校园霸凌，现在好不容易有工作了，却还遭到了职场霸凌！我不就是想找个工作吗？我招谁惹谁了啊？！你骑我头上跳舞，让你道个歉还不情不愿的！要不是老大来了！你肯定也根本不会道歉！”

　　龙煜听到赵岁稔提到自己，虽然面色略有担心，但还是禁不住眼睛一亮。

　　赵岁稔持续输出，“你是妖，你高贵你强大你长得好看，可你不能没良心啊！虽然我工作上没做出什么成绩来，但你就说，说相处这么久，我哪点对不起你啦？！好吃好喝好玩的，什么没想着你！我虽然是个废柴，但我也是个骄傲的废柴……”

　　直面了一通狂轰乱炸后，鸦九大大的眼睛里，是空洞的迷茫，他根本就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赵岁稔突然就发火了。

　　赵岁稔讲得太快，导致鸦九从头到尾，大脑运转的速度就没跟上赵岁稔的语速。

　　但还好，鸦九骄矜地一龇牙，有一句他听得真切，“嗯嗯，谢谢你夸我长得好看，这一点你不用单独夸出来的。还有你怎么啦？谁惹你啦？我帮你去教训他！”

　　玉卮在龙煜身后，看着智商日常不在线的鸦九，连连摇头，心道这傻鸟真是没救了。

　　赵岁稔一通狂喷后，火气也撒出来了大半，听着鸦九的傻鸟发言，也是没了脾气。他无奈叹息，心说自己跟个大龄智障妖生气个什么劲，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吧。

　　他开解好了自己，摆摆手决定掀篇，“没事了，当我失心疯吧。”

　　鸦九一听，面色大变，一个箭步蹿过来，伸手就要探向赵岁稔胸口。

　　龙煜一皱眉，把赵岁稔拎到了自己身后，挡在了鸦九面前。

　　鸦九不解地歪头：？

　　龙煜冷声道：“做什么？”

　　鸦九急道：“赵岁稔说他失心疯，听说人类心没了就要死了，我摸摸他的心去哪了，帮他找回来啊！老大你拦着我干什么？”

　　意想不到的回答，给在场的人和妖都砸懵了，就连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龙煜，面容都有几分扭曲和龟裂，“你……”他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轻轻咽下，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玉卮作为鸦九长期的搭档，都有些面上无光了。龙煜的一声叹息，仿佛叹到了他的心坎里，有种老父亲没有教育好儿子的辛酸感。

　　他无力地张嘴，制止道，“鸦九，别说了。”

　　鸦九就像青春期被质疑的男生一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赵岁稔心都没了！你们怎么这样，见死不救吗？！”

　　话题的中心人物赵岁稔，只想穿越回几分钟前，撤回自己的这句多嘴。就，怎么就从自己发火，演变成现在自己要死了呢……

　　问就是无语。

　　但鸦九如此担心他的生死，实在是让他心下动容。他上前跨了一步，语带酸涩道：“鸦九，我说的失心疯只是个比喻，是在说我一时情绪激动，行为失常，像疯了一样。不是说我的心脏没了，人要死了。”

　　鸦九眨了眨眼，理解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放松下来，长抒了一口气道：“啊，这样啊。也就是说你死不了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死不了就好，吓死我了。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赵岁稔闻言愈发感动，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对鸦九如此重要，他的眼眶逐渐湿润，喃喃道，“鸦九，我……”

　　鸦九则心下大定，转瞬间脸上挂上得色，“你死了谁还能来帮我骂人？！赵岁稔你快看手机，这个叫【山高路圆】的，骂了我好久了！气死我了！你快来帮我骂回去！”

　　他边说边把手机怼到了赵岁稔眼前，赵岁稔一秒收回差点落下来的眼泪。暗自运气“不和傻子计较，不和傻子计较，不和傻子计较……”如此念叨了十来遍，终于内心平静下来，才着眼看向鸦九的手机屏幕。

　　赵岁稔一看，就笑了，“噗——”这【山高路圆】是个人才，替他报仇了。要不是场景不对，他都要去给对方点赞了。还得私聊发个红包过去，夸他一句骂得好！

　　龙煜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见赵岁稔看这手机心情渐好，他也不动声色地浏览了下屏幕上的内容，一目十行地看完后，心绪也十分凌乱。

　　只见巴掌大的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山高路圆】“你把你的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

　　【山高路圆】“听说你是缺德考试满分学员？”

　　【山高路圆】“收垃圾的来了，你快躲起来！”

　　【山高路圆】“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山高路圆】“这边建议你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山高路圆】“你应该多吃一点化妆品，增加点内在美。有很多事情想不通，照照镜子你就懂了。”

　　【山高路圆】“听说你傍大款了，认二郎神当主人了？”

　　龙煜是真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人类青年，居然喜好如此猎奇。他侧目看向矮自己一头的青年，青年还在乐不可支地看着屏幕笑得哆嗦。

　　玉卮则在两人身后装正经人，只因为他还没从老父亲教子无方的羞愧里挣扎出来。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早就溜了。

　　只有日昃不无担心地望着赵岁稔，看着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嘀咕着莫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如果这样的话，他是去找獬豸来，给赵岁稔看看病呢；还是去趟招摇山，寻些招摇木来，给赵岁稔服下，安定心魄呢？

　　日昃小小的身体里，是大大的纠结。顾自纠结了一会儿后，终于决定还是两个都要吧。毕竟赵岁稔是他重要的朋友。成年人不做选择题，他全都要找来给赵岁稔治病！